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
我平静的问:“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好满意的?”
他不过就是翻了一间办公室而已,我能有什么好满意的?
而且,谁会那么傻,会在明知道对方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的情况下还翻给别人看。
有些失望,冷诮的笑了一下,他有些无奈的说:“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这句话,已经是他今晚第二次问我,而我回他的也还是那句话:“你值得我信任吗?”
他笔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他看。
忽然,他走了过来,拽着我就走。
再次把我塞进车里,他带着我去了另一个地方。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他自己的公寓。
这里我以前就想来,想来翻翻他是不是把我想找的东西放在了这里,但我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更找不到来的理由。
再加上他入狱几年,因此这件事一直都被搁置,没有进展。
如今他将我带到这里,我又怎么会不激动?
但是相反的,我依旧格外冷静,同时我心里已经开始交战,不明白他是真的值得信任,还是只是在骗取我的信任。
不是我戒备心太重,我怕我行差踏错一步,就一错终生,一辈子活在后悔中。
像这种信任之后换来的却是欺骗的列子不在少数,而这样的电视剧更是没少演,我不想自己成为那种剧本的其中之一。
一如刚才在他的办公室,将我带到他的公寓后,他就开始翻给我看。
从客厅到书房,再到卧室。
然后我在他卧室里发现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正是顾小媛托我照顾的花花草草,虽然花已经是陌生的面貌,但是我认得那些花盆。
那些一样的花草我也有一份,花盆跟顾小媛的款式一模一样,又因为是找人定制的,所以我自然不会认错。
我的花盆上刻着我的名字,顾小媛的刻着她的名字。
在这些花盆中,我意外的看见刻着我名字的花盆。
我意外惊诧,我以为它们早就已经不在了,却不想它们会在这里活的好好的。
我复杂的去看那在屋中翻给我看的人,在这之前,我已经告诉过他不必了,无情的表示他在多此一举。
但是他选择了无视我的话,我行我素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将他的家翻了一遍。
跟他这么多年,这里真的是我第一次来。
简单的装修,不算豪华的单身公寓,整洁简约,像他的人一样,有一种沉稳内敛的特质。
原本整洁的房间依旧被他翻的一团乱,他站在屋中问我,“现在满意了吗?”
复杂的看着他,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是放在以前,这个男人从来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他从来都不会对谁解释什么,更不会去在乎别人的感受,那样的他,又怎么会做出现在这样的事情?
然而现在,他却放低姿态,只为得到我的信任,让我对他宽心。
还是那几个字,他问:“满意了吗?若是不满意,我们下一站去顾家,把顾家也翻一遍。”
我暗自骂他是疯子,冷着脸转身就走。
他大步而来,在走廊里将我抓住。
我被他压在墙上,他的手撑在我脸颊处的墙面上,身】体逼迫着我,让我无处躲闪。
明亮的灯光,暧】昧的距离,粗】重的呼吸————外面是迷、乱的夜景。
我浑身戒备的看着他,瞪着一双戒备的眼睛。
他的另一只手忽然抬起,落在我的下颚上,微微勾了勾,我便仰起了脖颈。
指腹摩沙着我的脸颊,他深邃的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深情和真挚。
那些感情,在他这里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一直都觉得哪怕就是想想都是奢望。
可是现在,那些东西就这么清晰的在他的眼底,毫不隐藏。
我有些愣,像是被定住一般,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你赢了。”他说。
我一脸茫然,根本就没明白他的意思,脑海一片空白。
在我什么都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他低下头覆了下来,覆住我的唇瓣,吻深深落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
紧紧地抱着,他对我说:“苏浅,你赢了。”
我听不明白他的话,有些茫然的问:“我赢了什么呢?”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但是我并不敢去多想,更不敢深想。
半分清明半分浆糊的我整个人都是愣的,忽然他将我抱起,抱回了他公寓的卧室。
他把我放在床上,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吓得我跳的就想起来。
压着我睡了回去,看穿我的心思,他戏弄了我一句:“就你现在鼻涕邋遢的样子,你以为我会对你有胃口?”
我有些窘迫,还有些恼怒。
恼羞成怒的我别开头懒得看他,却听见他说:“你好好睡着,我这里有退烧药,我去找。”
没一会儿,他就拿来了水和退烧药。
吃完退烧药,心里惦记着念欢,我本想这就回去了,又被他按着躺了下去。
似乎是知道我在关心什么,他说:“念欢已经睡了,晚上她基本不会醒,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然后他踢了鞋子也躺了上来。
本就是单身公寓,所以这里的房间也不是很大,床亦是。
两个人挤在这样一张单人床上真的很挤,根本就睡不下,所以我们贴的很紧,紧紧的相互依偎,像是叠成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手伸过来抱着我,身上是厚厚的被子,身前是他的体1温,我觉得热,身体好像已经在开始发汗退烧。
都说人与人之前的了解靠相处,靠交流,只有交流了,相处了你才会去了解这个人。
我与他,曾经因为仇恨我们总是争吵,从来都没有好好的交流过,即便了解彼此,却也在变化中彼此在彼此的记忆中变成陌生的样子。
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谁也不了解谁?
就像现在,以我对顾凉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也从来都不会对谁解释什么,可是偏偏现在,他对我解释了。
他竟然做了超出我对他了解以外的事情。
“念欢的事情,我欠你一句抱歉,我让你担心了,也让你受惊了。”
他的话,让我首先想到的是那日唐浩青的威胁,最后念欢被唐诗因从顾家带走。
“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想到我妈会那样做,竟然会同意唐诗因把孩子带走。”
“把念欢从你身边带走我并不是真的要跟你争夺她,也不是因为什么顾家的孩子只能在顾家长大,而是因为————”
他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十分动、情的划过,撩着我的耳垂,酥】酥】麻】麻的痒:“而是因为我想用孩子留住你。”
我一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顾凉从来都不是一个煽情的人,哪怕他曾经与我很好,很宠我的时候,他也不曾对我说过任何一句煽情的话,甚至就连我爱你这三个字,我都不曾从他的嘴里听见过。
那个时候,我们之间,一直都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年的监狱,磨平了他的菱角,也磨灭了他张扬不可一世的性格。
他说:“把念欢带回去只是想让我妈高兴高兴,让她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不再为难我们,毕竟她是我妈。”
“我只是想要你一句话,只是想逼一逼你,让你服个软,发生那样的事,我很抱歉。”
我眨巴着眼睛思考,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唐浩青威胁我的事情?
我忽然想起唐诗因闹出私生子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与他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似的。
他的话虽然让我心颤,但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早就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有点春心就开始萌动的少女了。
经过岁月的洗涤,我也变得更加沉得住气。
理智还在,我喃喃自语的说:“我记得顾先生说过,你不会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谈什么情爱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没有半分玩笑,他沉稳的声音响起:“有一个成语,叫旧情复燃。”
旧情复燃?
我平静的呢喃:“是吗?”
意思就是说,他再次爱上我了吗?
我不知道两个人纠、缠多年,在经历过爱恨之后是不是还能再爱上,但此时我已经乱了思绪,不能沉着冷静的思考。
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声音都在干扰我,让我不能冷静理智的思考问题。
他说:“我只是说我没有时间去谈情爱那些虚无的东西,但我从来都不曾说过我不爱你。”
浑浑噩噩,我想的有些累,而且困意已经袭来,早就已经闭上眼睛的我很快就步入了梦乡,因此他这话我听的稀里糊涂的,跟做梦没什么区别。
隐隐约约,我好像还听见他说了一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是关于孩子的事情————”
是唐诗因的孩子吗?
我很想睁开眼睛,但我实在是又累又困,就是这一犹豫,我便沉入了梦乡,什么都不知道了。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起床不在身边,按理说,这样小的床,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多少都会睡不好,但我丝毫没有睡不好的觉悟。 余婚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