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喜欢一个人,即便她再不好,在喜欢她的人心中,她也会是一个美好的存在,因为喜欢,所以可以接受她任何缺点和小任性。
就像方永年对顾小媛。
跟方永年这样的人相处,实在不适合正经,也不适合严肃的气氛,太别扭,于是我调侃:“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方大少爷这是要开始还债了吗?”
方永年有些无奈,瞧了眼床上的人,他问我:“你就不过去看看?”
我嗤笑:“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心没肺,方永年竟意味深长,玩世不恭的把我刚才的话还给了我:“出来混,总是要换的。”
我皱眉,不知道他是在说我还是在说顾凉。
“能麻烦你给我倒杯热水吗?”年达的声音传来,我扭头瞧了眼床上已经坐起来的顾凉,视线与他对上,那迫人又世态炎凉的眸色让我有些发紧。
应了个好字,我与他的眸光错开。
很快,我倒了杯热水回来,年达把药给我,“先让他把退烧药吃掉,别的等吃完早餐后再吃。”
我看着他给我的药蹙眉,有些不情愿。
他不是只让我倒杯热水吗?为什么还要伺候这位爷吃药?
说实话,我现在是打心眼儿里不想与顾凉有过多的接触,尤其是在发生过昨天那样的事情之后。
说到底,他终究不过是在拿我当工具,就是不知道他利用完我后要怎么对我。
而我,要在这之前达到自己的目的。
盯着年达递给我的药瞧了一会儿,脑海中百转千回。
寄人篱下,我终究要有一个寄人篱下的态度,最终我还是接了那药。
顾凉紧紧的盯着我,话却是对年达和方永年说的:“我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我跪坐在床边,把手支了过去,药和水都递给他。
得到送客的讯号,年达立刻整理东西,并且嘱咐了一些医嘱:“多喝水,辛辣的东西不要吃,多休息,按时吃药。”
然后他跟着方永年一起走了。
随着外面传来的关门声,这空寂的空间最后就只剩下我和顾凉的呼吸。
他不接我手中的水和药,只是用那种深的让人看不透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等我亲自喂过去一样。
我也没有要更进一步,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等着他自己拿药和水自己吃。
气氛沉默而僵持,像是一场决战,谁也不愿意低头。
没一会儿我的手就酸了,微微有些抖。
我厌烦起来,不得不去看他,没什么感情的提醒他:“吃药,我去给你热早餐。”
我拿着药的手又往他面前凑了凑,有种威逼胁迫的味道。
他抓住我的手腕,深邃的眼睛清清冷冷的:“我是死是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好笑,没想到他竟然在为这句话闹别扭,跟个孩子似的与我在这里赌气。
醒来的顾凉,果然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他还是一直醉着比较好。
“幼稚。”撇了他一眼,我淡淡的说。
他皱眉,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却依旧不失俊朗。
明明就不舒服,他那双深黑的眼睛依旧充满了杀伤力。
见他非要在这个问题上较真,我也没了多少耐心,便道:“一个视我为代】孕工具的男人,还指望我关心他的死活?”
我这话,果然让他有了情绪波动,他有些黯淡起来。
我心口的不爽已经被挑起,刺出来的剑不见见血我就觉得不舒坦,于是我又说了一句:“不过唐诗因的反应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我告诉她你发烧了,她竟然说死了更好。”
他瞳孔一缩,握着我的手腕紧了紧:“你打电话找她了?”
他沉沉的声音让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捏得我的手腕都疼了。
百转千回,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又说:“以后离她远一点,不准再给她打电话!更不准找她!”
他这是怕我对唐诗因不利还是担心我会对唐诗因说什么做什么?
可是我能对她说什么呢?又敢对她做什么?
就目前的情况看,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唐诗因只怕不会不知道,那么我还有什么好对她说的?
我还没理清头绪,就听见他阴沉的问我:“听见没有?”
我忽然想起我们结婚的事情,是了,我们结婚的事情唐诗因并不知道,她不知道我才是顾凉合法的妻子,而他们,根本就什么都不算。
他是怕事情败露吗?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不知道顾凉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骗过了唐诗因,她难道连自己到底有没有跟顾凉结婚都不知道吗?
在他凛然的目光下,我冷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电话给她,也没那个美国时间与她斗智斗勇,是她打电话给你,我只是顺手接了而已。”
“既然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感冒了,告诉她一声并不奇怪不是吗?”
他的眉宇缓和了几分,依旧冷峻,又冷冷的警告了我一句:“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要随便接我电话。”
我嗤笑:“你的死活都跟我没半毛钱关系,谁稀罕接你电话?”
我向他保证:“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若是有下次,我就是睁着眼睛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也绝对不会动你的手机。”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我觉得我也完全没有必要再坚持,这药他还真是爱吃不吃。
我转身下床,刚把水放下,就被他一股力道拽到了床上,他翻身就压了上来。
即便是发烧,他依旧敏捷。
压着我的手,制服我的双腿,我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一样,动弹不得。
他的体温格外的烫,从我们接触在一起的肌】肤传递而来。
盯着我瞧了一会儿,他低下了头——
我别开脸,丢给他一个抗拒又冷漠的侧脸。
然而,他也只是叼走了我手心的那两粒退烧药而已。
他的唇碰到我捏成拳的手指时,我的手挣了一下,当即摊开手掌躲开了去。
他的唇痒痒地扫过我的手心,那两粒退烧药就这么进了他口中。
迅速放开我,他稳稳地站在床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将药咽了下去。
我有种被戏弄了的窘迫,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从床上起来,我走了出去。
没有去给他弄早餐,我去了客房。
将门上锁,我在房间了一呆就呆到中午,直到保姆阿姨来敲我的门让我吃饭。
至于顾凉,我没有刻意去关注他的存在,但是卧室的门是开着的,房间里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我想他应该是走了。
医生有特意交代我需要休息,最好是呆在家里,直到肚子里的那颗胚芽在里面安居乐业。
昨天在回来的路上顾凉就有特意叮嘱我并且警告我,如果这个孩子有什么差错,我将会接受下一次移植手术。
总之,他就是非我不可了。
我觉得讽刺又好笑,我的第一个孩子,却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他就像一个寄生虫一样寄生在我的肚子里,然后扎根,一天天长大,最后从我的身体里剥离。
用顾凉的话说,我不过就是贡献了一个肚子而已,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依旧觉得难受悲痛。
既然只是需要一个肚子,他们为什么就非我不可呢?当真是欺负我上瘾啊!
转眼半个月过去,顾凉带我去做了检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好消息,手术成功。
我——怀孕了!我的肚子里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小生命。
回去的路上相顾无言,此时,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与这个男人说话,更没有力气去搭理他。
这半个月,我虽然不曾出门,但是顾凉每天都会来看我,我选择无视他的存在,不看不瞧不说话,视他为空气。
托这个孩子的福,他给了我一张银行卡,我没有拒绝,欣然接受。
为什么不要呢?我又不是傻子。
或许这样会显得自己没骨气,可是那东西又值几个钱呢?
我哥是醒来了,可是马昆林的妈妈还没有醒来,还需要用钱。
她是我的责任,是我的秘密,只要她在医院躺一天,我就得给钱。
如今我怀孕了,总不能让我怀孕了还去陪【睡吧?所以我没有拒绝顾凉给的卡。
他的钱,我不但要用,还得花穷他那样用。
从医院一路无话的回到家,下车,甩车门,我头也不回的朝电梯走去,也没回头看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
如今我与之间也只剩下无话可说的沉默了。
没等他,我先上了电梯。
电梯缓缓关闭,他与我隔着两步之遥的距离。
其实只要我伸手挡一下,电梯就能打开,他就能进来,可是我没有。
打开门进去的时候,看着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我着实有些意外,比见鬼还要惊悚。
他怎么会这么快?竟然比我先到家!
清华的眸光朝我看了来,他折着眉心对我说:“过来。”
我在门口顿了一下,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他说,便换上拖鞋过去了。
只是,我并没有在他身旁的位子上坐下,而是坐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他眸色一凉,站在我面前,然后弯腰,将我圈禁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余婚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