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呼喊着谢凌的名字,我在南山镇的大街小巷猛跑,跑遍了我们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我都没有找到谢凌。最后实在跑不动了,我停了下来。
天早就黑了,月亮升了起来,那些星星在天上一闪一闪的,像是谢凌的眼睛。只要一想到谢凌的音容笑貌,我的心里面就像是有刀子在剜搅。
路过南山镇邮局的时候,我发现邮局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也亮着灯,莫非谢凌在里面?满怀着期待,我走了进去。
进到邮局里以后,用眼睛一扫,我看到一个女孩儿正蹲在其中一张办公桌后面翻找什么东西,只露出一个头顶,我急忙便走了过去。
“凌……”
当那女孩儿一抬头,我到嘴边的话缩了回去,因为我发现她根本不是谢凌,而是这邮局里的一个工作人员。
可能是见我冒冒失失闯进来,这工作人员先是有点惊慌。但随后便镇定了下来,询问道:“你有事吗?”
“哦我……我是来找你们谢局长的,他在不在?”我随口问道。
“谢局长啊,他离职了。”那工作人员说。
“离职了?”我愣住了。
“对啊。”
我问什么时候的事,这个工作人员说就是今天,一大早,谢天给他们开早会时。说他要离职了,具体离职的原因,谢天没有透露,只说这几天会有一个新的局长过来,顶替他的位置,然后谢天就走了……
我试着向这工作人员询问,看她知不知道有关谢天的一些底细。以及离职以后,谢天要去哪里,这人一无所知。
从邮局里出来以后,我心乱如麻,连谢天都走了?谢凌留给我的那封诀别信上,只说她走了,没说走去哪里,我认为谢凌可能是为了她爸,要去嫁给那个申公子了,可是现在,就连谢天都走了,可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的心里面浮想联翩,认为可能是为了躲避那个神秘组织的人,谢天把谢凌一起给带走了,没再要求她嫁给那个姓申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谢天为什么一开始被那个组织胁迫的时候不躲,而是选择在我们这里的邮政局做局长,暗地里帮那个组织跟那个什么世界里的人做交易?
越想我的脑袋越乱,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感觉在我们进山的那几天,南山镇上可能发生了某些新的变故。
想到镇南的那片乱坟地,我决定过去看看。
当我来到乱坟地那里,只见那几辆铲车以及被姓申的雇来的那些工人,也全部都不见了,整片坟地里,到处都是狼藉,一半的坟都被铲车给推倒了。
都走了……重又回到南山镇上,我感觉整个镇子似乎都空荡荡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直到谢凌消失以后我才意识到,跟她认识了这么久,我始终都不知道,在过来南山镇之前,她是在哪个地方生活,我只知道她不是谢天的亲生女儿……
忽然,我想到那个张师父,决定过去三里庙看看,看他还在不在这里。
在山神娶亲的那鬼宴上,见到姓徐的那个老家伙徐向天以后,我怀疑那晚在学校里斗法,张师父可能输给了那个老家伙,或者遭了他的暗算。
往三里庙去的路上,我暗暗为张师父祈祷,希望他没事,并且还待在我们这里,他那个人神通广大,连灵界的秦广王都是故交,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硬是把谢凌跟我往一起撮合,通过他,或许能寻找到谢凌。
来到三里庙村西的那家纸扎店,用手机一照,我看到门没有上锁,而是从里面插着的。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我的心里怎一个激动,手颤抖地往门上拍了上去。开门出来的是殷老五。一副睡的迷迷登登的样子,我叫了他一声五叔,他才反应过来,并且认出了我。
“是二侄子啊……”殷老五打了个哈欠说,“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跑过来了?”
朝殷老五身后的屋子里看了看,我问他张师父在不在,殷老五摇了摇头。
“张师父去哪儿了?”我问。
“我不知道啊。”殷老五说,“这几天他跟阿风两个都没有回来过。”
我问殷老五,张师父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这个殷老五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具体时间他也记不起来了,反正是好几天了,根据殷老五所说的大体时间来判断,应该就是从陈孟发在我们村小学里开审判大会那天,张师父他们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莫非他们还真出了事?
走的时候,我告诉殷老五说,如果张师父他们回来,就让他们打个电话给我。
“行吧。”殷老五点下头,朝我身后看了看问,“唉?你那个小媳妇呢?”
见殷老五提到谢凌,我的眼泪差点就冒了出来,强力忍住了,“哦,她没一起过来……”
这个殷老五虽然没心没肺,但是人很聪明,察言观色。他觉得我没有告诉他实情,于是便向我追问,我只得把实情告诉给了他。
听完以后,殷老五说:“当初在你那个小媳妇的家里,你们不是跟老张说,如果老张不帮你们下灵界的话,你那个小媳妇就要嫁给一个她不愿意嫁的人吗?”
“嗯。”我说。
殷老五说:“你们下灵界一趟。虽然九死一生,但是却空着手回来了,啥也没得到,所以啊,她肯定是跑去嫁人喽……”
听殷老五这么说,我决定明天往鬼市里跑一趟,这是唯一能找到谢凌的希望。
“跟你争他的那个人到底是啥来头啊?”殷老五问。
“是鬼市幕后老板的儿子。”我说。
殷老五呵的一笑说:“来头不小嘛。怪不得逼的你们下灵界,原来是他娘的跟鬼神打交道的……”
我的心情特别烦乱,不想再跟殷老五扯下去了,又嘱咐了他一遍,如果张师父他们回来,就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就走了。
离开三里庙。我没回南山镇,而是去了我们村子。当我敲开王大娘家的门,已经快后半夜了。王大娘一家是整个村子里唯一跟我关系比较近的人,那晚他们没有被徐老头儿收买,而是被村民强制留在了学校里,所以我不会怪罪他们。之所以跑回村里来找王大娘,我是想通过她来知道。那晚张师父跟徐老头儿斗法的事,到底是谁赢了。
“那天晚上?”
“是啊大娘,我跟我身边的那个女孩儿走了以后,他们斗法是谁赢了?”
王大娘脸现惊恐,两条胳膊也颤抖着抱在了一起,“娘啊,吓死人了……”
“怎么了?”我问。
王大娘告诉我说。那晚的第二场斗法,张师父跟徐老头儿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也不知是从哪里,招了两个“怪物”过来学校。从王大娘的描述来分析,被二人招到学校里去的,我觉得可能是某种神鬼,二人利用神鬼来进行相斗。搞的学校里飞沙走石,阴风阵阵,那些村民全都被吓跑了,王大娘也跑了,所以关于斗法的输赢,她根本就不清楚……
什么也没问出来,我只得离开了王大娘家。打算过去村西北我家的那三座坟头上拜一拜,就离开这里。路过学校的时候,我心里一动,停了下来,然后走了进去。
进到我住的那间屋子里,我没有开灯,而是借着透进屋里来的朦胧月光。目光落向那张小桌,以及谢凌坐过的小凳子上,回想当初下灵界之前,我们坐在这里吃饭的温馨情形,谢凌的欢声笑语似乎又在我的耳边响起。
出了阵神,我朝着床走过去,犹如瘫痪似的坐在了床上。目光落向窗户,我想到最开始认识谢凌时,她随我过村里来,帮我对付张桂花的情形……继而我又想到,学校里演鬼戏那晚,她跑过来找我,那种翩然若仙,把村民都给看呆的样子……往事一幕幕从我的脑海中浮现。我的眼眶又开始潮湿起来,用力捏了捏拳头,我决定无论谢凌去了哪里,我都要找到她,明天一早我就过去鬼市里先看看……
这样想着,我从床上站起来,脚踢到了一个东西上。搭眼一看,是陈小红留在我屋里的那只鞋子。
看到这只鞋子,我想到陈小红给我们讲述的,她那晚在我的这间屋子里做的怪梦,以及醒来以后看到的那个“怪人”。收起心神,我拉亮电灯,朝着正对着床的南墙走了过去。
就是这一面墙。陈小红说她当时看到的那个人,就是立在这面墙的跟前,两手上下比划着什么,最后那人往墙上一贴,消失不见了。陈小红说她当时不是在做梦,而是切切实实看到的。
我百思不解,如果陈小红看到的不是鬼的话。那是个什么人可以钻进墙里去?
这样想着,我用手往墙上摸去,当我摸到其中的一块砖的时候,我发现这块砖有点活动,在这块砖跟底下的另一块砖之间的砖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把眼睛贴到砖缝上去看,看不清楚那是个什么,用手去抠,也抠不出来。我把我以前做饭用的菜刀拿过来,伸进砖缝里去拨,终于把那东西给拨了出来,灯光照射下,我看到这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上面带着霉迹,应该在这墙缝里放了有不少日子了。
我很有些惊奇,在我住过来之前,这间屋子就是这学校里的一间杂物室,里面破铜烂铁什么都有,也不知多少年没被人动过了,这间屋子也很少有人过来,是谁放了这么一个东西在这里?
带着疑问。我小心翼翼把纸展开,目光落上去,只见这张纸上画的是一个抱着娃娃的女人,画工十分拙劣,一看就是出自毫无美术根底的人之手,跟谢凌给我看的她的那只本子里的绘画,完全没法相提并论。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什么意思。于是便把这张纸重新折叠起来,随手塞进了裤袋里……
回南山镇的路上,我心中浮想连连,认为陈小红那天睡醒看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一个鬼,据说有些人如果生前有放不下的事,死了以后,鬼魂会跑回去,就像当初张桂花跑回村里想要把我给带走一样……如此看来,那个死鬼是跑到学校里去找这张纸的?可是这么一张破纸又不值钱,我随便画一画,也比这张纸上的画画的好,那死鬼跑到学校里找这东西干什么,而且,“他”到底是谁? 阴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