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擎抚摸她的脸颊,“原本这次不想带你去,是怕往来仓促,我出去办事留你一个人惶恐,其实我也舍不得你。来,躲什么?过来。”
伸手将她抓回怀里,一点点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儿。
怜卿呆呆地由着他抱着,脑子里混沌一遍,努力想想明白,却似转了筋一般地糊涂,待他的手解到了小衫才恍过神来,这里原来竟是他的卧房。
当即缩起了身子,睡着主子的床的,绝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却只是没有名分侍妾。他这样待她。究竟是她做错了什么?
沈擎看她又躲,不由得皱了眉,“卿卿,你今天是怎么了?过来。”不由分说将她摁到了身下,“我母亲脾气不好。你不许和她犟,我夫人那里却是大方知理的,你却不用怕她,你给我乖乖的,一切都有我呢。”
又低头亲她。“乖卿卿,来吧,你都多少天没回家了?让我好好疼疼你。”
说话间已然压了下来,怜卿只能仰着头受着,总算明白他说带自己回去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说要带自己回京去。
她只道自己倒霉,莫名其妙流什么眼泪,自己反正是要逃跑的人,却在乎什么名节口碑?
他如今要带自己回京城的王府去,那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害怕便不免身上也跟着紧张,于是又觉得疼,只是咬着牙忍着,沈擎自然心疼她,不停安抚,她却不为所动。
后来居然索性哭了出来,她自母亲死后都没有怎样哭的机会,这一次却是放得开了,不管不顾地抱着被子哭泣,一边哭一边想,不在乎钱了,也不在乎安危了,她只是要跑,绝对不能和他回到京城去。
沈擎觉得不对,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是急又是怒,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却又不想抛开她了事,只得抱着她生闷气,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哭着睡沉了去。
他只是无奈,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姑娘,终叫他迷惘糊涂。
他喜欢她,喜欢得那样突兀,突兀得他有的时候也是惘然,就仿佛现在,她一哭他便妥协,却又讨不得她喜欢,他究竟怎样才能哄得她对自己笑一笑,便似那天对虞文期那样。
心里想的黯然,却只能抱紧了她轻轻吻着。原本就舍不得,他这一回京打这军马场的计较怕是没有三五个月回不来,娶了她这么久刚刚知道自己的心意,如何舍得这么长的分别?索性当真带她回去给人看看,他是不会久待在宁远的,他又喜欢她,迟早也是要带她回京的。
想着又皱眉,她却似喜欢这里,喜欢和那些商人做买卖,喜欢天高地远地坐在小山坡上发呆,带她回去,她却又该怎么过日子?
沈擎轻轻摸摸她柔软的头发,什么时候,这居然会是他沈擎想的事情?
对他那个正房夫人,他这一年来几乎都想不起面貌来了,对她却是反反复复想了又想,越是惶恐越是不能自拔。
果然第二天他和福伯说要带她同去的时候,福伯呆了半天,犹犹豫豫地开口,“主子回去是公务。似乎还是正式回京的时候带她回去才好。”
沈擎不说话,原来不是只得他担心,她那样乖,乖得却叫人心里发虚,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乖张起来。一句别人的话也听不进去。
他一想起那日她吃了那避孕的药晕倒在车上的时候,心都揪痛了,后来她认错的那个样子,是他忍住了才不发火。
他不是傻子,如何会看不出她的敷衍。只是不想再和她计较,他宠她还来不及,盼着她能亲近自己,若是和她较真,怕是连她的脸都看不到了。
沈擎犹豫了。昨天答应了她,如今却如何反悔?总算是她想和他一起,不过是怕他回了京不要她,她那样畏惧母亲遥遥在京城里的一个暗示,该是最顾忌这个的。
心里又是酸又是软。他怎地遇到这样一个她,想要做他的夫人,偏又不肯和他亲近。摇了摇头,“不妨事,嘱咐过了。她有分寸的。”
怜卿没料到他说走就走的,她什么也没来得及计划,慌忙间只揣了那些银子在身上就被沈擎带往了向京城的路上。
走了半日,怜卿才敢撩起车帘子向外望,茫茫一片空旷的原野。莫名心里就生出怕来,他却如何知道她探出头来,立刻回马到她身边,“怎么了?坐车不舒服?”
她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只是透口气。”
沈擎笑,“闷了?出来和我一起骑马?”也不等她答应,弯下腰将她一把抱到自己身前,用披风裹住她,抓起她的手环到自己腰上。低声道,“你只管抱着我,他们瞧不见的。”
怜卿埋头在他怀里,不知说什么好,她就怕他说这些,说得她似那娼妇一般不堪一般,她虽然是给他做妾的,难道就非得腻着他媚着他不曾?
她活到如今最是不屑这样,背转了脸,能早一日离开她便要早一日离开。
眼瞅着苍茫原野。知道此地是不行的,别说她和玉英跑不了多远,就是他发现了要追,也是手到擒来。
她需得等到一个繁华的地界,人多得看不过来。只是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去过抚宁以外的地方,却不知到了别处该怎样生活。
到了第二日,她如何也不肯和他骑一匹马,宁可憋屈到车上去,呆了两日。沈擎无奈牵了匹马给她,让她和自己并辔而行。他舍不得看不见她。
一路上他们走得颇快,怜卿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沈擎也乐得与她讲解。
她难得主动和他说话,每一个问题他都如闻天籁。她睁着好奇的眼睛看他,他便从心里快乐出来。
她对什么多看一眼,他便买来给她。
沈擎的声名足够沿途的地方官竭力巴结,虽然他想要早去早回,看她喜欢哪里,便也肯住进驿站和那些官员应酬。
有个会巴结的送了她只西域狸猫,她欣喜万分,竟是对他笑了,他大喜过望竟是第二日亲自谢了那个官员。
一路上入京,他倒似陪她玩耍似的,添置了不知多少的行礼,只为博她一笑。
怜卿原来每日只盘算着怎样逃跑,自从被他逼着每日和他同行,她便失去了机会。
他一瞬都不让她离开视线,而这一路上也确实多新奇玩艺儿。她目不暇接,每日晚上渐渐只是在想明天会瞧见什么别的有趣的东西,只他晚上扰她扰得没完没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身份便是他的如夫人,不用理家,不用打理庄园。只是让他高兴。
可是她要是有了孩子该怎么办呢?她的逃亡计划又该怎么办? 不甘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