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海边度假事件”为分水岭,我的小熊变了,他整个人彻底地改变了。而且,我的生活也逐渐地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在那之前,他每天早晨都会起来做早饭。在那以后呢,慢慢地变成了是隔两三天甚至更久,他才能早起为我们做一回早饭。
有时候,他买回来很多青菜、肉类等食材,可是一直放在冰箱里,放到青菜都烂掉淌汤了,他也不做给我吃。
他不但很少做早饭了,就连晚饭也不怎么做了。偶尔也能做一回晚饭,也不认真,马马虎虎,勉强吃了。通常都是从外面叫来外卖一起吃,或者我们俩一起出去,到饭店吃晚饭。
而且,在他不做早饭的时候,人也索性就呆在创作室里不出来了。但是,我还得上班啊!
我早晨起来,匆忙地洗漱完毕,打扮一番,自己出了门。
先是去小区外面的小吃铺子,简单地吃些包子、大饼、豆浆、稀粥、小菜这类的早点,再坐公交车去上班。
这样一来,时间就很紧了。我从家到公司,路程很遥远,中间还要换乘一趟公交车。也许是这小城市里公交系统还不发达吧,等车有时候要等很久,车上的人又非常拥挤,很不舒服。公交车要停很多站点,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小熊开车送我那么快。
为了不迟到,我要比平时早起来半个小时,留出时间花在路上。有时候来不及了,就只好打出租车去上班,那可是横穿整个K市的路线呀,全程下来要二十多元钱呢,虽然我现在并不缺钱,可能是以前苦日子过惯了吧,我还是有点舍不得。
有很多次,他晚上刚吃完饭,就立刻钻进创作间去写作,连餐桌也不收拾,碗筷也不洗。他通常都会说,等明天白天有空再洗碗,手头有个稿子,要的紧,得去写了。
可是,经常那些碗筷就扔在那里一整天,他也不洗。第二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动手刷了碗筷。
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爸爸妈妈还在那国营工厂上班的时候,工厂里时常会接到了上级下达的紧急生产任务,爸爸和工友们就加班加点保生产、抢进度,甚至晚上也不回家,那样的日子,妈妈就自己打理好家里的事情。可是,后来才知道,小熊这种“工作”和我爸爸那时还不一样。
他不动手,我就自己刷碗,自己收拾桌子,这倒也不算什么,我也能适应得了。更要命的是,他晚上让我自己睡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我要他晚上陪我,他总是说,白天睡觉了,晚上不困,晚上写作灵感多……就是这样敷衍我。
我下班的时候,他也很少来接我了。我出了公司大门,在路边找不到他的车,我只好自己坐公交车或打出租车回家。
公司那地方,除了一些私营的工厂企业之外,也没什么住家。所以公交车每次发车的间隔时间也长,出租车也不怎么爱来。等车要等很久,到家就更晚了。
突然有一天,小熊可能是心情好吧,或许是觉得这么长时间地冷落我,有些愧疚,他又来接我下班了。
我惊喜地坐进了车里,和他接了个吻,一种久违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我们回到家,他开始做晚饭,我没事可干,就给屋里那些花浇水。
我浇着花,发现花土很干,顺便问了他一句:“你白天不给这些花浇水吗?”
他想了想,说:“啊,我白天忙着写作来的,什么浇水呀都忘了。”
我又问他:“你在那创作室里不是也要养花吗?养的是什么花?是不是很好活的?你别忙的忘了浇水,要不然花都快渴死了!”
他慢吞吞地说:“我……我在那里就养了一盆花,叫……水晶兰,这花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这种植物呀,不喜欢阳光,很好活的,而我那创作室里的环境正适合。”
水晶兰?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花。不过,我对那些花啊、草啊的也没什么兴趣,也没想要去看看。
他说是朋友送他的水晶兰。我从来没听他说过在K市还有什么朋友,平时几乎看不到他与别人交往。
我追问他说:“什么朋友送的?男的还是女的呀?”
他挠了挠头,说:“唉,其实,就是咱们马叔给的,就是我爸爸的朋友马为善,也算是我的朋友吧?”
原来是他呀。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时,他正在厨房里切着蔬菜,准备做蔬菜沙拉。我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问他:“小熊,你最近是怎么了?也不按时做饭,整天写作吗?别太累了,多陪陪我好吗?你要注意身体啊!”
他惭愧地说:“我……我现在接了一个大活儿,正在写一个长篇小说,进度还挺紧的,等我过几天写完了,我们的生活就一切恢复正常,到时候我还每天按时做饭,有时间就多陪陪你,我们再出去找个好地方旅游。”
他放下了手里的刀和蔬菜,转过身来拥抱着我,和我接吻……
那天的晚饭他做了炖排骨、炒土豆丝、紫菜鸡蛋汤和蔬菜沙拉,主食是米饭。我们吃得很开心,一边吃着,一边聊了些轻松的话题。可是刚吃完晚饭,他又恢复了他的常态——放下筷子,他就进了他那个所谓“创作室”的屋子里不出来了。直到第二天晚上,我才又见到他。
后来,他干脆早晚都不去公司送我、接我了。我每天只好自己坐公共汽车上下班。
很多个晚上,他都忙于写作,不在我身边陪伴,我一下子没事可做了,心里空荡荡的。
我原来也曾经一个人过,但那时的光景和现在不同。经过这一段二人世界的甜蜜生活之后,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一个人的状态,那落差是巨大的,让人难以承受。
我们虽然没有分手,看上去也没有任何分手的征兆。他的改变,在理论上也解释得通,可是我总有种不祥的感觉,就好像一块巨石压在心上的感觉。
无聊的晚上,我基本上就是上网看日剧、韩剧和娱乐节日什么的打发时间。上班时候,也无心工作,在工作时间还经常和公司里的几位年轻女孩偷懒聊天,聊那些狗血的剧情,明星的八卦等话题。
我在工作中漫不经心的表现,不知被哪个同事看到了,心怀不满,还偷偷地向公司经理打了小报告。
有一天中午,吃完了工作餐,人事部的王姐把我叫她的办公室里。
在这样一个私人公司企业里,我和同事们的关系都比较淡泊,只有王姐和刘哥还算略近一些,但是除了工作之外,私下里也没什么来往。
王姐关上了门,让我坐下。
她笑着说:“小张,最近的日子过得还好吗?”
我也赔着笑说:“还好啊,谢谢王姐关心我。”
她这才说道:“是这样的,最近有的同事反映,你的工作状态好像不太好啊,领导让我给你提个醒……你也别多想,工作久了嘛,难免会产生懈怠的情绪的,我这也不是批评你,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我们也好帮你解决啊。”
她这一说,我就明白了。
我说:“我知道了,我没事,我会注意的,请你放心吧。”
从那之后,我在工作时间也不和同事闲聊了,但是仍然无法专心工作。
有一天晚上,我回到家,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箱方便面,一箱火腿肠,一箱饼干,一大盒速融咖啡、一大包速食汤。
小熊很认真地对我说:“小猪,我的小说已经写到最关键的部分了,编辑那边催的也紧,要尽快赶出来。这些天我都不能陪你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食物,你就自己吃吧。不喜欢的话就出去买,或去饭店吃吧。”
他又塞给我五千元钱,说:“这是给你吃饭、打车的钱,要是不够的话,你再跟我要。”
我心想,这有点多了吧。
他又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说:“对了,你要是想开车的话,就自己开车去上下班也行,车子就交给你了,我整天写作,也没时间开,你不是有驾驶证吗?”
我确实是有驾驶证,但是除了考证时“开”过车,之后就再也没碰过方向盘,更别说开车上路了。
从那天开始,他就一天到晚地呆在“创作室”里,很少露面了。
这样的婚内“单身”生活,又持续了两周。
他偶尔也会出来见见我,我觉得他变得消瘦了。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在不停地猜想,他在那屋里会干什么?真的在写书吗?至于这样子吗?
他是不是已经有了情人?!
据他说,他那间创作室里,有独立的卫生间。我想,如果带些吃的喝的在那里呆很多天也不成问题,难道他在那屋里藏了情人?白天我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带进来的,然后就住在那屋里了……
这样的假设,不是不成立的呀!
小熊对我这样冷漠,最合理的也是我最不愿接受的解释,就是他有了情人!
他的情人,会是谁?? 我的深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