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扶着晚娘站起来,两人一起进了一曲流觞。
舟车劳顿,苏沫这晚睡得很早,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起床,吃过早饭后,安靖豪又来了,让苏沫头疼不已。
安靖豪一推开门,自己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拖着下巴,一直盯着苏沫呆看,那眼神透着暧昧,让人觉得是个色狼。
“这么早,不在家陪你的美娇娘,来我这一曲流觞做什么,被你家娘子知道了,还不跑过来闹。”苏沫看一眼坐在桌子前不正经的人说道。
这个安公子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一点责任感没有,大婚第二天,一早就跑了。
家里的新娘找不到人,孩子家里想安相国告状呢,一会功夫一对人马就会到一曲流觞,他想留下也留不下。
此时安靖豪毫无顾虑,眼望苏沫就像看仙子一般,没若天仙。
情人眼里出西施,恐怕早已执迷,分不清方向。
这种没有理性的人,想收入情感确实不容易,又是极其任性,相国也拿他没办法。
未娶妻时候,流连于花街柳巷也就罢了,总以为套房夫人会好些,可如今,相国也对安靖豪大失所望。
安靖豪坐在椅子上,根本没听清苏沫说什么,沉浸在往我的世界里,幻想苏沫与自己一起漫步在花丛,嬉戏在湖边,齐坐在柳下。
屋子里的气氛带有一丝暧昧,苏沫从架子上拿下一个鸡毛掸子,来到安靖豪身边,将鸡毛掸子落在安靖豪肩头。
垂目看一眼安靖豪道:“安公子,你这是做白日梦呢吗?”嘴角漏出一丝嘲笑。
安靖豪见到苏沫给他笑脸,亦是笑的春花灿烂,眼睛眯成一条缝,回道:“被你猜着了。”
“……”
苏沫无言以对,安靖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可真是堪称一绝,这让安相国看到了,不知作何感想。
一阵嘈杂,脚步声杂乱,吼声不断。
一时间,院子里来了好多人。
苏沫听到动静后,疾步出了雅间的门。
来到院子里,看到一位老者,锦衣华服,纶巾盖住华发,眉目间怒气尽显,不怒自威,一身的主子风范。
老者下巴微扬,目光如炬,带着点点寒意,直视苏沫。
这是要在气势上压倒人!
笑话。
我苏沫来到这里这么久,就没有怕过。
苏沫眼里亦是无所畏惧,眉宇间透露着镇静,回视这个来意不善的老者。右手里的鸡毛掸子落在左手心里,发出敲击皮肉的声音。
身后的安靖豪跑出屋来,在苏沫前边不远处站下,喊了一句“爹”。
安靖豪这么喊,那这位老者定是安靖豪的父亲,当朝宰相安相国。
只听“啪”一声,一个巴掌落在安靖豪脸上,安靖豪捂着脸,看着安相国,不敢出声。
原来这货还是怕他碟的。
安相国凶狠的目光,恨不得用眼神把这小子给鞭策了,怒气冲冲的就是一巴掌,可够狠的,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也下的去手。
“你个腻子。”
安相国气的手在颤抖,脸上横肉直抽抽,用手指着安靖豪,骂完一句半晌没缓过劲儿来,捂着胸口,弯腰捧腹。
“老爷。”
三五个大汉其中一个上前询问,要不要请医生,老者摆摆手,蹲在地上许久才起来。
站起来后,朝安靖豪道:“还不快回去。”
安靖豪也急了,回道:“我不回去,我就是不喜欢她,你们非要我娶她,我喜欢的是沫沫。”说着向苏沫走去,站在苏沫的身边,像极了一对情侣。.
苏沫本想挣脱,转念一想,何不借此机会要挟一下白相国,让他为自己做点事情。
走上前去,在安相国身边停下,用很低的声音,对安相国道:“安相国,我有办法让你儿子离我远一点。”
安相国讶然看向苏沫,不知为何。
“只要你送我入宫,你儿子就见不到我了。”苏沫嘴角勾出一个弧度,稍稍有点城府的人都知道,这笑容有多阴险,而作为相国,他不会不知道。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相国虽有疑惑,可眼前女子的建议,不为一个好办法。
思虑半刻,朝着苏沫点点头。
苏沫手中鸡毛掸子握紧,转身朝安靖豪道:“还是跟着安相国回府,有事以后再说,不然……”
手中的鸡毛掸子狠狠在手里抽了几下,做出凶狠神色。
“沫沫。”
安靖豪竟然会撒娇,且看一众人起鸡皮疙瘩。
安相国一挥手,几个大汉走上前去,架起安靖豪的胳膊。安靖豪挣扎中离开了一曲流觞。
苏沫在等消息,日复一日,终于在第三日来了一个小厮。
晚娘跑着进了苏沫的房间,脚还未落定,急着喊道:“主上,相国府派人来请你。”表情极为慌张,就像天大的事一样。
苏沫到是悠然自得,没觉得有什么好慌张的,缓缓回过头,看向正在喘粗气的晚娘。
“慌什么,这是好事。”
一卷书落在桌上,抬脚向门外走去。
晚娘疑惑不已,看着苏沫徐徐步伐,背影沉稳的很,看不来像出大事的样子。
本以为是因为安公子的事情得罪了安相国,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院子里小厮正在等待,苏沫没有停下脚步,只道:“走吧。”小厮跟着苏沫的脚步,离开一曲流觞。
马车来到相国府,阔气的门庭若市,周边有不少市民商集,坐落府邸不远处,看来哪里有人群,哪里就有繁华。
“姑娘,我们到了。”兼当车夫的小厮下车,将一个板凳放于车下。
苏沫一挑车帘,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抬头看门庭上那块牌匾,是到了。
走进阔宅,安相国早已在前厅等候,见苏沫到来,并没有表现出欢迎的姿态,站都没站起来,而是坐在椅子上。
跨过门栏,苏沫没用人请,自己便坐在旁边客人坐的椅子上。
两人连招呼都未打,别说寒暄之词了,看门见山,而先开口的却是苏沫。
“安相国可是安排好了我进宫的事情。”苏沫心里高兴,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如一湖寒冰,有风也吹不起波澜。
安相国那脸上可是沉不气,无奈里透着三分怒意,心道:这女子太不懂规矩,靖豪怎么会看上他。
话未多说,苏相国起身,道:“走吧。”语罢将手背在后面,步履深沉,走出前厅的门。
这么快!
知道此般我就不进来了,浪费时间,早点进宫,才能早点掌握江国动向。
苏沫跟着安相国进了皇宫,这皇宫千篇一律,比起南国皇城,并未多出彩,只是建筑风格多了一些地域风情。
沿着魏延的青石路,进了一座宫殿,眼前穿着一个宫廷服饰的中年妇女,正在伏案整理书卷。
江国皇帝何时这么开明了,还用女人整理书卷,苏沫怀疑这女子识不识字,那中年女人抬头的时候,苏沫才敢断定,这是一位满腹经纶的才华女性。
腹有诗书气自华,才情这种东西,在脸上就可以看出,根本不用大费周折测试。
安相国走向前去,很恭敬的说道:“钱姑姑好。”
相国都对此女这般,身份可想而知了。
“来啦。”
那被称作姑姑的中年女人,回应安相国后,目光朝苏沫这边看来。
姑姑看到的是一个不一样的女人,这女人例外透着与众不同,哪里不同她说不出,眼神,举止,就算未曾开口,她就断定,此女非同一般。
苏沫学着安相国的样子,恭敬道声“姑姑”。
姑姑把目光移向安相国,道:“这就是你跟我提起的那位姑娘?”
“是。”
“那就留下吧。”
安相国没想到如此简单,这对他来说就是喜事一桩,儿子再也见不到这个红颜祸水,他打心眼里高兴。
脸上的笑意像春风拂面般绽放,徒生出来这样好心情。
“多谢姑姑,这姑娘就交由姑姑代为照顾了,本相先告辞。”说着迫不及待的离开,只剩下苏沫与一位姑姑。
姑姑虽年纪稍长,可看起来风韵犹存,比起年轻姑娘多几分因为,比起年老的女人,又多几分妖娆之美,想来年轻时候,也是一代佳人吧。
“进来吧,帮我整理书卷到书架上去。”姑姑说完,自己抱起几本书朝书架走去。
书架上典籍如山,可能看几年都看不完,若把单页拿起来铺平,或许可以比海阔。而读书之人就是书海里的鱼,任你如何游走,也出不了这篇无尽的水域。
苏沫抱起一摞书,放倒相应的书架,一干就是一上午,累得满头大汗,姑姑才让停下。
这是哪来的这么多书,不是放在书架上好好的吗,怎么无缘无故搬来搬去,这也太累人了。
“怎么,这就累了?”
姑姑一脸淡漠,不过语气还算慈祥。
“嗯,我从来没搬过这么多书,为什么要搬呢?”
苏沫靠在桌子旁,用干净的衣袖擦拭额头流下的汗水,闻到自己身上一股汗味飘在空气中,真是自己都恶心。
出了这么多汗,能没有汗味,没有就奇怪了。 苏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