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接过小侍卫手中的长衫披在身上,动作麻利,眼神深邃,若有所思。良久才开口:“可打探到南国为什么出兵?”
“南国皇帝杀死苏玉蒙将军之后便册封其弟南风为大将军,接替苏将军,这次出兵以追杀叛贼为名出兵番凉郡,明的是追杀梁王妃和苏玉蒙之子苏恒,实则想挑起三国战争,顺利收复番凉郡。”季礼所说的并不是顺嘴胡诌,这是南国多年的谋划,南成早有杀苏玉蒙之心,留得现在才杀定是觉得时机成熟了。
“想掠我番凉郡土地。”季萧拿起手中的密函,宣纸上的字迹是那么的刺心,难道真的要交出一个女人来换取番凉郡的安宁?作为番凉郡的城主,难道自己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交出一个女人来保护自己不成?季萧双手把宣纸揉成一团,用力摔在桌子上。愤恨说道:“南风,你太会算计。自己无能失去皇位,还被自己的王妃给休了,竟然还敢打番凉郡的主意。”
“公子不打算交出苏姑娘。”小侍卫看到这样的情形自然是知道公子不愿意交出梁王妃,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使交出苏沫对于这场战争也于事无补。
院内的巡逻士兵又到了这处,由于苏沫倾听的太过投入,以至于没有发现他们过来。现在士兵们发现了苏沫的身影,士兵大喝一声:“有刺客。”直冲这边奔来。苏沫这才慌张起身,想要逃离城主府。
一群士兵一拥而上,几把大刀迎面而来,刀背折射出冰冷寒光,伴随寒风落在地上。
几个人大喊“抓住她。”
苏沫在几个人中打斗,长剑飞舞在几把大刀之间,一会的功夫几位士兵倒地不起,剩下的几个看着苏沫冰冷的眼神和带血的刀锋不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季萧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并不奇怪,毕竟这个时候有几个奸细是正常的,只是这个奸细是谁他要看看,是谁敢成为番凉郡的叛徒。他眉头紧锁,起身来到放佩剑的架子前面,从架子上拿下来一把镶金嵌玉的长剑,风一样的来到院子里。
见到自己的人被一个黑衣人打的死伤各半,零零散散的躺在地上,血腥之气随着凉风穿过灵敏的鼻尖,身为铁甲傍身的男儿,闻到这种血腥味就会兴奋,此刻季萧心中激起怒火,随着目光射出,似要把眼前这个人活活烧死。
随风飘扬的青丝,漏出一张发狂的脸,嘴角抽出一下,眉梢的寒光如剑。手中的剑慢慢离开剑鞘,飞身剑指向苏沫,快速的飞来。
苏沫躲过这一剑,在与季萧激进的搏斗着,旁边的小侍卫季礼为自己家公子捏一把汗,这个黑衣人身手看上去不一般。
几招过后,季萧的剑变得温柔一些,他发现这剑法是冰雪剑法,这是季家的剑法,已经失传多年了,剑谱在爹爹在世前作为礼物赠送给了苏将军,如今竟然见到了剑谱的传承之人,那定是与季家有缘之人。
见对方不是那么咄咄逼人,苏沫的手上也放慢了一些,毕竟她不想伤害季萧,以至于季萧趁着苏沫慌神时扯开了她的面纱。
对望惊慌失色,苏沫的脸上不好意思的红了起来,收起剑只想着逃走,呆在这个尴尬的地方总觉得回身不自在。飞身时季萧也跟了出去,苏沫被季萧按在院外的桂花树下。
苏沫靠着桂花树,抬头仰望季萧。季萧一只手臂撑在树上,低头凝望苏沫。和一个女孩子这样进的距离还是第一次,季萧的心有一点小小的变化,就像是磁铁碰见了铁器一样带着魔力,虽然现在感觉不太舒服,可也不想离开。
“季公子,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谈话的。“苏沫想为自己辩解,可是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是故意的,那你来城主府干什么的?来找我季某谈心?还是偷看我季某洗澡?“季萧的把头低下几分,马上就要贴近苏沫的脸。搞得苏沫白皙如玉的脸上现在透出一片潮红,显露出女孩的害羞之色。
苏沫猛地把季萧推开,背对着季萧说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道歉。我只是感觉有大事情要发生,来你这里打探一下情况,还真的是南风那王八蛋要攻打番凉郡。想来这也是我给番凉郡带来的麻烦,我一定会想办法为番凉郡解围的。“苏沫很抱歉的说着,语气很是温柔,温柔的样季萧不忍在发脾气。
季萧看着小小的背影,明明就是一个小姑娘,却有勇气为这场战争背上罪名,明明就是南风贪得无厌借机报复,关一个小姑娘何事。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隐瞒了,南风的军队五天前已经启程,正在往番凉郡方向赶来,名义上捉拿你们一行人,暗则想收复番凉郡,再则掠得江国几个城池。乃是一箭三雕的美事。“
苏沫知道这件事早晚都要发生,可眼下南风就是打着自己的幌子要铁骑踏平番凉郡,自己又能如何,沉默的半晌道:“那你们又当如何,把我交出去?“苏沫试探性的询问,这件事也关系到了自己的生死,还是先要听一听城主的想法在做打算。
“你觉得我要不要把你交出去?“
季萧没有回答苏沫的问题,而是反问苏沫。这样的问题他不愿意回答,现在的情况复杂,即使他做出怎样的决定都是不人道的。如若交出苏沫,那他这个城主定会为城中百姓所耻笑,让人遗恨万年。若是不交出苏沫,那他这个城主定会引起将士们的不服,指责他为了一个女人的性命,弃万千将士们的性命而不顾。有时候作为统领着,就是让人左右为难。
苏沫思索良久才慢慢开口:“我想季公子早就有了注意,即使把我交出去也勉不了这场早有预谋的战争,到时候还落下胆小怕事,拿女人平事端的臭名。“
苏沫知道他的顾虑,也没有半点怨气流落在脸上。她知道作为一个最高统治者的不容易,能为百姓和士兵着想的统领不多了,世间流传番凉郡城主季萧是个爱民如子的君王,也不是空有的名头。
季萧来到苏沫的面前。
桂花树随风摇摆,花瓣飘落在苏沫的头上,几片落在肩上,小女孩的眉宇之间带着历尽沧桑的成熟气息,让季萧不由的感叹,这世间的恩怨情仇,尔虞我诈,战争掠夺,让多少这样的姑娘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救不了很多人,只能先救眼前的这一个。
一只大手伸到苏沫的头上,吓得苏沫把头低下一点,这是一个条件反射,其实她懂得,季公子定不会伤她分毫。大手抚落发髻上的花瓣,从指头折下一朵插在她的发髻之上,才看向那墨色无边的天际。说道:“放心,我季某平生只救姑娘,从不把好端端的姑娘往火坑里推。“
这句话一出口,苏沫感觉眼前的男人就连模糊的身影也变得伟岸,淡淡的牵起嘴角,这样的男人值得她苏沫一帮,番凉郡必须保住,搞不好领土都要扩上几倍。
“季公子如此爱民,真是另小女子佩服,那我定报答于你,不会让这番凉郡的城中百姓受苦,不会让将士们战死沙场,至少我可以让他们减少死亡。“苏沫说的器宇轩昂,志在必得一样。
季萧眉头一紧,难道这姑娘要做傻事?
苏沫抓到身边这个男人的微妙变化,还没等对方开口,便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把自己献出去的,想让战争胜利的方法千万种,为什么我要自己当做一个肉包子,去打狗呢。”苏沫的话说的轻快,没有一丝恐惧,就像南风的十万大军如一群小猫一样。
季萧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眼神里带着另一种不可诠释的意义。“苏家满门被杀,你竟然来到番凉郡,为什么不来找我。”
苏沫长叹一声,回道:“你知道的,我爹惨死,我为救我哥哥与梁王结下如此大仇,我来番凉郡已经给你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怎么还敢在劳烦你。不过现在挺好的,西门客栈的生意红火,我也算有了落脚之地,日子也有了保障。”
季萧沉默良久才说话:“哎……我们季家与蒙家本是世交,怎奈万事变迁,各为其主,来往的也就少了。父亲临终前交代我,蒙家有恩于我们季家,以后蒙家落难定要帮你们周旋。没想到我在世还真的赶上了,若不救你们兄妹我怎么对得起父亲的遗言呢。”说完这话,还不忘呵呵两声,像是对自己的嘲讽。
苏沫以前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靠山,听到这些心里很感动。世人皆知番凉郡季家与南国苏家有交情,这交情有多深旁人就不知道了。当初白尚杰送苏沫过来的时候只知道城主府季萧能帮苏沫,并不知道季老爷子还有遗嘱,委托自己儿子救苏家与为难。苏沫看看身旁的季萧,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 苏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