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红霞随着夕阳西下而变为一片青灰,暮色笼罩整个白桦林,已经看不清叶子的颜色,孤寂的树林里鸟兽都回巢了,只剩下专心练剑的两个人。
最后一个招式已经完成,白尚杰确舍不得放开苏沫得手。停留了几秒之后,才觉得自己尴尬了,方才松开。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回手拉起她的胳膊,把她拽上马背,飞奔而去。
一个男人的背是那么温暖,别说,白尚杰真的很让人有安全感。
“我们去哪?”疾驰的骏马带着灌耳的风,也不知道白尚杰能否听的见她说的话,所以她大吼出口。
“送你回梁王府?”白尚杰回话的声音显然比较小一些。
“我还没请你吃饭呢?”
“改天在吃也不迟,回去晚了怕是梁王要家法处置你,还是早早回去,一个女人独自在外面不安全。”
听起这话是多么感动,在这个世界还有哪个男人为自己考虑,为自己着想,只有他白尚杰了,更何况白尚杰还是个英俊潇洒的帅哥,身份地位尊贵,富可敌国,怎么可能放着这个小鲜肉不泡,去啃南风那块坏骨头。
一把抱紧身前这个男人,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只感觉他加速跳动的心脏,闻到充满花草香味混合汗味的气体。
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轻浮的女人?
白尚杰确实为之一震,被苏沫的举动刺激到了,心跳加速了不少,脸在发烧,血液随之充上头脑。
这是什么反应?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还要不要脸,明明是有夫之妇,还在这里勾搭我这个未婚青年?再忍一会,再忍一会就到梁王府了。
夜已经黑了,上京街上依旧灯火辉煌。
梁王府表面看似安静,灼华苑的小院里确实悲惨的叫声。两个丫鬟被梁王南风打骂的不停求饶。
“啊。”翠玉这孩子挨打只会喊几声,不懂得辩解,也不懂得求饶。
“饶了我们吧王爷,我们真不知道王妃去哪儿了,还以为王妃一直和王爷在一起,想着有王爷照顾,我们就放松了警惕。”翠汐试图说服王爷,要讲情理,王妃失踪并不是她们的错。
“这么说是本王的错?”南风瞪圆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翠汐,一鞭子就挥了过去,衣服破了一条口子,鲜血从衣服破洞处浸染出来。
旁边的人看着王爷这样对一个丫鬟,也觉得有点残忍。
翠汐把嘴唇都咬紫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期盼着小姐快点回来,来救她。
白尚杰的马停在梁王府的门前。
“我们到了。”白尚杰等待苏沫下马,可是她还是抱的紧紧的,不可肯放手。
这女人真是够了,在大街上抱着别家的男人不松手,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清白就没了。他只要自己动手,拆开扣在他腰间的一双玉手。
没想到苏沫身子一哉,差点摔落下马,又被白尚杰给接住了。
“醒醒,我们到梁王府了。”白尚杰小声的叫着,可是苏沫没有反应。
算了,本少爷就亲自把你给扛回去吧。
抱起苏沫,硬着头皮来到梁王府的府门,却被侍卫拦住。“干什么的,这么晚了,有何贵干。”一个五大三粗的护卫出来,用无比粗狂的声音问着白尚杰。
“你们的王妃被人追杀,惊吓过度晕了过去,我特地送王妃回府。”白尚杰这瞎话编的一点都不比苏沫差,护卫真就信了。
护卫上前看着是自家王妃,就带着白尚杰前往灼华苑了。
半路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院子里鬼哭狼嚎的呼救声,求饶声,还是两个女人。难道是王爷变态,半夜了还在体罚后院的女人。
走进院子一看还真是,南风正挥着手里的鞭子,打在弱不经风的小丫鬟身上,显然,身上已经被打了不少鞭子,血迹已经浸透了外衣。
白尚杰怀里的苏沫被哭声吵醒,醒来发现自己在白尚杰怀里感觉非常奇怪,而且还是在灼华苑,真是……
“啊,王爷……”
翠汐的声音传进苏沫的耳朵,她瞬间从白尚杰怀里下来,充上去夺南风手里的鞭子。“南风你个鳖八,欺负两个丫鬟算什么本事。”
南风一推,把苏沫推到在地上。
“呦,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不知道回来了。怎么,梁王府还是你的家吗?怎么带个野男人回来。”恶狠狠的话语,发泄了心中的愤怒,也激起了苏沫心中的怒火。
恨哪,这就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没有能力反抗,也没有理由反抗,只要是你的男人不高兴,那就一定是你的错。
可她是苏沫,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不会守这封建社会的规矩。
眼看着梁王南风的鞭子就要落到苏沫的身上,白尚杰一个飞身抓住那个将要落下去的鞭子。
“你还敢来我梁王府,我看你是活腻了。”南风气急了,语气也极凶。
说着两个人大大出手,在灼华苑打的不可开交。灼华苑的桌子,椅子,被砸了个精光。
苏沫发飙一样的大喊:“够了,助手。”
回身趴在地上安抚两个血泊之中的丫鬟。
翠汐被打的皮开肉绽,已经意识模糊不清,松开抱着翠玉的手,倒在苏沫怀里。
“小姐。”悲痛的神情,眼睛里全是悲愤的泪水。
苏沫顺眼看去,翠玉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失去了的意识。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探测翠玉的鼻息,没了呼吸,没了心跳,大好的豆蔻年华就这样陨落在南风手上。花一样的年纪,花一般的少女,还没用来得及享受苏沫为她规划好的未来,人就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醒不过来了。
虽然是卖了身的家奴,可翠玉和翠汐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亲近的两个人,苏沫从未把她们当做丫鬟,而是把她们当做亲人。
翠玉就这样死了,让苏沫的心里空唠唠的疼,悲伤之余在心底怒喊“南风我要你给翠玉偿命。”
起身站在南风后面,望着准备离去的背影,擦去眼角的泪水,眼底漏出一股杀意。从院落的地上捡起一根木条,代为剑,快步朝前,像南风刺去。
以木代剑,用的是今天白尚杰新教她的那套剑法,冰雪剑法。
“啊。”
南风听见苏沫喊声越来越近,回头是木困落在自己的心窝处。心里窃喜这是跟木棍,要是一把厉剑,自己就成苏沫的剑下鬼。
白尚杰看见这种情形大惊失色,苏沫她竟然敢对南国的梁王下手,如此冰雪聪明的苏沫为什么要做出如此傻到家的举动?
一回身便把她的木棍夺了过来,苏沫顺势夺了白尚杰手中的佩剑,转身朝着南风再次刺去。此时此刻的苏沫失去了理智,她要给翠玉报仇雪恨。
“南风,我要你为翠玉偿命,我今天就送你去地府陪着翠玉一起投胎。”
南风当然不会乖乖的在那里等她来杀,和苏沫打在一起。
在南风眼里苏沫是个将军府的草包小姐,是个皇上硬塞给自己的王妃,是个性格霸道的女人。如今看来她不紧不是草包,还足智多谋,骨子里刻着高傲。虽是皇上硬塞过来的王妃,却并不是奸细,何况现在已经是自己的王妃了。至于性格霸道?他见惯了女人温柔体贴,这个霸道的王妃倒是有别有风味。他对王妃感兴趣不只一天两天了,就在她第一对自己动手的时候,他的心里对这个女人的看法已经有了改变。只不过现在好像因为自己打死了翠玉,她这个灼华苑的主人情绪失控,要杀他这个王爷给一个卖身梁王府的奴才偿命。
白尚杰飞了过去,抱住苏沫,让她不要在做傻事。“王妃,冷静一点,他是梁王,你不能杀他。”
“你给我放开,不管他是谁,什么身份,我现在要他给翠玉偿命。”苏沫此时已经接近抓狂。
王爷怎么了,卖身的丫鬟怎么了,不都是人命,在生命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每个人只能活一次,谁也多活不了。
唯独她重生活了两次……
两个男人站在那里,也觉得这场景很悲惨。或许是南风觉得今天孽的够狠了,打算收手,扔下剑出了灼华苑。
白尚杰想安慰一下苏沫,道“不要太伤心了,人各有天命,这就是小丫鬟的命。”
“命,什么命?命就是掌握在别人手中,让别人随时来取?自己天天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命就是你高高在上,我为你端茶倒水,做牛做马,受尽打骂,还要被主子处死?
还不是封建社奴隶制度,不把人当人看,就和畜生一样对待,说杀死就杀死,他们多么可怜,从小被卖,受尽压榨,到头来不得好死。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人完全是男人的附属品,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要听夫家的话,讲什么三从四德。我呸,不就是想把所有人都奴役了吗?皇上奴役臣子,奴役王妃,奴役自己的儿女。臣子奴役百姓,搜刮钱财。男人奴役女人,名为夫妻,实为免费的佣人。女儿未出阁如家中至宝,寻了夫婿却成了公婆和丈夫的私有品,打着孝顺的番旗,像奴隶一样剥削别人家的姑娘。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样的世界,这样不公平的世界。”苏沫用悲痛的话语说完这一切,这些被人看做大逆不道的话。 苏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