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驹从那些纸袋里倒出来的东西全都是照片。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天哪!这些照片全都是那种很辣眼睛的照片。
照片上人物有所不相同,按人分,可以分为几组,都是男女二人,纠缠在一起干那个事情,从那死板的拍摄角度看来,应该是偷拍的。
侯显忠雇佣的那些V国情报部门的退役人员,虽然技术水平也许并不算高明,但是干这种事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猜测,他们拍完了照片,一定就是用这台照片打印机私自打印出来的吧,如果把这种照片送到照片冲印店去,人家当然是不能给洗的,除非——加倍付钱,但是那样又不值得,又容易泄密。侯显忠是商人出身的,当然像猴子一样精明了,他才不会这么做的。所以,还是自己印划算。
怪不得连副经理赵宪学也不让进来,原来他们是在干这种勾当啊!
马龙驹和几位警察戴上胶皮手套,把这些照片按人物分了组,每组大约有十几张到二十多张不等,每一张照片基本上都能清晰地看清人物的相貌,不知道他们总共拍了多少,也许都存在电脑和U盘里了吧,打印出来的应该是选出来的效果比较好(真的很好吗?)的那部分吧。
从那些照片里,我竟然看见了寄给胡万云的那一组照片。看来,勒索胡万云的人一定就是侯显忠了。我指着那组照片,对警察们说:“你们看,这个人就是是普江镇的人事科副科长胡万云。而这个女孩——她就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就是前几天失踪的那个女孩,直到现在也没有线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们之间可是有着不正当的关系哪,而且,那女孩还怀孕了——我手上有证据。所以,我就怀疑是胡万云把她给杀了,至少也是他指使别人干的。”
警察们七手八脚地把这些照片都整理出来了,分成了类,一排一排地摆放好了。
马龙驹一边摆弄着照片,一边说道:“这些照片上的人我都不认识。老李,你看看你认识不?”
今天来的有个警察是当地的,名叫李杰。他认真地看着摆好的这些照片,指指点点地说:“这个是XX公司的老板,那个是某局的局长,那个是本地的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明星……他们好像没有报案的呀,都怕出丑呀。”
看来侯显忠雇佣的这伙人还真没少偷拍,情报人员的手段可比狗仔队要高明的多呀,不知道他勒索到了多少钱。
李杰又指着一组照片,说:“这个人是前任普江镇的镇长,名叫任健,前不久调到市里来了。不过,他有点问题,现在被我们给监控起来了,估计早晚得抓进去。嗯……这个女的我不认识,看上去好像岁数也不小了。”
我看着他所指的那组照片,照片中有一个猥琐、肥胖的中年男子,而他身下的那个女人,竟然是我熟悉的人!
她——就是我的——妈妈!!
我当时的感觉,就好像突然被雷劈了一样,差点晕倒,我几乎要惊叫出来了,但是我强忍住了,为了保护妈妈的面子,我并没有说出来,就装做不认识那女人。
陈天柱、马为善、赵宪学都围在警察身后看着那些照片(包括我妈妈的照片)呢,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马龙驹仔细地看了看任健和我妈妈的那组照片,说道:“我看这个房间倒是挺眼熟的,从这里的格局和陈设来看,好像是普江镇的招待所啊,那个招待所里所有的房间差不多都是一个样的。”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了,我没有再看下去,蹲在了地上,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可是又吐不出来,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巨石。
马龙驹关切地问我:“张女士,你怎么了?”
我喘了口气,说道:“我没事,可能是刚才被电焊的烟雾呛的吧,我有点头晕。”
马为善说:“你趁早别在这里掺和了,回家呆着去吧!小心点,别让凶手把你也绑了,再把你轮了,我们可没钱赎你!”
他这就是在赶我走,可能是觉得我碍眼吧。
马龙驹把扶着我到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说:“你先休息一会,我们再看看那些照片。”
我想,我终于知道了,我哥哥到底是怎么当上公务员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看完了那些照片,又装回了纸袋里,还有那台电脑和U盘,都交给了李杰,他找来同事把这些东西带回省公安厅,安排技术人员破解密码,再看看那些U盘里装的是什么。
陈天柱让赵宪学先回家去待命,他说:“老赵,你等我们收拾了侯显忠,就正式聘用你当我们公司的西南区域经理,将来有朝一日,必定要重振公司的雄风!这些天如果有事的话,我再打电话找你。”
他从皮包里掏出一摞现金,给赵宪学结清了半年的工资。
赵宪学谢过了陈天柱,回家去了。
马龙驹和几位警察还有陈天柱、马为善经过一番研究,决定回到普江镇去,继续查找侯显忠的下落。
陈天柱的钱也筹集好了,如果到了期限还没有救出陈孝雄,就只能给他打钱了。
陈天柱和马为善是坐飞机来的,为了行动方便,又在当地租了一台黑色的丰田“凯美瑞”轿车,马为善又给陈天柱当了司机。马龙驹让我坐这台车回镇里,他们几位警察坐另一台警车。
马为善发动了车子,跟着警车向普江镇驶去,他一直板着脸,没搭理我。
陈天柱倒是没刁难我,还和我聊天。他问我:“你哥哥还在这镇上吗?他考上公务员了吗?”
我说:“是的,他考上了公务员,现在镇政Fu上班呢。”
他说:“我去年曾经给侯显忠汇去一大笔钱,让他去运作你哥哥考公务员的事。可是刚才我查了他的账,发现他把那笔钱直接给转到国外去了。看来,他并没有办那件事,而是拿着那笔钱出去挥霍了。可是,你哥哥又是怎么考上的呢?”
我连忙说:“我哥哥,他、他就是自己考上的嘛!你不知道他有多用功,他以前学习也可好了,你不是也看到他了吗?他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看复习资料呢。你不是也说过,我哥哥将来会有出息吗?
陈天柱听着我说的有点激动,点了点头,便没再提起这件事。
我嘴上虽然不承认,但是我心里已经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妈妈在打工的时候,偶然遇到了当时的镇长任健,并且献身……这是多么“伟大”的母爱呀!这又是多么肮脏的交易啊!
一路上,我们没再聊什么,很快地回到了普江镇。
警车开进了镇招待所的院子里,马为善也跟着开了进去,在停车位上停好了车子,
我们一行人进了招待所,在吧台订房间。
马龙驹清点着人数,包括他在内,有五名警察,还有陈天柱和马为善。
我说:“我不在这住,我晚上可以回家住。”
马为善说:“你最好现在就回家去!”
我委屈地哭了起来。当然,我哭的真正原因却是刚才看到了我妈妈的照片,给我的心灵上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陈天柱说:“老马,算了吧,明珠这是挂念着孝雄呀,就让她在这多呆一会吧。”
马龙驹原来在这里有一个单人间,还没退房,就继续住着。另外四名警察,两两一组,住在两个双人间。
然后——就没有房间了。因为这招待所正在装修,只有一部分房间可以住人。
陈天柱对服务员说:“你再给我想想办法,我们来这里有重要的事,多付点钱也行。”
服务员想了想,说:“那就只有一个房间是空闲的了。那是以前是给镇长专门留出来休息的,不过现在新来的镇长从来没用过,我请示一下经理,看看能不能先给你们住着。”
马为善说:“那你就快点问问,不行的话,我们就多付钱。”
服务员给经理打了电话,请示了能否使用这个房间,经理同意了。
服务员拿着钥匙带,着我们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打开了那扇门。也许好久没人住过了,传来一股闷热的气息,服务员立刻打开窗户通风。
陈天柱和马为善进去休息,我也跟着他们进去了。
我看了看这屋里的陈设:有一张双人床,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一个桌头柜,一个台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有暖瓶和四个白瓷的茶杯,室内还有卫生间和淋浴。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我隐隐约约地觉得,这里和刚才看到的妈妈的照片上那房间挺像的。
难道,妈妈就是在这里和前任镇长……
想到这里,我又是一阵恶心,两腿发软,连忙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陈天柱和马为善也坐在了床头上。
马龙驹从外面进来,送来几瓶矿泉水。
他说:“食堂现在有饭菜,我们下去吃点吧。下午去山里继续搜查侯显忠的下落。”
马龙驹顺便在这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可疑的情况。
当他走到吊灯下面时,突然说道:“你们看,这里有个摄像头!” 我的深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