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也为自己知道得这么多而觉得很是满意,得意洋洋的背着手,从长草间走了出来,斜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孟轻寒,道:“别人都说你是一个怪物,可是我怎么看也觉得不像啊。”
她围着孟轻寒转了一圈,将自己笑得花儿一样的笑脸对着他的眼睛:“那些人的眼睛一定是瞎的,因为你除了冷了点,其实长得还算是很好看的。”
孟轻寒忽然转身,背对着她,突然问道:“这地方莫非只剩下你一个人?”
这小姑娘眼珠转了转,好像在打什么鬼主意似的,道:“一个人又怎样,难道你想欺负我,信不信我会很大声的叫?”
碰到这么个既可爱又令人头疼的小姑娘,若是换做别人一定会说:你叫吧,叫得越大声越好。
可是孟轻寒不是别人,他虽然不算笨,可是嘴巴并不大灵光。
他又闭上了嘴巴,他根本就不懂如何对付这么样个小女孩子。
舒蕾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我当然不会真的叫出来,因为这地方除了你和我,已经没有人,我就算叫的再大声,也是没有用的。”
她仿佛很是担心,脑袋不停的转动,像是想找什么地方将自己藏起来,道:“你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吧,如果你……我只好……”
女人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出这种话而且吞吞吐吐的又都是半句,那简直就是要让人想入非非,幸好她还只是个不经人事的小孩子,否则根本就没有人能受的了她。
孟轻寒又走了两步,忽然道:“平时你也不在这里?”
这位大小姐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不答反问,道:“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呆在这见鬼的地方?”
孟轻寒忽然回头,盯着她,道:“那么你为何还不赶快走?”
这位舒蕾舒大小姐又跳了起来,大声道:“这是我的家,我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指挥我?”
孟轻寒只有赶紧再次将闭上嘴巴,因为他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实在有些不可理喻。
谁知这位大小姐忽然又笑了,拿一双大眼睛瞟着他,柔声道:“其实我不该跟你吵架的,我们这才刚刚认识,就吵得翻了天,将来……将来怎么得了?”
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喜欢找一个舌头特别长的女人,更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希望自己家里天天闹得鸡飞狗跳。
舒蕾不但声音变得温柔了很多,就连目光也变得水一样柔。
孟轻寒只好又闭上了嘴巴,他慢慢走向凉亭,走上台阶,遥望着远方。
正午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
他希望杨怒快来,是他砍下杨怒的脑袋也还,还是杨怒砍下他的脑袋也好,他只希望他快来。
舒蕾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样子,跟了过来,居然还跑到他的面前,头顶几乎快要挨到他的鼻子了,也还是逗他说话:“我不但知道你是什么人,还知道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来这里等什么人,我都知道。”
孟轻寒忍不住道:“你小小孩子知道什么?”
舒蕾又蹦了起来,一蹦足有三尺高,只差点就要撞破了他的鼻子,看样子这次真的生气了,大声道:“我是小孩子?谁说我是小孩子,你凭什么说我是小孩子?”
孟轻寒还没答话,这位大小姐又道:“就算我是小孩子,你呢,难道你很大么?”
她说话很快,别人说一句话她往往能说上两句三句,也不让他答话,立即又接着道:“其实你也是小孩子,根本就没有长大,因为只有小孩子才会像你这样,整天摆着个冷冰冰的样子,好像自己有多成熟。”
孟轻寒只好再次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碰到这么一个小女孩子,无论换做是谁,也同样拿她没有办法的。
舒蕾叹了口气,看样子是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像是是个大人——小孩子通常都喜欢装大人,老人却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个小孩子,这世上很多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她说得很有把握,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一定是在等杨怒,因为附近几百里之内只有他还够资格跟你斗一斗。”
孟轻寒看着她那双灵活的大眼睛,冷冷的道:“既然你知道,就应该赶快走,打架这种事,女孩子家最好离得远远的。”
他的声音虽然冰冷,眼神却没有平时那么寒冰冰的,就连嘴角的线条仿佛都变的温柔了些。
舒蕾又笑了,柔声道:“你为什么要我走,你已经开始关心我了是不是不?你有点喜欢我对不对?”
她不但声音变的温柔了起来,连言辞间也很是嗳味,就连脸色都仿佛带着一抹嫣红,就像是个要出嫁的新娘子。
这看来哪里像是个小孩子——像这么样一位大小姐若是会脸红,那表示她实在已经不算太小了。
孟轻寒立即沉下脸,道:“我要你走,只不过是因为我杀人不是给你看的。”
舒蕾撇撇嘴巴:“就算你要我走,也不用这么着急,因为杨怒一定不会这么早来,他一定要你等,等你等到心烦意乱,那么他的机会就来了。”
孟轻寒抬起头,日头正在当空。
现在正是午时三刻,正是他和杨怒决战的时候,可是他却连杨怒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舒蕾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又接着道:“这也是一种战略,像你们这种走江湖,刀口上过日子的,本来应该想的到的。”
这位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大人的小孩子懂得到真不少,居然还懂得什么叫战略,这些就连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将军们都是不太明了。
只可惜在孟轻寒眼中看来,这始终不过是小孩子在说大话而已。
舒蕾忽然又摇摇头,居然还悠悠的叹了口气,道:“你当然不会想的到的,因为你是个君子,但是我却不是,所以我可以教给你一个法子,可以用来对付这种小人的法子。”
什么法子?孟轻寒没有问,可却也没有拒绝去听。
舒蕾皱起了鼻子,道:“他要你等,你也可以让他等,我们可以先去逛一圈再来,让他在这里等你,等到他急死为止。”
这是个好法子,很多人都用过。‘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这是个很古老很传统的法子。古老而又传统的法子,通常情况下也都是很有效的法子。
这位小孩子大人道:“我们可以先去逛逛街,还可以去喝喝酒,如果运气好还会碰到街头转角卖糖葫芦的小贩,你不知道他做的糖葫芦又大又圆,红宝石一样,不要说吃,就是拿在手里看看也馋死了。”
她说得很是得意,兴致也很高,看样子就像已经看到街道旁小贩手中的糖葫芦,眼里闪着小星星,忽然伸出手,就去拉他的手。
她是走在他的左边,自然而然的就是去握他那只握刀的手。
他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碰到了他的手。
没有人能碰这只手!
舒蕾那春葱般柔嫩的手指刚刚接触到他的手,就感觉到一股奇异而又强大的力量传了过来。
这股力量的强大远超她的想象之外,也根本就不是她所能抵制得了的,竟将她整个的人都弹珠般的弹了出去。
她想站住,却经不起这股力量,哪里还能站得稳,一跤跌倒在地上,跌得很重。
她呼了一声痛,躺在地上,眼眶儿都红了,她伸手揉着鼻子,声音却已经哽咽,委委屈屈的道:“我只不过想和你做个朋友,帮你做点事而已……就算你不喜欢我,瞧着我讨厌……我走就是,你又何必这么样对我?” 武林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