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通风口,从那里面间断地传来摩擦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活物在里面移动着。突然从那通风口的栅栏里面,伸出了一只手臂,脏兮兮、毛茸茸的,应该是一个男人的手臂,我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
那只手臂摸索着,抓住了通风口的栅栏,晃了几下,就把栅栏拆了下来,并且把栅栏拿进了通风口里面。
突然,从那黑洞洞的通风口里,垂下一缕棕色的卷曲的头发,然后,又探出一个脑袋,那是一个男人,脸色腊黄,胡子也好久没刮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即使这样,我也立刻认出来了——他正是失踪多日的杨郁夫!
原来,正像我猜测的那样。杨郁夫真的被郑日升给关在这里了。
杨郁夫看到是我,瞪着眼睛,愣了几秒钟,说道:“张明珠,你怎么来了?你也是被他抓来的吗?那家伙呢?”
我看到是杨郁夫,也愣了好久,才说:“我不是被抓来的,不过,也差不多吧,我是被郑日升带到这里来的。他……他出去找你去了,他的手里还拿着枪呢。”
杨郁夫点了点头,说:“你躲远点,我先出来再说。”说着,他从通风口里穿了出来。先是伸出了脚,他光着脚,没穿鞋也没穿袜子,又伸出了腿,身子,最后用手扒着通风口,好像做引体向上的姿势,慢慢地顺了下来,松开了手,落在了地上。
他一落地,就摔倒了。可能是在那通风道的狭窄空间里呆的吧,他的身体都不大听使唤了。
只见他的身上只穿了一条裤子,身上有很多伤痕,有新的有旧的,不知道是被郑日升打的还是自己不小心划的,还有刚才在通风道里面蹭的吧。而且,他浑身散发出一股臭味,看来已被囚禁多日了。
他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我扶着他站了起来,他来到墙上的盛水的盘子那,低下头,像狗一样,喝了几口那里面的水。
我想起来了,郑日升一直坚持着说他在这个屋子里养了一条高加索犬呢,看来他真是把杨郁夫像狗一样囚禁起来了。
我问他:“郁夫,你是怎么被他给抓来的呀?”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等有空我再给你说吧,现在,还是保证安全要紧,你不是说他出去了吗?”
我说:“是的,他说他在这屋里关了一头高加索犬,然后说那条狗逃跑了,他拎着手枪到处找,在山洞里没找到,就出了到外面找去了。”
杨郁夫听了,咬牙切齿地说:“哼,竟敢骂我是狗,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和他说了几句话,这才感觉到他身上的臭味,说:“我帮你找找这里有没有洗澡的地方,你先洗洗吧,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他摇了摇头,说:“我们还是先找到他再说,他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呀!”
我也顾不上他身上的恶臭了,扶着他走出了这间屋子。
我们来到了山洞里,杨郁夫还光着脚呢,地上很凉。我说:“我给你找双拖鞋穿上吧。”杨郁夫看到了那台吉普车,说:“先不用了,这台车是……”
我说:“这就是郑日升开的车呀。”
杨郁夫拉开了车门,说:“他把我带到这里,就是用的这台车。”
郑日升竟然忘记了锁车门,可能是觉得在山洞里面,外面又有大门,就不用锁车门了吧。
杨郁夫钻进了车里,他坐在了驾驶席上。
他说:“一会郑日升回来了,我就躲在车里给他来个突然袭击!”
我也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正说着呢,我们发现,车子钥匙还没拔出来。郑日升真是粗心大意了。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山门的遥控器还在他手里拿着呢。我说:“那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呢,不过,我们没有开门的遥控器,万一他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呢?”
正在这时,那山洞的大门开了,是郑日升回来了!
我惊呼道:“不好了,郑日升回来了,他的手里还拿着枪呢。”
我看了一眼从山门外走进来的郑日升,他好像还没发现,这里的情况已经发生了逆转。他的神色慌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冲锋枪挎在脖子上,顺着他的步伐晃来晃去的。
就在这时,杨郁夫发动了车子,发动机咆哮着,好像野兽一样。
郑日升听到了车里有动静,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劲,看到我和杨郁夫坐在车里,连忙举起了冲锋枪,他却没有立刻开枪,也许,他的内心正在激烈的斗争吧——到底要先打谁?打我还是杨郁夫?
杨郁夫对我说:“快低下头,小心了!”
还没等我低下头,就看到郑日升扣动了扳机!我趴在了车前的仪表盘上,
我心想不好了,我们要被他打死了。
也许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内心的斗争影响了他的判断吧。他的冲锋枪射出了一串子弹,我听到了哒哒哒的声音,同时,感觉到车子开了出去。
幸运的是,我们还活着,子弹没打中我们,郑日升打偏了。
我偷偷抬起头来,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在这时,杨郁夫开着吉普车冲了过去,已经冲到了郑日升的近前,他再想瞄准、射击也来不及了。车子就要撞在郑日升的身上了。
只见郑日升大叫一声,飞身跃起,身子趴在车子的前机关盖子上。
郑日升刚才进来的时候,忘记了关上山门。杨郁夫开着车,车速很快,冲出了山洞,没命地向前冲着,开向了盘山路的边缘。
郑日升紧紧地趴在吉普车的机关盖子上。把冲锋枪压在了身子底下,不好拿出来,他想再次射击也很困难。他又从大衣兜里掏出了手枪,并对准了杨郁夫就要射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发现,车子就要掉下山涧了,杨郁夫也发现了,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嘎吱一声,车子停了下来,我们刚才由于着急,都没系安全带,被甩得撞在了玻璃窗上,撞得眼冒金星。而与此同时,趴在机关盖子上的郑日升惨叫了一声,被甩下了山涧。
我吓坏了,扑到杨郁夫的怀里,大哭起来。
他搂着我,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慰我说:“好了,宝贝,没事了。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我下去看看。”
他把车子往后倒了一段距离,确认了安全之后,挂好了停车档,停好了车子,就准备下车。
他这时候只穿着一条裤子,还是光着脚,他也顾不上寒冷了,光脚踩在雪地上,我也穿着一套毛衣,没有穿大衣,外面很是寒冷。我们来到了山路的边上,轻轻地悬崖向下看去,白茫茫的全是雪,凌乱地生长着一些松树,郑日升不知道滚落到哪里去了,说不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呢。我回过头来,对他说:“太冷了,你快上车吧。”
杨郁夫和我都上了车,他又开回了那个山洞。
车子进了山洞。
杨郁夫停好了车子,拔出了钥匙,我们下了车。他在洞门口的墙壁上找到了一个开关,按了下去,那个外面是石头里面是钢筋结构的山门,咣当一声又落了下去。这下子洞里还能暖和一些。
我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我投入到杨郁夫的怀抱里,深深地接了个吻。
我哭了起来,说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他苦笑着说:“我能想象得出来,不过嘛,这事情还挺复杂的,你听我慢慢给你说吧。”
我们回到了昨天晚上和郑日升住过的那间屋子,给杨郁夫找了一双拖鞋,找了一件郑日升的大衣披上了。
还是难挡他身上散发的臭味。
他说:“我被他关在那封闭的空间里好多天了,大小便都在那里解决的,你说能没有味吗?”
我苦笑着说:“我们去卫生间看看有没有存的水,给你洗洗吧。”
我们从卫生间里的蓄水池里接了一些水,用一个大桶装着,拿进了屋里,用电水壶烧了一壶水,倒在桶里调成温水,给杨郁夫擦洗了身子,洗了三遍,这才干净了一些,也没有什么臭味了。
又从衣柜里找出几件衣服,给杨郁夫穿上。
又烧了一壶水,泡了一杯红茶,给他吃了几块饼干。
他这才精神了许多,但是这里没有剃须刀,他也没刮胡子。几天不见,看上去很沧桑的样子。
我问他:“你难道是被郑日升绑架来的?我们家里被翻得底朝天了,我也差点被抓到,是郑日升突然出现,救了我的命,这几天来还陪着我到处找你的下落——可是,他这都是骗人的,原来他早就把你关了起来,故意不说,他的目的就是要骗取我的感情。”
杨郁夫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很复杂的。对了,有没有藏宝图的消息?”
我听了就是一惊,说道:“是的,我听郑日升说的,有个黄金的藏宝图,被你拿走了……”
杨郁夫喝了一口茶水,叹息着说道:“这个事情有点乱,你听我详细说吧。”
他讲起了他“失踪”前后事情的经过。 我的深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