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穿过船舱窗户的帘子,射在甲板上,白尚杰徒手抓了一支又一支羽箭,所幸没有伤到正在昏睡的苏沫。白尚杰赶紧把灯吹了,这样敌方就找不到目标。
岸上的一群人见没了灯火指引,也在无办法确定准确目标,拿着折扇的男人命令大队人马撤离。
“公子,没事吧。”幻影靠在船舱门口,小声问道。
“我们没事,赶紧靠岸。”白尚杰吩咐道。
“是。”语罢,幻影屏住呼吸,咬着牙把手臂上的羽箭拔下来,飞速前往船头,亲自掌舵靠岸。
黑夜之中,没有灯火看不清岸在哪里,幸好今晚的夜空星光璀璨,北斗七星的位置特别耀眼,幻影依靠星星的方位判断船靠岸的方向。
手忙脚乱的苏恒不知道怎么帮忙,只能呆呆暗自为幻影加油。
白尚杰扔了握在手中的一把羽箭在甲板上,发出铁器相撞的当当声,与重物落在甲板上的轰隆声,把苏沫从睡梦中惊醒。
“啊。”眼前一片漆黑,苏沫睁开眼不由惊的一声喊。
她啥都不怕,唯独怕黑。
在现代的城市习惯了白天光芒万丈,晚上霓虹繁灯遍地的日子,这漆黑的夜黑的不见五指,除了刚才那些声音静下去,在无半点声响,任一个女孩子都会害怕。
白尚杰将受惊的苏沫搂入怀中,安慰道:“别怕,我在。”
黑暗中能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沫也就安心一些,惊恐的心放松许多。抱着白尚杰的腰,把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胸膛很温暖,衣服上还散发着香草的芬芳,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衣服的气味都这么讲究。
“不好啦,漏水了。”水漫过苏恒的鞋子,苏恒惊慌的叫着。
幻影无奈的摇头,遇到事情这样惊慌失措,枉在军中多年打杀。出去说是南国护国大将军的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骗子,一点大将风范都没有,以后怎么成大事。怕是还要自己的妹妹护着他。
其实水早就漫过幻影的鞋邦,人家一声不吭,只要主子没发话,幻影照样不惊慌的掌舵开船,再说离沉船还有一段时间。
船舱内的白尚杰也感觉到了水漫过了甲板,那么多羽箭射过来,船怎么会不漏水呢。只是为了不让怀中的苏沫受到惊吓,他暂时没有发话。
谁知道苏恒这小子沉不住气,在船舱外大喊。苏恒的话苏沫听在耳中,感到莫名其妙,怎么自己一起来船漏水了?
“船漏水了?”黑夜中苏沫出疑问,声音伴着江水之声一起进入白尚杰的耳朵。
苏沫抬头望着白尚杰,虽然黑夜看不清苏沫的眼神,他却能感受到一个小姑娘的恐惧,可能这就是心灵感应吧。不由得心疼,抱着苏沫的手越发紧了一些。
“别怕,我们会没事的。”白尚杰安慰着苏沫,其实自己心里也悬着,不知道船是否能顺利在沉船前靠岸。
“公子,船快沉了,可能我们要弃船游上一段。”幻影觉得船再也不听使唤之后,打算弃船逃生,在征求主子意见。
只听白尚杰先问苏沫,温柔的语气,道:“可能我们要游上一段,准备好了吗?”
“可是,我不会游泳。”苏沫感觉这问题问的纯属没话找话,船都漏水要沉了,我不弃船逃生,难道还要与船一起沉入这前程江喂鱼吗?准备不好又怎样,想着白尚杰不会看着自己淹死吧。
“别怕,有我在。”白尚杰再次安慰。
幻影估摸着船应该离岸边不远,试着抛出带有钩子的绳索,果然勾住了岸边的一棵大树,这样不至于被湍急的江水卷入江底。
白尚杰抱起苏沫随着幻影的指引跳入江中,苏沫在江水中挣扎,抢了几口水。
“阿杰,救我。”滚滚江水差点把虚弱的苏沫冲走,情急之下她抓住白尚杰的裙角,只听“撕”一声,衣服竟然被撕裂大半,马上就要断了。
听到呼喊声白尚杰心里一暖,这种情急之下最能体现真情,她在呼唤自己阿杰,这么亲昵的称呼。
这种情况也有煽情的时间,白尚杰赶紧伸出手大喊:“快,把手给我。”可是不管苏沫怎么够都够不到。
“阿杰,我够不到。”此时的裙角已经完全断裂,眼看着苏沫就要随着滔滔江水一起付之东流。
白尚杰绝对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就这样死了,死在自己的无能为力,手上的绳子松开,抓起苏沫的手。
“公子……”幻影回头抓住自己的主子,用尽力气把两个让你从新拉回到绳索上。
经过刚才的惊心动魄,苏沫死死的抱住白尚杰的腰,白尚杰紧紧抓住绳索慢慢爬上岸边。几个人躺在湿漉漉的沙地上大口喘气,体力消耗了大半,此时没有一点力气。
夜晚的星星那样明亮,白尚杰拉着苏沫的手一起望着星空,如此狼狈的时候,他却感到如此幸福。
“你看那星星多么明亮。”白尚杰指着那颗特别明亮的星星说道。
“呵呵……真是无语……这是啥时候了,还有心情看星星。”这时候苏沫才没有这种心情跟他看星星,感觉快要死了,前世今生都没有这么糟糕过。
幻影和苏恒拿上点燃了火折子向森林中走去,寻了一个山洞,拿箭砍了一堆柴火。
许久,白尚杰听到呼唤声,知道幻影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带上苏沫过去,苏沫她却躺在沙地上睡着了。
这女,怎么哪里都能睡得着?
抱起软绵绵的苏沫,就是一个火球,高烧不退。如果再不找医生,恐怕这样少下去会烧傻。
抱着苏沫向着幻影指引的地方走来。这个山洞宽敞又不潮湿,通风又好,是个不错的休息场所。
放下苏沫在火堆旁,希望热度烘干他们的衣裳。
”冷,我好冷。”苏沫颤抖的喊着,身上却发烫。
这哪是冷啊,明明就是高烧。
不行,不能在此停留,要去找大夫。
“幻影,离下一个乡镇还有多少路程?”白尚杰转头看向幻影问道。
“大概二十里。”幻影挑了挑火,被呛得咳嗦几声,看着昏迷不醒的苏沫。苏恒心疼的用自己湿了的衣袖擦着妹妹的额头。
“我们走。”白尚杰下了命令,背起苏沫。
几个人在丛林里匆匆急走,不知过了多久走出了那片丛林,看到火星星点点的灯火,便朝着村子走去。
敲开一户的大门,起来的人被吓了一跳,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这个村子坐落在山脚下,再有十里就是南国的桃花县。这村子在这里离桃花县不远,也算是富裕。他们常见乞丐,流民,却从未见过几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如此狼狈,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心中不免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几岁的娃娃被惊醒,妻子在呼喊丈夫:“大半夜的,什么人啊,要是乞丐拿给他两个馍馍,赶走便是。”
丈夫不说话,只是站在门口。
白尚杰背着苏沫到是一副落难的样子,旁边的玉面书上也还好(指的是苏恒),只是站在最后边的那位,面色凶狠,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很是吓人。
“大哥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我们路上遇上了土匪,娘子受伤昏迷不醒不能耽搁,我们徒步很久才来到这个村子。您看现在天色这么晚了,进城住店肯定不行,城门已经关了,就算我们有通关文牒也进不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看在佛祖的面子上收留我们一晚。”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定银子,递给眼前的大哥,继续说道:“这点小钱不成敬意,你就当我们住店怎样。“
大哥听他这么一解释,放下了戒心,仔细瞧身后的确是个受伤的女子,紧紧的抱着前面公子的脖子,也不像被打劫过来的。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一定银子,心里也起贪财之心,毕竟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在这样一个小山村,有点手艺的人家,一个月的收入也就这么多,如果让他们住一晚,可是一晚就赚足了一年的收入。更何况看这一对夫妇虽然衣衫褴褛,血迹满身,衣服料子确是锦缎,伺候好了说不定还可得到赏钱。
接过银子放进口袋,说道:“既然几位公子请求,这位夫人又身负重伤,那就在这一晚吧。不过家里地方没有那么大,还有两个屋子,不如就让两位随从凑合住一间吧?”
大哥引路,把几位客人请进了屋。
白尚杰把苏沫放到床上坐下来,从腰里又掏出一定银子扔给面前的大哥,对大哥说道:“这个也给你,帮我们四人找几身干净的衣裳,去村里找个大夫过来,叫你媳妇起来烧一锅热水让我们洗洗。”
“好嘞。”大哥爽快的答应着。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有钱行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大哥刚要走又被白尚杰叫了回来。
“等等。”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一会叫你媳妇帮忙给我娘子擦擦身子,换身干净衣裳。”
“没问题,我这就去找大夫。”
大哥按照白尚杰吩咐的去做了,吩咐媳妇水,准备三套男装,一套女装,都是他和老婆子的衣服。
大夫住在村尾,大夫比较注意自己的身体,每日早早就睡下了,有人来叫急诊他也不会拒绝,还是会起来的,毕竟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大夫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王大夫,醒醒,救命啊。”大哥站在院外扣门,一声高喊。
虽然是个小村庄,这大夫的院落却很高大上,院子和普通人家相比,高了好几个档次。院墙是青砖高高砌起,红色大铁门紧紧关闭。首先这一点就比普通篱笆院墙,楸木门楼要高档许多。更别说院内其他设施了。
白尚杰要知道村尾有这么一户人家,可能不会进大哥家这院子。 苏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