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来到这陌生城市的第二天。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射了进来。我懒懒地睁开眼睛，不爱起来。我还是觉得累，还是没有缓解过来这些天的身心疲劳。

　　今天早晨，身边没有了那个我爱过他，他却伤害了我的那个人。也没有工作等着我去做，也可以多睡一会儿。但是只是一会儿，因为是要退房的，继续呆在旅店不走，就还得交房钱。

　　又躺了一小会儿，我咬着牙，起了床。

　　到卫生间里刷牙，用凉水洗了脸，感觉精神了许多。

　　我收拾好了行李，拎背着旅行袋，背着双肩包，我下了楼。在服务台交了钥匙，退了房间。

　　出了旅馆，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小吃部。要了一份早餐，有一碗白米粥、一枚鸡蛋，一个花卷，一碟咸菜。

　　吃完早餐，看看手机，已经八点多钟了。我打了昨天晚上记下的那个房东的电话，那是一个座机的号码。

　　听那声音，接电话的是一个老头。我说，我要租房子，我现在过去看看房子可以吗？

　　他说可以。听着我是外地口音，他问我现在哪里，我大致说了一下，他还告诉我了乘车的路线。

　　我就按他说的公交车路线坐车去了。

　　这时候是正早晨上班高峰，公交车坐的也很别扭。人特别多，我又是拎着旅行袋，又是背着包，车里又闷又热，更是难受。

　　又换了一趟车，才到了那地方。我的旅行袋在车上也挤破了，好在还没漏，就那么勉强地拎着。这个旅行袋也早该扔掉了，那是爸爸十多年曾经前用过的，我就缝缝补补将就地用了。

　　我按着楼栋号找到了那个楼。

　　还没上楼，我大概就明白了，为什么会那么便宜了。

　　这是座老房子，共有四层，从建筑风格上看，应该是苏联人设计的，我目测大约建于1950年代，墙皮都掉色了。这房子的前后还有几栋楼，都是一个模样的，我要租的这房子位于中间的那个楼里。而这几栋楼周围，都建起了新楼，有高层，也有多层。高层最高的大约有二十多层那样吧，多层也得有七、八层那么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栋老楼一直也不动迁？对ZF来说，旧房动迁，一是有政绩，二是能带来财政收入。居民住上了新房，心里也高兴啊。

　　直到后来我快要离开这城市的时候，我才知道这里一直也不动迁的原因。

　　我上了楼，我要租的那房间在二楼，我敲开了房门。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打开了门。

　　我打量了一下，他的年龄大概和我住在乡下的爷爷差不多吧，得有七十岁以上。

　　我笑笑，说：“你好，我是来租房子的。”

　　老大爷说：“哦，好啊，进屋看看吧。”他让我进了屋。

　　我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旅行袋，我实在是累得不行，拎不动了。我又把背包摘下来，就放在旅行袋上面了。

　　老大爷看到我很累，说：“姑娘，先坐下歇一会再看吧。”

　　他指着一个旧的木头凳子让我坐下，又用颤抖的手，在一只玻璃杯里给我倒了凉开水递给我。我当时也是渴了，也没想什么干净不干净的，全喝光了。

　　我起来查看这房间。

　　这是一个单室，一进门，前面就是卧室，左右分别是厨房和厕所。

　　卧室还有阳台，是那种老式的没有封闭的阳台。阳台上摆了几个花盆。木头窗户的漆已经大量脱落，纱窗也漏了几个洞。

　　卧室里有一张很旧的铁制双人床，有一张旧桌子、两把旧椅子、一个旧衣柜。

　　厕所也是老式的，蹲便加拉绳式水箱，和我东北的老家的一样。

　　厕所里有个用马口铁制成的水箱，水箱里安着加热棒，下面接出一个淋浴喷头——这就是所谓的淋浴，显得有些寒酸。

　　厨房也很旧，有个挂满油污的换气扇，灶台上是两个老式的煤气盘。厨房里还有自来水管，水槽子，和一面很旧的镜子，上面写着“退休留念”。靠墙放着一个木制的旧碗架，里面摆着一些餐具。

　　看完了房子。

　　虽然离我预期的要差一些。但是我没有太多的钱租好的房子，基本上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而且，我的钱只够交半年房租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大爷，那我就租了吧。”

　　我又可怜地对那位大爷说：“我是外地来打工的，现在没有那么些钱，现在是七月下旬，过不了几天就八月份了，你就算我八月份开始租的吧。”

　　老人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不过昨天那租房信息里写的是至少半年一交房租的。

　　我又得寸进尺地说：“呵呵，我…我现在只能交你三个月的房钱，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等过些天我上班了，挣到了钱再给你补上。”

　　老人有点不高兴了，但是我看得出来，他还是想要把这旧房子租出去。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们各退一步。我交了他四个月的房钱。协议上写的是租一年，上半年的房钱，在第三个月底前交清，下半年的房钱在第六个月底前交清。如果中途不租了，也要交齐半年的钱。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什么时候能给我倒出地方来？

　　要是今天老人搬不走，我就还得去住旅店了。

　　在我的央求下，老人同意当天就搬走。他给我留了一个电话，是他儿子家的座机，他说这里的座机电话过两天就办停机。我说，没事，我有手机，并且把手机号给他写在协议下面了。

　　其实他也好办。他说，他儿子家就在附近的新楼里，他年纪大了，儿子早就让他搬去一起住。他也有这个想法，只是这个房子一直没租出去，就先住着。

　　他把屋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我留下了，但是只是给我用，不能拿走也不能损坏。其实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无非是床、桌子、椅子、柜子等等。

　　我给了他四个月的房租钱。他数了三遍，确实无误之后，把钱装进了裤兜里。

　　然后，他打了个电话，听那语气是给他儿子打的。他说，房子租出去了，我中午就过你那去，什么也不拿了，就过去住了。

　　他给了我两把钥匙，就要走。

　　我让他先别走，拿着钥匙，试了试开门、关门，都好使，这才让他走。

　　老人走后，我又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在屋里走了两圈，又看了看，确实破旧了一些，但至少也算是个窝呀。

　　在这城市里我可以暂时安顿下来了。 我的深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