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千喜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一转身跑到玄阳宫外大喊:“来人呐,来人呐,有刺客呀。”
千喜知道这么喊不对,可只有皇家侍卫来了,才能制止两人打架。
她自然没有那个本事能劝动帝君与女帝。
屋子里的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茶杯打碎了好几个,厢房里的其他宫女也纷纷惊醒。
玄阳宫一时间涌进好多人。
白尚杰被苏沫逼得没有退路,身子一栽,倒在大床上。
苏沫一脚踩着床沿,身子一跃,骑在白尚杰的身上。
“苏沫,你给我下来,你这个脏女人。”
苏沫心里一笑,这就嫌弃她脏了!
那他白尚杰能干净到哪里去!还不是和别的女人一起鬼混。
要说起来脏来,他白尚杰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好在自己只是一吻,还没上床呢,他白尚杰都把自己宫女给睡了。
男人都一个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在脏没有你脏。”
苏沫愤愤不平的说道,像是自己占了很大的理一样,殊不知,他俩现在都是一个样。
“苏沫你给我下来,殿外来了好多人,下来。”
白尚杰急了,一会殿外的人都进来,看到自己被苏沫压在身下算怎么回事啊,一翻身,把苏沫压在身下。
可她不知道,殿外的人进不来了。
玄阳宫正房,苏沫的寝殿,刚才被小宫女千喜掉的那个灯笼给点燃了,此时燃起熊熊大火。
在门外看到火越烧越旺,千喜朝屋里大喊:“陛下快出来,寝殿着火了。”
苏沫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火海之中,推开白尚杰,从床上起身,看着门口熊熊火焰,显然从门是出不去了。
白尚杰突然拉起苏沫的手。
“走。”说着就往窗子旁走去,可窗子那边也是火光一片。
苏沫感觉自己要葬身火海之中了,心里惋惜,自己在这里活了这些年,难道今天是该离去的时候了吗?
白尚杰的手握的更紧,道:“愣着干嘛,我们从房顶出去。”
房梁掉下来一块木头,苏沫松开白尚杰的手,看着白尚杰一个人飞身跃上房顶。
白尚杰回头望一眼苏沫,叫到:“沫儿。”
浓烟弥漫,呛得人喘不过气。
苏沫用衣袖捂住嘴,可还是本能的想要呼吸。
越来越晕,似乎想要睡去。
一个身影不顾大火,从窗子跳进来,抱起苏沫,又从窗子出去。
苏沫昏昏沉沉,躺在男人怀里昏睡过去。
玄阳宫里的人急着提水救火,谁也没注意到屋子里的人不见了。
一处茅草屋里,捡漏的仅有一张大床。
苏沫咳嗽一声,微微睁开迷离的双眼。
“醒了?”
南北走到苏沫床前,扶起苏沫,苏沫顺势而起。
“怎么是你?“
苏沫干唇裂开几处,忍着疼痛开口问道,眉头轻蹙,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恼怒。
“怎么不能是我。”
说着,南北从破板凳上端过一碗清水,喂到苏沫嘴边。
苏沫端过碗饮下几口,再把碗还到南北手里,疑惑的眼神看着放碗的南北。
他竟然救自己。
“你为什救我?”
苏沫疑惑呀,前些日子还想方设法刺杀于她,今天怎么违背自己的意愿!
南北没有回答,他能告诉苏沫真话吗。
告诉她自己下不去手!
不想看她葬身火海。
苏沫从床上下地,扶着墙站起,想要出门,可脚下软的双腿打颤,虚弱到无法站立,差点摔倒在地上。
南北一回身,看到苏沫虚弱的样子,上前扶住他,把她搀扶到床上。
“先不要乱动,昏睡两天了,没吃东西,现在虚着呢。”
为她盖上被子,自己转身来到屋外。
房门一开,一股草药味随风飘进屋子,知道这是南北给她熬药呢。
寒风钻进四处漏风的屋子,苏沫紧紧被子,还是感到刺骨的寒,轻咳两声,回想那日大火中从窗而入的那个人影。
咯吱一声,虚掩着的门被推开,南北走了进来。
手中端着药碗,小步轻挪,极力不让碗中的药汤溢出来,可还是洒出几滴。
苏沫再次打量一身粗布青衣的南北,依旧英俊,却没了当初那种不问世事的潇洒,脸上被岁月拂过,沧桑尽显。
“来,把药喝了。”
勺子轻碰药碗,发出清脆的声响,南北手里的勺子盛满一勺药,吹凉后放到苏沫嘴边。
苏沫不好意思的喝一口,苦的直皱眉。
别人熬药只有半碗,他怎么就熬出这么一大碗来。
南北还在吹第二勺,苏沫从南北手里端过药碗,一口气闷下去,嘴巴禁闭,眉头皱的更紧。
“太苦了。”
苏沫感觉嘴里苦的如胆汁入口,回味还有丝丝甘甜。
“良药苦口,对付喝吧。”
南北照顾有加,口气一如既往地冰冷,似阳春三月的寒风,乍暖还寒。
苏沫本就忍着疑问,按捺不住,一动嘴,干裂的嘴唇又裂开几处,可还是忍着疼痛问南北。
“南北,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你打的什么注意,是不是想要拿我做要挟,打南国江山的主意?”
苏沫没想和他细谈,一开口把心中的疑问全部倒出来。
南北不急不忙的放下药碗,回头看着苏沫憔悴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眼里探究的目光带着焦急。
走到屋里破凳子上坐下,纠结的心在盘算怎么回答苏沫的话。
“我问你话呢,你这人为什这么反常。”
苏沫再次问道,南北才正视苏沫。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一个男人,不会做在女人为难关头趁人之微的事,等你好了,我们在决一高下不迟。”
南北目光如炬,让苏沫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杀她,今天可是大好的机会,他竟然养虎为患。
“你不杀我,就觉得我会念你的好吗?我们天生就是仇人,我爹苏玉蒙为南家立下赫赫战功,可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灭白府满门,我哥哥苏恒现在下落不明。
这仇虽然报了,可南家的后我还没断,你说你留着我是不是养虎为患。”
苏沫不是想激怒他,而是想试探他的口风,他是救了自己,可却不知其中目的,被他利用了,她苏沫怎么在南国抬得起头。
南北朝他微微一笑,笑意颇深,不是欢快,而是带着凄冷。
“不怕,你现在是个死人了。”
南北从地上捡起一张告示,放到苏沫床边。
“你还不知道吧,你现在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就与大街上那些小市民差不多了。”
右手的食指放到告示上,轻轻一指。
“自己看看吧,一场大火过后,白尚杰就宣布你被大火烧死了,现在白家叔侄俩的禁卫军把皇城守得死死的,告示满天飞。”
苏沫不可置信,抓起床边那已经皱巴不成样的告示,眼睛有点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白尚杰,竟然宣布自己死了。
“现在外面举国大丧,宫门口挂满缟素,看来你想回去难喽。”
南北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苏沫恨那,事事难料,怎么转变的这么快,好不容易当上女帝,现在皇位却成了别人囊中之物。
一掀被子,从床上下地。
刚才喝了水,又喝下一大碗汤药,体力恢复不少。
出门大雪纷飞,寒风像刀一样刮得脸疼。顾不上许多,苏沫就是想马上回宫,质问白尚杰,为什么贸然宣布自己死亡。
竹篱小院里四处散落瓦片,南北正在收拾。见到苏沫出来,起身上前拉住他。
“苏沫,你上哪去。”
苏沫挣扎,却挣脱不开,怒视一眼南北。
“放开我,我要回宫。”
苏沫使出仅有的力气,拖着南北向前走几步,最终还是被南北拉了回来。
南北用力把苏沫拉到怀里,紧紧抱住,而苏沫疯了一样挣扎,脚离地,在半空中乱踢。
“放开,放开我。”
南北不顾苏沫挣扎,打横抱起苏沫,向破屋子走去。
屋子虽然破了一点,还是可以遮风避雨的。
把苏沫仍在床上,按住她的两只手,一副流氓模样,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要强暴民女。
苏沫脚上乱踢,脚下的被子已然被她踢到床下,沾了地上的灰。
“别动,在动我就要……”南北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未出口。
“要什么,别忘了,我们本就是仇人,你不必假惺惺装好人,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为你的哥哥们报仇,不然放了我,来日方长。”
苏沫眼里愤怒如剑,刺痛南北的心。
他们之间的鸿沟,难道真的无法跨越吗?
南北低头一吻,唇冰凉,柔软带着无尽的缠绵,狠狠深尝那甘甜的味道。
苏沫惊的眼睛瞪得很圆,这味道好熟悉,向她尝过他的吻一样,却又想不起。
难道!
难道是大火前夕那个人。
怪不得南北会救自己,出现的那么巧,原来早就潜入皇宫埋伏,还让自己背上了出轨的罪名。
南北鼻息热气吹在苏沫脸颊,苏沫受不了他的轻薄,提了二分功力,却被南北压了回去。
没想到他的功力这么好,自己的寒冰掌竟然都不管用了。
苏沫只得咬住他的舌头。 苏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