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夫的护送下,古清清平安地返回到了帝京。古清清万万不知,和车夫一同到帝京的,还有云殊派送的暗卫。不过车夫到了帝京便回去复命,他们却留下来了。
古清清平安归来,碧萝和管家伯伯一阵欢喜,管家伯伯连忙一封家书寄去边疆,好让将军大人知晓。
古清清回到将军府没多久,马上坐马车进了皇宫,她一路记挂着小皇帝的身体。百里澜可千万不要把血蛊给傅君淮用啊。
见到活蹦乱跳的古清清,顺德分外欣喜,说陛下已在内殿等候着。
古清清根本听不进他的话,直冲冲地往内殿走,直到亲眼见到那身龙袍。
“你这两个月跑哪里去玩了,嗯?还知道回来?”
傅君淮回身,妖媚的桃花眼掠过殿内长长的距离,落在停驻不前的她身上。
他好像瘦了一圈,下巴尖了些,披散着的头发长了不少……
至少,至少没有出现她担心的情况,他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古清清眨巴一下眼睛,眼前好像有一团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啪嗒啪嗒地落个不停。
傅君淮三两步走过来,脸上的矜贵和质问消失,焦急问道,“是不是受欺负了,你跟朕说,朕灭他九族。”
古清清消失了两个月,傅君淮的担心不比古父少。在那段病急时刻,他当真想过,若是这次熬不过了,不知道能不能在临死前见她一面。当他听见古清清进宫的消息,知道她毫发无伤,只是风尘仆仆,便又生出几分哀怨。
明明是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与不好,一开口却变成了矜持冷漠的责问。
待他走到面前,古清清才发现他长高了些。于是她抬头,一面擦掉阻碍视线的泪水,一面哽咽道,“谁被欺负了,我以为你死了。”
顺德面色一白,这可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啊,古小姐还真敢说。
傅君淮没好气道,“谁死了。”
话是这么说着,他掏出锦帕,替她擦脸,“别哭了,本来就不好看,现在丑地朕快看不下去了。”
古清清听了噗呲一笑,“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她接过锦帕,往脸上胡乱一抹,“听说你大病一场,本姑娘可是不远万里,累死了八匹马,往回赶的。”
古清清擦完眼泪,才发现,傅君淮只是人瘦了点,脸上的气色却是别样的好,连一向淡色的唇,也泛着几分红润。
傅君淮上下打量着她,“那马肯定是因为你太重,累死的。”
“好呀,朕以为你是被歹人掳了去受罪的,古清清,没想到,那歹人伺候地你挺好。”他指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胖、了!”
古清清咳了两声,面上发红,魔教的伙食是不错,西域的美食更是目不暇接。除了往来西域的路上颠簸了些,也有不少野味进了她的肚子。总之,云殊在伙食上没有亏待她。
“没有,你看错了。因为我进宫之前太渴,在家里多喝了些水,可能是水肿。”
古清清拒不承认她胖了的事实。
“对了,你怎么就突然变好了?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古清清绕着傅君淮走了一圈,啧啧称奇道。
“古小姐有所不知,是王爷从西域拿回了血蛊,才医治好陛下的。多亏了王爷啊。”顺德说道。
血蛊!
古清清睁大了眼睛,从西域皇宫盗走血蛊的人果然是百里澜吗?
可、可是,君栖华不是说,非西域皇室血脉的人,用了血蛊之后,会死吗?
经连星晖检查过,傅君淮的身体没有问题,古清清也不得不将疑惑吞回肚子里。
君栖华该不会在骗她吧。
古清清从傅君淮口中得知了更多的事情。没想到她不在的两个月,两人进展居然如此之快。关于他发现百里澜其实是女子的事情,关于他跟百里澜表白的事情,关于他发现苏堇的存在根本不是他的威胁的事情……
还有关于池非良替百里澜挡了一箭,张晓芳一怒冲冠为蓝颜的事情。
关于张晓芳终于如愿得到傅君淮赐婚,于年后嫁与池非良的事情。
古清清从宫里出来,气都没歇上一口,又往吏部尚书府赶。
唉,谁让她当初被云殊掳走地太急,根本没来得及跟说得上话的朋友打个招呼。这不,赶紧回来,报个平安。
古清清来到尚书府,没见到张晓芳出来迎接。尚书大人喜滋滋地捋着胡子,跟她说,“芳儿正在房内跟着嬷嬷学习绣嫁衣,古小姐去看看吧,芳儿见到古小姐,一定会很高兴。”
吏部尚书对池非良这个姑爷很是满意,当然也很高兴,自家从性格到眼界完全长歪了的闺女能找到这么好的夫家。
听到张晓芳在学绣嫁衣,古清清想想她那习惯拿刀的手,拿起那么小的一根绣花针的画面,不由地浑身哆嗦了一下。
好可怕。
果不其然,古清清还没进门,就听到张晓芳一声惊呼。
“小姐可是又扎着手了?看老奴的动作,来,慢慢来,熟悉便不会扎手了。”嬷嬷淡淡地道了一句,看来已经习惯了。
古清清进门,看见张晓芳手捧着一块红艳如火的喜服,手执一根细绣花针,俯身在上面仔仔细细地绣着。
她真的在绣喜服啊。
古清清不敢置信。
领着她来的下人道了一声,“小姐,古小姐来看你了。”
“哪个古小姐?不认识,去去去。”张晓芳正纠结鸳鸯要怎么绣,听到下人的声音,以为又是哪个找上门来的帝京小姐,开口赶人。
古清清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好你个张晓芳,有了男人忘了姐妹,亏我见完小皇帝,连家都没回,就往你这里赶。
下人看了古清清一眼,有些尴尬道,“小姐,你不是一直念叨着将军小姐吗。”现在人来了,你好歹看一眼啊。
“哪个将军小姐,我只认识……”张晓芳好不容易找着下手点,针戳了进去,觉得下人万分聒噪,抬头欲加呵斥,便看到了屋外站着的盈盈笑意的古清清。
“妹妹!”张晓芳双眼一亮,随即哎哟叫出声,原来她一时激动,针头刺进了指头里。
她把食指含在嘴里,喜服放在一边,来到古清清身边,“你何时回来的,怎不派人通知我?”
“我才回来的,没派人通知,亲自来府里见你。谁知,”古清清笑着道,“我见到的不再是那个舞刀弄枪的张晓芳,而是满心满意绣着嫁衣的即将出阁准新娘子。”
她语带调笑,知道自己绣嫁衣的模样被她看在眼里,张晓芳面色一红,伸出伤痕斑斑的十指,“你看看,为了绣嫁衣,我受了多少罪。”
女红,古清清也做过,难度不可谓不大。张晓芳和她半斤八两,能为了池非良做到这种地步,可见是用了心的。
古清清喟叹了一声,爱情还真是能改变一个人的模样。
“嗯,我帮你揍害你绣嫁衣的罪魁祸首去。”她说的是池非良,抬步便要往外走。
“哎,”张晓芳忙抓住她的衣角,“他中过一箭,伤口还没长好,你别欺负他。”
古清清知道她真的沦陷了,“你放心好了,你的夫君,自然要轮到你亲自欺负的。”
张晓芳笑地欢乐,“当然,全天下,也就只有我能欺负他。别人呀,休想碰他一根汗毛。”
*
婧娆绕过下人,来到厨房。云殊的份例,她一向清楚得很。
她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四周一番,才拿出皇后给的瓷瓶子,拔开瓶塞,往菜肴中倒去。
她又用筷子拌好,将菜肴恢复原样,保证外人看不出异样。才一样一样放于食盒内,亲自去送于云殊。
婧娆也曾送过几次饭食,加上她乃四护法之一,教众很自然地就放她进去。
婧娆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激动和紧张,稳定着步子,踏进房门。
“主子,我来给你送饭了。”
她今日特地穿了一身轻柔的淡红色衣裙,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越发妖娆起来,额心间一朵火红的牡丹花钿增添了几分妩媚。
云殊正在处理文件,头也没抬,“放在一边便好,你回去吧。”
婧娆是得了皇后的命令的,药都下了,她人怎么能离开。不然,她可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野丫头。
她妩媚一笑,施施然来到云殊身边,将食盒放到桌上,“主子,先吃饭要紧。大业未成,你千万要保重身体。”
她身上涂抹了皇室秘制的香露,行走间,一股异香由浅入深,慢慢地在房内弥漫开来。
离她最近的云殊闻到这股香味,皱眉,抬头。
见他抬头,婧娆心中欣喜,又是盈盈一落拜,雪白酥胸隔着红纱,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她的手白如凝脂,纤细修长,从食盒中取出食碟,一样一样摆放在桌子上,“这些都是厨房刚做的主子喜爱吃的菜肴,主子赶紧趁热吃了吧。”
“吃完再处理事务也不迟啊。”
她腰肢轻摆,犹如柳条轻晃,是女子的柔韧与妩媚。
云殊放下指间的毛笔,看着面前的菜肴,眸色渐深。 我与反派甚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