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订婚

　　飞机降落时，雪已经停了。

　　北京气候干燥，道旁田野上的雪粒给风吹得到处飞旋，时而遮住前方的视野，车子北京郊外的道路上开得缓慢而平稳。

　　年的夏天，穿着牛仔裤、t恤衫的马向东与即将毕业的清华学生没有太大的区别：野心很大、想法很多，为就业或出国两者之间必须做出选择而苦恼，没有女朋友，事业未成之时，也没有心思找女朋友，两年前的夏季马向东即使有再大的野心也不会认为自己的理想会两年多的时间内实现。

　　离人生规划的第一个节点还要提前几年就担任一家声名显赫的公司的，不管怎么说都要算人生得意了。

　　“好，我承认这些都是我为三十岁制定的目标，提前实现又有什么不好？”豪华轿车的车厢里，马向东眉飞色舞的说道，声调也有些控制不住的上扬，“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你知道的，其实锦湖可以坚持昆腾的股权不被稀释……”

　　“你也知道的，当初成立橡树园创业投资基金的宗旨是促进、扶持科技企业的孵化与成长，”张恪解释道，“即使说投资，都觉得太过分了，不能带半点投机的心思……”这么说着，张恪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了，嘴角挂着浅浅的笑，马向东、赵梓琳看来多少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高科技与网络经济的光环笼罩着整个北美与欧洲地区，整个市场对科技的前景都有着美好的预期……不过此时看来，科技需要维持长期的繁荣，还需要深厚的基础。”赵梓琳很客观的评价着，她也不赞同向互联网产业持续的投入太多的资本。

　　赵梓琳与她领导的团队替锦湖掌管总额达五亿元的橡树园创业投资基金，重点扶持小型高科技企业的成长。这两年，互联网绝对是科技概念重要的分支，国内的风投还很弱小，橡树园创业绝对要算有实力的一家，国外风投不断涌向国内互联网产业，橡树园创投倾向扶持与基础性技术的科技企业。

　　不过橡树园创投对昆腾线的控股，可能说是抓住国内互联网产业大的一块蛋糕了。除了橡树园创投初投入的两千五万起始资金外，昆腾线去年冬季以及今年夏季以平均每股16美元的价格向著名风投华登系旗下的近十家风投基金进行了两次融资，共售出近一千二万股的优先股，获得近两千万美元的资金。而锦湖持有昆腾线股票的代价，折算下来，甚至不到每股人民币2元，就算不上市，就将锦湖持有的股份悉数出售，已经能获得七倍的暴利，不过张恪不会只有这点志向。

　　虽说门户网站的赢利模式与预期都不十分的理想，但是第一次科技泡沫破灭之前，门户网站的概念得到绝大多数投资机构的追捧。至少年之前坚定不移的展门户网络，资金上进行大投入，此时的昆腾线已经形成大陆、香港、台湾、北美四地四站的规模，当之无愧的是全球第一华人门户网站。

　　“为了让昆腾成为第一家海外上市的互联网国企业，我们制定明年夏季之前上市的时间表，明天会议的讨论，就将围绕着这个时间表进行……”马向东兴奋的跟张恪说道，“恪少应该与高盛的曾子辉见一面，我想你们两人会有多的共同语言，曾子辉他本人也极其盼望与你见一面……”

　　迄今为止，还没有一家国的互联网企业海外上市，顶上“第一家海外上市的国互联网企业”的光环，对投资或投机机构来说，象征意义无比重要，大范围、瞩目的吸引公众与投资人的目光，则意味着上市高的股票价格。

　　昆腾线初步选定与高盛公司合作进行海外上市的运作，曾子辉是高盛亚洲公司的副总裁，今年刚刚年满三十，也绝对能算得上少年得志的人物。

　　当然，要与高盛合作，除了选择高盛作为海外上市的主承销商之外，昆腾线还要向高盛旗下的风险投资基金进行第三次大规模的融资，这时与高盛公司就融资的价格谈判，似乎比制定什么时间表为重要。

　　听马向东传达曾子辉有跟自己见面的意思，张恪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行，你替我安排一下，我离开北京之前跟他见上一面也无妨。”

　　虽然提前年夏季上市加重要，但是张恪也不想给别人造成他不重视价格的表象。事实上，上市后的股票依赖互联网概念的整体狂热，成上千乃至数千倍、上万倍的市盈利都不是什么神话，此时哪怕白送高盛几万股对锦湖的收益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白送给人家的东西多半不会让别人珍惜，谈判至少还是显得艰难一些的好，或者见面大家能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倒也可以加速谈判的进程。

　　张恪见马向东的兴头很高，也不以为怪。

　　互联网行业里，绝大多数都是马向东这样意气飞扬的年轻人，不难想像出他们的圈子内对互联网产业高涨的热情。不要说北京了，就建邺，越来越多的人都认为拥有互联网差不多等同于拥有一切。

　　从四年春季起，国内政府对互联网进行大规模的基建，地方信息港几乎已经深入到每一个县级城市，完善的基建为互联网内容服务提供商提提供一个施展的平台。根据的统计数据，截至12月旬，国内互联网用户上升到220万。电子邮件之外，bb与闻成为互联网的核心，吸引越来越多的资本的关注。像马向东如何获得第一笔风险投资创办昆腾线的故事，也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主要谈资。此时媒体与大众也宁可相信，如果你有一份完美的商业计划书，就足以获得投资商成千上万的美钞。网站创建人们为了赢得资本的青睐，整天都挖心思的筹划如何吸引到多的眼球，如何占据每天各大媒体的要位。此时北京，每天都有的网站诞生，互联网公司也总有开不完的闻布会，北京也凭借互联网产业国内高产业展上领先一步。橡树园创投基金昆腾线之外就很少涉及到互联网企业的投资，很多人看来都是难以理想事情，张恪心里微叹，锦湖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同时扶持两个“第一华人门户网站”来，还不知道科技股泡沫破灭、经济寒流骤然来袭之时，有多少雄心壮志会给打击得粉身碎骨，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寒流挣扎着生存下来，成长为真正的互联网英雄。

　　此时，比起与高盛的合作，张恪担心信息产业部对互联网企业海外上市的谨慎支持的态。

　　车子驶进原邮电部家属小区，远远的看见小表哥梁江与王彩玲站楼前的空场上等他，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削瘦青年朝着车子张望。张恪让车送他到楼下，下了车，梁江先介绍王彩玲的哥哥王志，张恪与王志握了握手，问梁江：“小舅楼上？”

　　这时候去酒店还早，虽然说是订婚宴，也只是家宴性质，张恪赶上行程过来蹭食一餐，除了小舅与小舅妈过来，大表哥梁山与妻子都没有到北京来。倒是王彩玲家比较重视些，哥哥王志夫妇领着女儿特意从浙东舟赶回来。

　　上楼去，小舅梁国盛与王彩玲的父亲王旭琛盘棋坐日式的书房里下棋，与小舅妈还王彩玲的母亲打过招呼，将礼物送上，张恪就站一旁观棋，王志旁边说道：“听我爸与江说你的棋很好，吃饭还早，能请教一盘？”

　　张恪没有想到王家还准备了两副棋，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准备，左右也是无聊，说道：“打时间正合适。”王彩玲跑去拿棋，张恪与梁江他们一起到客厅里坐下来，边下棋边聊天。

　　王志是浙东舟市政府里的普通公务人员，当年浙东读的大学，认识现的妻子，毕业后就留浙东舟工作一直到现都没有挪过窝。王志从父亲、妹妹那里听到许多关于锦湖堪称传奇的故事，真正看到张恪时，见他的表现与一个稍嫌有些沉默的大学生没有太大的区别，也看不到多么耀眼的光环。要说智商的话，坐客厅里的人谁都不会承认智商会比别人差，或许梁江的纯智商高一些。不过与父亲一样，都是技术型的人才，父亲信息产业部里虽然是司级的干部编制，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实权，梁江昆腾线的地位也不低，但对管理上的事情很少过问。王志当初也是担心回北京会给家里逼着从事技术工作才决心留舟的，只不过父亲北京使不上力，岳父家舟也没有什么背景，工作上并不算特别的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