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起铁门来声音特别大,王大夫从睡梦中惊醒,打了个哈欠,心里想这要不要把这门给换了,这样深夜总被惊醒,时间长了会神经衰弱,食之无味,体倦困乏。
伸手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起火折子点上煤油灯,穿好衣服朝屋外走去。
“谁呀。”大夫站在院内问道。
虽离县城较近,偶尔也会有些强盗来村里打劫,大夫每次都会问一句在给开门,以防自己给外人开了门遭遇什么不测。这要截了财还好,丢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我是村头老吴家的,我们家有个亲戚病了,高烧不退,麻烦您去给瞧瞧。”吴大哥自报家门,还带着恳求的语气。在这个年代大夫是个高尚的职业,救世扶伤,在百姓心中很有地位。来请诊的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敢有一点不尊敬。
大夫听声音是村头老吴家的才放心,回了一句:“等一下,我拿了药箱子就随你过去。”
药箱里装的都是急用的药,高度酒精,棉花,镊子,银针,刀片等。大夫都有这么一个箱子。
出了大门随老吴家的一直朝着寸头走去。
三个大男人洗罢穿好衣服。原是大家公子的白尚杰、苏恒立马降了一个级别,从大家公子变成乡村书生,就剩下一脸的秀气了。唯有幻影一双邪魅的眼,一张面无表情冰冷的脸,不管穿什么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个冷酷杀手,把剑抱在胸前的时候,就单独这个气势,就可以吓退一部分胆小的人。
白尚杰比较担心苏沫,不知道大嫂给苏沫伺候的怎么样了。
“换好了吗?”大嫂在外面询问。
幻影没回答,前去开了门。
大嫂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热气腾腾的三碗白粥,还有一碟青菜。大嫂虽是乡下人,还是很懂礼貌的,毕竟也是拿了人家的钱财,要伺候的周到一些。轻手青脚的把粥放在桌子上,脸上带着微笑说道:“看几位公子面色疲惫,一定是累坏了吧,先喝点粥填填肚子,我们农村也没有别的,明早再给几位杀鸡炖汤,今晚就请几位公子讲究一下。”
“谢谢大嫂了。”苏恒答谢,白尚杰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感觉哪里不对。
白尚杰粥也没喝便朝着苏沫的房里走去,看到苏沫躺在床上,已经换好粗布衣裳。
“还在就好。”白尚杰心里默念,脚下急匆匆的进了屋,来到床前,抬起手,试着苏沫发烧的温度,烧到什么程度。
大嫂把水盆里的水换了一盆新的,冰凉的毛巾递到白尚杰手上。看见英俊的公子为一个长相甜美的姑娘敷额头,心里不由感到惋惜,摇头,心里一声叹息。
大夫终于来了,是一位四十几岁的老先生,看上去很有经验的大夫。
大夫跟随吴家大哥来到这个屋子,踏进去就知道床上躺的是为姑娘,发烧不轻,昏迷已经有一个半时辰了,在不治疗恐怕……
大嫂真是一个好妻子,家里上上下下打扫的很干净,办事利索,想的周到,这不大夫刚进门,她就搬了凳子放在床前,请大夫坐下。
大夫不慌不忙的从箱子里拿出一块丝帕,放在女子的手腕处,坐下来开始诊脉,急性子的人看着肯定会着急的。
奈何人家是大夫,只能等。
白尚杰从未觉得自己急过,此时真的是心急如焚,期盼着苏沫快点好。一会的功夫也不长,白尚杰觉得等了好久。
大夫收回手帕,开了一张药单。
“谁是家属?”大夫回头看向三位年轻公子。
“我”
“我是”
苏恒几乎与白尚杰同一时间说出口,这个大夫并不在意,这种情况很常见。有可能是一个兄长,一个丈夫。也有可能是两个弟弟。自己作为一个大夫,不好过问人家的私事,再说这姑娘暂时还死不了,不用交代后事,也不用问谁是丈夫。
大夫看着两个男人说道:“她现在高烧不退,先要给她退烧,多喝水,盖紧棉被,发汗就会退烧。这姑娘还有外伤,看着情形八成是伤口未愈所致,我开了几服药,你们谁跟我回去拿。说罢提起药箱就要走了。
白尚杰打发幻影过去拿药。
自己按照大夫刚才教的方法,给苏沫灌了几杯水,盖上被子发汗。
昏迷中的苏沫喊着:“我才不稀罕什么玉诀,我又不嫁给他,不嫁,就不嫁。”
心疼的眼神落在那红扑扑的脸上,这是一个可怜的姑娘,身份尊贵又如何,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
听的坐在边上洗毛巾的苏恒都哭了,她知道自己这么妹妹没少受气,被迫嫁给梁王,又自杀未遂,如今为了救自己屡屡犯险。看到妹妹这样昏迷不醒,当哥哥的心里心疼。好在有白尚杰怀帮衬,白公子对自家妹妹的这番情义可比梁王那个穷凶极恶的坏蛋强多了。这样想想,苏恒的心里还安慰许多,真的希望自己妹妹能放弃梁王跟了白尚杰白公子。
苏恒把毛巾递给白尚杰,白尚杰接过来敷在苏沫的额头,这中间没有一言一语,显得非常默契。
幻影把药拿回来,准备交代大嫂把药熬了,进门听到夫妻俩正在嘀咕。
“老婆子,我看那个女的像是逃犯。”
“他爹,你可看清楚了?”
“是,旁边那个和她长得几分相象的也是。”
“那可咋办那,窝藏逃犯可是死罪啊”
“先睡吧,明儿个一早儿你先拖住他们,我去报官,即可免了窝藏的罪名,还有赏金。”
“好。”
听到这里幻影觉得这药也不能让大嫂熬了,还是自己熬比较稳妥,中间在出了什么差错,他也担当不起。毕竟苏姑娘还是公子的心上人。
幻影从厨房灰尘堆里翻出一个煎药锅,咖啡色药罐没有釉面,粗糙且落满灰尘,端盆水洗洗也就凑合着用了。从锅台边上拽出一把稻草,拿出火蛇子点燃了,放上两半木头竟然也着了,环境简陋,只能凑合了,这里有没有个木炭什么的。
烟雾缭绕,熏了一脸的黑。
终于乘碗了,感觉自己也是什么都可以的全能型人才,满意的点点头,放在托盘里。用袖口擦擦脸上的汗,把自己变成了花猫。
“公子,药熬好了。”白尚杰端过药碗,看着幻影,一脸的灰尘。若不是现在这个情形,他肯定会被逗笑。
“你亲自熬的。”白尚杰问着幻影。
“嗯。”幻影答道。
尝了尝温度,低身把苏沫扶起来,一勺一勺的喂,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妇。
这种情况幻影从未见过。
媒婆上门说亲的很多,公子总是不理不睬,把心思全部用在家业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喜女人。今天这情形可见是公子动了真情。
“额咳咳。”苏沫因为喝药呛到,磕了几声,白尚杰更是拿出手帕耐心的擦着,眼里尽是怜惜溺爱之情。
药喝完了,把苏沫放下。幻影觉得是时候告诉主子自己刚才听到的。
幻影低声道:“公子,隔壁夫妻俩已经知道苏姑娘和苏公子的身份,准备明日一早报官,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这刚三更,我们先睡一下,破晓我们就出发。”白尚杰知道大家都累了,需要休息,坐在地上的苏恒靠在柱子上睡着了,被幻影扶去了另一个房间。
小村沉静,一夜安宁。
天刚萌萌亮,天边的蓝带着一层灰,远处的山是一处处黑影,让人看不清。
鸡叫两三声,吴家夫妇便起床了,穿好衣裳,变各自忙活。说好的,一个做饭招待昨晚的一行人,一个去衙门报官。吴大哥走的匆忙,背影消失在朦胧的晨光之中,一会就不见了。
幻影站在门口看着,合计着到了该走的时候。
屋内的光线还是很暗,睡了很久的苏沫睁开模糊的双眼,感觉身边温暖又舒服,渐渐清醒才发觉自己抱着的是个男人,而且还是白尚杰。
“我靠,他怎么在这呢,本姑娘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抱着老爸睡过,还没抱着其他男人睡过,今天这是给我开荤了?”苏沫心里默念,脸上被笑容布满,不由得笑出声来。“呵呵。”
白尚杰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苏沫咯咯咯偷笑,感觉很奇怪,心里暗暗猜测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洋相,还是被这姑娘使坏,在背后搞了什么鬼。
实在也想不出什么符合的条件,问道:“苏姑娘这是笑什么呢。”
苏沫背对着白尚杰不敢回头,心里默念道“哎呦,怎么偷笑还被发现了,丢死人啦,怎么办,怎么办。”双手把脸蒙了起来,她竟然知道了什么是害羞,竟然因为偷笑被人发现了。
“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白尚杰想把她拉过来,可是固执的苏沫不肯回头。
敲门声想起,幻影和苏恒已经准备好了出发,只待叫醒白尚杰与苏沫两个人,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们得走了,再不走官兵就来了。”白尚杰拉起还想赖床的苏沫,亲自把鞋给她穿上,拽着苏沫往门外走,弄得苏沫一头雾水。
明明不适在山洞里休息吗?醒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在此停留了多久,还有这身衣服是谁给换得。“不会是白尚杰那家伙吧?” 苏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