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杨郁夫一起去农村看望我的爷爷奶奶,可是在回来的路上,被一群人堵截了。有个人用一头磨尖了的钢管,对着杨郁夫就扎了过来。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只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我睁开眼睛一看,那个光头好像虾米一样,蜷曲着身子,正在地上满地打滚,枯草沾了一身,他的双手捂住了裆部,正在龇牙咧嘴地惨叫着。
他刚才手里的武器——那根磨尖了头的钢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杨郁夫抢了过来,而且,杨郁夫又在那家伙的跨下踢了一脚。这都是在我闭眼那一瞬间发生的,杨郁夫的身手就是那么快。都让我感到可怕。
另外那三个家伙见了,都被激怒了,三个人拿着家伙,一起向杨郁夫扑了过来。他推了我一把,说:“明珠,你躲远点。我来收拾他们。”
说着,他也向前迈了一步,抡起了手里的钢管。我很担心他会失手杀人,可是他很有分寸。
他先是把拿刀的那个人的刀子给打落了,那家伙猫下腰去就要拣刀,杨郁夫手疾眼快,一钢管就扎了下去,扎穿了他的手掌,他的手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杨郁夫又猛地把钢管从地上拔了出来,那家伙痛得如杀猪般的大叫,捂着伤口,跳到一边逃命去了。
杨郁夫又冲了过去,拣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把刀。他左手是钢管,右手是片刀,形势立刻扭转过来了。
剩下的那两个恶徒被吓懵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也许在犹豫该不该逃跑,或者能不能跑掉吧?杨郁夫挥起片刀,对着拿着锤子的那个人砍了几刀,但是,并没有伤到他,却把他的羽绒服给砍碎了,灰白的鸭毛满天飞舞。那个人吓坏了,扔下了锤子,撒腿就跑。
杨郁夫又抡起了钢管,对着那个拿拖布棍子的人的脑袋就打了过去,那家伙连忙用棍子招架,一钢管下去,把棍子打成了两截,钢管砸在他肩膀上,他痛得大叫,抱头鼠窜。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那个光头,也忍着痛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他临走时还说道:“哼,你小子敢不敢在这等着?我回去再去找几个弟兄,来收拾你。”
杨郁夫冷笑着说:“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你们来多少我就打多少!就怕你们不敢回来。”
我也被吓坏了,我还真的以为他打得失去了理智,还要在这里等他们找来援兵回来继续打呢。
他们几个恶徒都跑了,杨郁夫拉着我说:“咱们也快跑吧。一会他们来人多了,我倒是不怕,我怕你受伤啊。”
我跟着杨郁夫撒腿就跑,一直跑到了客运站,我出了很多汗,都快要累吐血了。
一台通往市内的大客车正停在那,我们上了车,可是车上的乘客不多,司机说要等一会,至少要坐了一半座位才发车。
杨郁夫担心他们回追来,立刻带着我下了大客车。我们找到了一辆在客运站拉私活的捷达轿车。车子的主人长得满脸横肉,染着黄毛,他说,二十元一位,还要等两位乘客,坐满了再走。
杨郁夫说:“这位兄弟,我们来农村亲戚家串门,现在急着回去赶火车,这样吧,我把那两个座位的钱也一起付了,你看可以走吗?”
说着,他掏出一百元钱塞给了那位司机。
司机拿到了钱,很痛快地让我们上了车,我和杨郁夫一起坐在了后座。车子开动了,向市区驶去,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当车子快要开到郊区的时候,司机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杨郁夫立刻警觉了起来,仔细听着司机接的这个电话。
他就是嗯嗯啊啊的,脸色很不自然。我觉得情况不妙,果然,司机锁住了车门,说道:“对不起了,我们老大说,要我带你们回去。”
原来这个司机和那伙恶徒都是一伙的!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呀?
说着,他把车子调了一个头,又往回开去。
杨郁夫两目圆睁,突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伞兵刀,把明晃晃的刀刃贴在了他的脖子上,说道:“你小子要是敢回去,我立刻就宰了你!把你的尸体扔进路边的树林里。哼,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冰冷的刀锋贴在脖子上,那司机也怕了,他说话都有点哆嗦了,“大、大哥,我、我听你的,饶我一命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我养活呢!”
杨郁夫说:“少废话,继续开车,把我们送到火车站。”
司机说:“好吧,我一定照办,不过……请你收了你的刀子吧。”
杨郁夫把刀子从他脖子上拿了下来,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连忙对他说:“郁夫,你别冲动,别把事情闹大了好吗?”
他点了点头,眼睛里好像燃烧着火焰,说道:“没事,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这一路上,司机老老实实地开着车,又来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敢接。
我们回到了市内,在火车站附近,安全地下了车。
杨郁夫看着那台车开远了,这才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家。
回到了家,我怕害极了。杨郁夫问我:“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那伙人是哪来的呀?”
我这才说刚才在爷爷家的屋子外面,大伯对我说的事。
杨郁夫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说:“我觉得他们不能怎么样呢,哪成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追了过来。”
我给大伯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这一情况。
大伯说:“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他们也许已经知道你住在哪了。”
我想到了平安夜那天晚上,石富国给我打来威胁电话,就说出了我家的住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听到的,也不知道他的同伙是不是也知道了?
我说:“大伯,你也小心点吧,他们要是找你,你可不要告诉他们啊。”
大伯连忙说:“没有,我哪能干那事呢?”
我放下了电话,对杨郁夫说:“要不是我大伯要给我介绍对象,还惹不出来这些麻烦呢,本来以为那家伙意外车祸死了,就没事了,可是,他的同伙还是会来纠缠我的。”
说到这里,我哭了起来,杨郁夫搂住我,安慰我说:“没事的,我想,他们就是地头蛇罢了,也不敢到市里来撒野。他们要是来了,我们就……报警。”
我想到了刚才他的英勇举动,问他:“你……你原来那么厉害呀,还随身带着刀子!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吧,别冲动。”
他苦笑着说:“就是为了防身嘛,我常年在外奔波,人间险恶,不得不防范一点啊。”
也许是受了惊吓,也许是逃跑时出了汗被风吹到了,当天晚上我发起了高烧。
杨郁夫半夜出门去给我买了退烧药吃了下去,才好了一些。
我的心里总是有种隐痛,虽然杨郁夫拼命地保护了我,但是,通过这件事,让我感到他也很可怕,我并不了解他,而且我觉得正常人没有随身带着那样一把凶器的吧?
我虽然退烧了,但是嗓子发炎了,很痛,还咳嗽。
杨郁夫担心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就向店长马谢辽娜请了假,在家里照顾我。
就这样,一直到了除夕,我的病才算是好了一些,但是身体还很虚弱,还有点咳嗽。
好在那些恶徒们并没有上门来找麻烦,我想,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家的住址。石富国死的那天晚上,他是自己过来的,或许没有把我家的地址告诉他的同伙。
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以迎接新春佳节了。
除夕那天一大早,我在门上贴了对联和福字。掐指算来,我已经整整有五年没在家乡过春节了!
这次虽然我回来了,但是我的父母、哥哥却不在这里。这些年来,我们的关系并没有改善,而且今年(农历)我在那个小镇上也和妈妈和哥哥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我已经很难融入到那个家庭里去了,这也让我难以释怀。
几天来,杨郁夫一直在家里照顾我,也没准备什么年夜饭的食材。
上午,我们出去了一趟。我已经好几天没下楼了。
我们趁着附近的菜市场还没关门,去买了些食品,有冻的肉片、蔬菜、大虾、鱼丸等等,准备晚上用电磁炉下火锅。
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走得很累,杨郁夫拎着买来的东西。
路过街道办事处的时候,又看到了郑日升,站在一架梯子上,在大门口贴对联。
他离老远的就看到我们了,殷勤地打了招呼,拜了早年。他还说:“我春节这几天要值班呢,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找你们出来吃饭,我请客,你们一定要赏脸啊!”
杨郁夫说:“这个嘛……我们可不一定有空啊,我们还要出门呢。”
我们没有和郑日升多聊,回到了家里。
到了晚上,外面渐渐地响起了鞭炮声。两个人一起吃着火锅,喝着啤酒,看着电视,
我想起了这些年来的除夕夜的情景,高中时代、大学时代、包括去年的……这些回忆,就像糖葫芦一样串在一起,可是那味道并不是甜蜜的,而是辛酸的…… 我的深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