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诧异,久久才从鼻间哼出一个单音。“嗯?”
傅斯言解释道:“她不是我妈。”
我愣了愣,瞬间又明白了过来。所以那个女的不是傅斯言的妈妈,我失笑,心里有些失落的情绪顿时好转了不少。
傅斯言跟那个贵妇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心里大概也猜想到了几分。
挂完电话,我在病床上高兴地蹦了蹦。
傅斯言最近很忙,公司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傅斯言说这件事情。
直到有一天,我的右眼皮跳个不停。突然医院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告诉我我妈出事了。
电话里说,我妈吃了一瓶安眠药,必须马上准备洗胃。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紧了紧手机,下楼打车去医院。路上我给傅斯言打了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很严肃。“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看时间,猜到傅斯言现在可能在开会,强行压住情绪,颤巍巍的说了一句。“你有事的话,我待会再给你打电话。”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变了温和起来。“暖暖,怎么了?”
我忍不住啜泣起来,但又极力的克制着说道:“我妈出事了,我害怕,我好害怕她会出事。”
他安慰我道:“别怕,在医院等我。”
我听见那头李秘书的声音。“傅总,会议还开吗?”
“推迟,准备车,去医院。”
我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突然碰到了一根浮木。而傅斯言就是我的浮木,我只能紧紧的抱着他,才能得到一点安全感。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傅斯言比我先到,他把所有一切都安排好了。
医院里的消毒水有些刺鼻,我站在灰白色地板上,看着手术中的提醒牌,情绪难以自制的涌了出来。
傅斯言抱着我,大掌一下一下很轻很轻的拍在我的背上。
我哭的浑身颤抖,脑海里下意识的幻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傅斯言说:“好了,阿姨会没事的,别担心。”
我说:“都怪我,怪我不能把我爸救出来。我妈肯定是对我失望了,所以她才会想不开的。”
简萌萌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我会那么听我妈的话。
我说:“因为她是我妈啊。”
我心里对我妈很愧疚,所以这二十年几乎都是活在自责里。
她被时今诚骗了,才怀的我。她明明有大好的前途,可是因为我的存在,所以她才甘愿一直留在时今诚身边。
我恨我不是个男孩子,不能让时今诚对我妈好一点。
她大半辈子因为我所以才过得这么不幸福,我怎么可都让她不高兴。
傅斯言摸着我的后脑勺,温热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声音特别的温柔。“不许乱想,这跟你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我抬着红红的眼眶看着傅斯言,因为哭过所以声音嘶哑着。
我拽着他胸前的衣服,乞求道:“傅斯言,你帮我把我爸救出来好不好?求求你,我不能失去我妈,她如果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幽深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着我的模样,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好。”
他的大拇指抚去我脸上的泪水,皱了皱眉,淡道:“总是跟个小孩子一样,爱哭鬼。”
我勾唇笑了笑,在他胸前轻轻捶了捶,反驳道:“才没有,也就哭了几次而已。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终于做完了,医生说没多大问题,我妈过会儿就会醒,不用担心。
我跟在推着我妈的病床后面,傅斯言牵着我的手。
窗户外的阳光洒下来,特别暖和。
傅斯言紧了紧我的手,我下意识偏头看他,他看着我,突如其来的说了一句话。
“暖暖,还有半个月你就20岁了。”
我有些不明白的他的意思,问道:“对啊,怎么了?”
他说:“没什么。”
20岁,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心头突然疯狂的悸动起来。
我点了点头,垂着脑袋,脸上有些发热,没有说话。
我妈醒来的时候,看到我脸色一变,手抬了抬朝我伸过来,但是到了半路又无力的放了下来。
她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我走过去,有些生气,声音也大了些,说:“妈,你怎么能干这种傻事。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让我怎么办?”
她冷笑了几声,说:“你有傅斯言,这辈子都不用愁了,要我这个拖油瓶做什么。你嘴上这么说,心里怕是早就盼着我死了吧。”
我心头的情绪不知道该有什么词语形容,比之前的声音更大了一些,甚至带了些许愤怒。
我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是你女儿啊,我怎么可能会盼着你死。”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她偏头看着窗外,冷哼了一声,问:“那你爸呢,你是不是根本不想管你爸的死活。他被关进去这么久了,你竟然都不想办法救他出来,你这样的女儿我要了有什么用。”
我迟疑了半刻,下意识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喑哑的嗓音幽幽道:“妈,如果我有办法,我会不去救他吗?你明明知道只要是你提的要求,就算是要了我这条命,我都会去做。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总是要拿这些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来逼我。”
老妈把头转了过来,凌厉的眸子瞪着我,语气冷极了。
“如果你拿命去威胁傅斯言,他会不帮你吗?你前段时间不是说你跟帝欧集团的宫总在一起了吗?人呢?”
她又是那种阴森森的笑。“我看你就是骗我,你以为我不清楚时氏的情况,所以一次一次的骗我是不是?你这个白眼狼,我真后悔把你生下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这个世上,最狠毒的话之一,莫过于自己的母亲说后悔把自己生下来。
这些话,虽然我从小到到听过太多次,几乎已经麻木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异样,我说:“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个样子对我。我已经活的很累了,为什么你还要每次在我心口扎一刀。”
她没说话,黑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从一出生就是个错误,是我让你过得不幸福,我都知道。所以你说的什么,我都努力去做,我努力的让你高兴,为了你的病,我甚至跟傅斯言签了那样的合约,你还想我怎么做,难道我看到死了,你才满意吗?”
她的眸光依旧很冷,我的话说完,没几秒,她指着窗外,说:“用你的死,逼傅斯言救你爸,如果他不同意,你就跳下去吧。”
‘砰’的一声巨响。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我看到傅斯言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妈。
我抹掉脸上的眼泪,问:“你就买完粥了?”
傅斯言没说话,浑身带着压迫的气息,朝着我和我妈走过来。他把手上提着的用简便塑料袋装着的粥放在一旁的桌上,大掌揽在我的肩上。
他沉声道:“你这样说,对暖暖公平吗?”
我拽着傅斯言的衣角,说:“我妈只是无心说的。”
“闭嘴。”他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对我妈说道:“时今诚和你从小到大除了给了暖暖生命的权利,你们还给了她什么,你们真正关心过她吗?”
“在你生病的时候,暖暖去求时今诚让他给医药费。呵呵,他巴不得你早点消失,怎么可能会愿意花这个冤枉钱来救你。”
“暖暖在没遇到我之前,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她白天上课,晚上去做酒托,她一天只睡几个小时,你关心过她一句吗?”
我浑身一僵,傅斯言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我妈始终没有说话,病房里一度沉默。
我说:“我妈要休息了,我们走吧。”
在我们转身准备走的时候,我妈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只要你把今诚救出来,我跟她断绝母女关系,这辈子都不会再烦她。”
我回头,震惊的看着我妈。我难以想象,她竟然会把断绝母女关系这种话说出口。
傅斯言没有回头,他冷冷的应了一声。“好。”
然后拽着我的手要走,我不走,看着我妈,艰难的把话说出口。“妈,我可是你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此刻却疼的钻心,疼的几乎窒息。
我妈偏过头,看向窗外,没有理我,也没有再说话。
傅斯言强硬的把我拉走了,我被他扔进了后座,我起身要出去。
我说:“我要找我妈问清楚,她只是太想救时今诚了,她一定是有口无心才说出那种话的。”
傅斯言狠狠的一推,把我推到在后座上,我脑袋被真皮砸的一疼,眼泪突然象开闸的水流了出来。
他说:“时小暖,不要再傻了,她已经不要你了。”
我哭着说:“没有,她不是的,她是我妈,不可能不要我的。” 傅先生的私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