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仗,三十万大军,为期四个月,君莫一举连破卫国两座城池,损失不到五万人马。
王上的命令也只有这两座城池。
破了这最后的攻防,她便可领军回京。
冰冷的冬雪中隐隐飘出血腥味,战火烟幕下隔着敌军数万人马。
“之前便听闻君将军上阵杀敌那是易了容的,没想到原真是个娇美人……”
封青云在马背上看到远方那一身戎装的领军女子,装模作样的连啧叹了两声,“不过真是可惜了,早知道那日派去的刺客就该好生叮嘱一下,不能毁了这张美人脸才是。”
君莫扫了一眼对方已经残破不堪的军旗,不屑的嗤笑出声,“将士身上的伤,那都是功勋,像青云将军这样的,怕是还没尝过马革裹尸的滋味!”
话语声落,君莫眼神陡然凌厉,长枪高举,一个杀字冲天而起,烟尘飞扬刹那间染上火色,双方人马再次在雪地中厮杀一片。
策马驰骋,枪势挽起间,君莫却没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她手中剩余二十五万人马,要攻下一座城池根本不在话下。
大战三天三夜,风雪愈加,蜂拥两片兵海扭曲交织在了一起,血雾漫天飞舞。
但敌军坚守的力道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持久,直到第三天,君莫在前方上阵杀敌,兴宁一身血迹的冲上来倒在她面前,“将军,咱们欲从城池后方绕过的人马全被梁军围剿了!”
兴宁是她的副尉,这次君莫原本的计划就不是正面攻城,所以才让兴宁带着十万人马从侧翼攻进,她则从正面相抗,降低敌人戒心。
这出计划几乎毫无破绽,敌军不可能提前知道她到底会从哪个地方下手。
除非对方早有预料……
君莫看到兴宁身上尚还插着的一支箭翎,突然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头皮层炸开,脑海只有风迴的一句话:军事图没了。
四月前那场大火烧去了她书房所有的东西,凭她这么多年的上阵经验就算没了军事图她也能完美的策划出一场战略,但是那日刺客在将军府全军覆没,她怎么也没想到军事图会被盗走这一层!
也就是说她到现在进军四个月甚至连破两城全都是在封青云的计谋之中!
这个念头一出来,君莫再不恋战,当即拉起兴宁上马,从腰间掏出信号弹,提枪大吼,“撤——!”
对方背后用的甚至都不是卫军,而是一直隐于暗处的梁军,这三日,原来不是她用来拖延对方的时间,而是对方反过来拖住了她的!
“这个时候才察觉,晚了——”封青云头盔下的俊脸划过阴测的弧度,他一声令下,“给我追!”
信号一出,云军已朝君莫方向靠近,一面护送,一面抵抗敌军,几天的消耗,他们也没了多少兵马。
更别说这里是卫国的地盘,除了卫军,还有那一面将云国恨透底的梁国军队也在对他们虎视眈眈。
冷风刮得手脚生疼,君莫染了血的脸此时暗如沉墨,“后方被围剿的……还剩多少人?”
飞驰的马背上,兴宁忍痛拔出身上箭翎,咬牙悲痛道,“不到千余……”
君莫握着缰绳的手蓦地攥紧,指尖钻进掌心渗出血,千余……
此时卫国军营中,帐外突然吹进了一阵寒风,将炉中火焰拂得飘忽不定。
寒冬腊月,正是最冷时节。
案旁的女子抬头看了眼走进来的封青云,嫣然的唇角勾出笑意,“如今这风,是该往别处吹吹了。”
封青云迈步靠近,“那霏儿姑娘是希望这风向怎么个转法呢?”
他白净的手指扣在案上,看着面前的林烟霏徐徐低笑。
林烟霏毫不留情揭穿他的假惺惺,“走到这一步,你我二人的目的难道不都是至君莫于死地?”她冷笑一声,“封将军这样问会显得只有你很无辜。”
封青云不置可否,“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还有一条命在这里和我交易,也算是多亏君将军,”他晃了晃手中的图纸,眉目讥诮,“霏儿姑娘用得着这么苦大仇深?”
“那也不过是因为楚晏拼命护着我,”林烟霏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那副军事图上,眼底覆上杀意,“至于君莫……我和楚晏曾经受到的那些痛苦和伤害,我都要她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燕归处,莫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