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我瞧了一会儿,唐诗因忽然说:“顾凉,等她的孩子生下来就给我抱过来。”
说完这句话后,她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格外的狰狞,像是一只吃人的怪兽,看得我浑身发凉。
在唐诗因那样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下,我最终没有迈进电梯,只是平静的看着那两人,眼睁睁的看着电梯在我面前关闭而无动于衷。
最终我选择了走楼梯,然而我脑海中回荡的却始终是唐诗因那样一双仇恨的眼睛,以及她那句话。
在我的记忆中,始终不曾记得我与唐诗因有什么深仇大恨,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死活不放过我。
我有些压抑的叹息了一声,来到表姐的病房。
进去,我就见表姐平躺在病床上,她的手交叠着放在肚子上,似乎非常平静。
她空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眨也不眨的瞧,眼角都是湿意。
看见表姐这样,我就想起许魏洲来,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
我坐过去握住表姐的手,故作轻松:“没事,孩子没有了以后还有机会。”
表姐闭上眼睛,眼泪唰的流了下来,“我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已经离开了我。”
我像是不知道许魏洲在出差,问道:“许魏洲呢?你有没有给他说?”
自打我知道许魏洲和许优宁的事情之后,我就再没称呼过他姐夫,一直都直呼其名。
不知道表姐是不是没注意到这一变化,她什么都没有问过。
表姐摇头:“他在出差,我不想打扰他,孩子反正都已经没有了,即便他现在知道也无济于事,还是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一口气堵在我的心口,涨疼的难受,“你知不知道……”
话一出口,我又打住了。
表姐现在已经够难受的了,我这个时候说这些,不是让她更难受吗?
摇了摇头,我拍了拍她的手,眼睛难受的厉害,为她感到心酸不值。
我缓了缓脾气,放低语气:“你刚做完手术,早点休息。”
想到她摔倒的事情,我问:“你怎么会摔倒?”
她抽噎:“酒店的洗手间刚拖完地,有点滑,我不小心就摔倒了。”
我叹息:“别想那么多,睡吧。”
拉住我,表姐有些焦急的叮嘱我:“不要告诉我爸妈,我不想他们担心。”
“好。”我点了点头。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我知道表姐根本就没有睡着,她侧着的身子时不时的在抖动,在我印象中,一向开朗大咧的表姐却因为失去了这个孩子而脆弱无助的像个孩子。
她在医院承受了身体之痛和丧子之痛后,那个最应该给她温暖的人却不在,此时那个男人的身边正陪着另一个女人。
越想我越觉得心凉心烦,便悄然退出病房。
想想许魏洲,我又想到顾凉。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刚想到顾凉,眼前就投下一片阴影。
我愣了一下,抬眸就看见顾凉站在我面前。
我心情不好,因此也没给他好脸色,只是十分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幽凉的声音迫人的从我头顶上方传来:“你回去休息,这里我会叫人过来帮你看着。”
显然他已经将事情调查了清楚。
他会有这么好心?
忽然我想到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于是我冷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会格外小心,不会让你和唐诗因的心肝宝贝受罪的。”
我冷冷的补充了一句:“毕竟,我也不想再受一次屈、辱。”
是的,屈】辱,虽然我当时是昏迷的,但是当我被人按在手术台上做这样的手术,我真的感到屈】辱。
他抿着薄唇,深谙的眉眼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只是身上的气息却是冷若冰霜的。
拿出手机,他拨了一通电话过去,把他的助理叫了过来,同时又让助理安排了一个人过来守着。
最后,在他的强势下,我被他的助理送回去。
第二天一早,我提着保姆阿姨熬的鸡汤去医院看表姐。
我与唐浩青在医院大厅里狭路相逢,他应该是来看唐诗因的,因此走的特别快,看得出来他的焦急和担忧。
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手中提着的保温盒险些被甩出去。
他甚至连句对不起都没有,一记迫人的冷眼射了过来。
一看是我,他本就凌厉的眼睛更加凌厉。
最后,他的视线停在我手中的保温盒上,眼底划过一丝冷笑。
他对他的保镖说:“把她带上。”
就这样,我被架着去了唐诗因的病房。
这家医院,有顾家的投资,按理说,唐诗因应该住在顾家私人的病房才对,可是她没有,只是住进了VIP病房。
看见我,唐诗因有些不悦:“哥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唐浩青宠溺的微笑:“你这不是需要个照顾你人嘛?所以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我手中的汤被人拿走,唐浩青对我示意了一下,明亮的眼睛里有着十足的命令。
他的意思我懂,他在让我把汤弄出来给唐诗因喝。
我平静的对他说:“抱歉,这个汤不是给她的。”
“你再说一遍。”唐浩青虽然笑着,但我明显感觉到他话语里刺骨的冰冷。
给自己鼓了鼓气,我又说了一次:“这个不是给她的。”
冰冷而孤高的笑了一下,唐浩青十分不屑,只听‘砰’一声,他扔掉了我带来给表姐的汤。
其实他的手根本就不脏,但他还是抽了两张纸巾,嫌弃的擦了擦手,悠然而迫人的说:“苏小姐,有些东西,如果我得不到就会毁掉。”
我皱眉,总觉得唐浩青这话隐着深意,像是在意有所指,然而我又不明白他在意有所指什么。
“有一件东西,我知道苏小姐也在找……”
他话还没说完,顾凉忽然出现,于是他打住,没有将那话说完。
挑眉,他冷笑着讥诮刚进来的顾凉:“我还以为顾少这个大忙人不会来呢。”
顾凉没甩唐浩青,只是问病床上的唐诗因:“感觉怎么样?”
唐诗因有些柔弱的说,“感觉好多了。”
而后顾凉没再说话,将头转了过来,皱眉落在我身上。
像是才看见我,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诗因不喜欢你,难道你非要看见她流产你才甘心吗?”
莫名其妙的被他谴责,我觉得好笑,觉得这人的火气更是无厘头。
我忍不住的冷笑了一下,强调道:“我还没有这种自虐的倾向,不是我要来而是被逼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唐诗因的病房出来,我去了表姐的病房。
表姐已经醒来,正睁着眼睛坐在床上发呆。
我叹息了一声走过去:“感觉怎么样?”
她先是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怕她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我解释了一句:“刚才上来的时候遇见一个讨厌鬼,他撞掉了我带来的汤,连保温盒都摔坏了。”
表姐关心的问:“你没被烫着吧?”
我摇头,“我没事。”
经过一夜的休息,表姐的确是好了很多,已经从昨晚的难过中脱离,但是她的心情依旧不好。
知她最喜欢吃馄饨,我说:“要不我去给你带点馄饨回来?”
她摇头:“我没有胃口。”
我不赞同:“不吃东西怎么行?你刚亏了身子,要好好补才行,不然以后怎么要孩子?”
提到孩子,我有些懊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表姐没什么反应,我这才呼出一口气。
或许是我的话起到了作用,表姐点了头,愿意吃东西了。
我与唐浩青当真是冤家路窄,给表姐买完早餐回来,我再次与他在大堂狭路相逢。
我们一个进一个出,迎面相对。
皱了皱眉,我漠视他的存在远远的避着他走。
却不想他自己倒是迫人的贴了上来。
攥住我的手腕,他说:“我有点事想与苏小姐说。”
他握的紧,我没甩掉:“我没什么与你好说的。”
他当真是丝毫不怜香惜玉,铁钳一样握的我手骨疼。
全当没听见我的话,他自顾自的说:“我知道苏小姐的哥哥让你找的东西是什么,我奉劝苏小姐一句,最好不要找到那东西,若是找到最好交出来给我,否则……”
我抿着唇瓣没说话,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是狂妄自大,他与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要交给他?
看出我的抵抗,他凑近我冰冷的声音低低的说:“我得不到的东西,都会选择毁掉。”
他轻渺的话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觉得这个男人比顾凉还要讨厌,还要让人可怕。
“听见了?”
也不等我吱声,他已经放开了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我的手腕,只留下一圈乌青的印字。
在我还在畏惧中走神的时候,顾凉的声音响起:“似乎你总是记不住,有些人要远离。”
我觉得恼火,眼前这个人,不停的谴责我,好像我高兴招惹那些人,高兴去做那些事一样。
于是我没好气道:“我一介平民,岂能与你们相比?” 余婚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