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待在这里,傅斯言的车里至少能让我现在的狼狈有个安身之所。
我犹豫了几秒,就转身主动地打开傅斯言的车门,坐了上去。
车缓缓向前行驶,我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顾铮还站在那儿。
“怎么,舍不得他?”傅斯言的冷言冷语在我耳畔响起。
我回过头,他的身体突然朝我倚了过来,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在我眼前逐渐放大,我头一偏,冷声提醒道:“傅总,请自重。”
“暖暖,以后你少接触顾铮。”
我豁然失笑,他傅斯言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到现在这个时候还能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对我说话?
“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唔......”
话还没说完,隔开前面的帘子已经被拉上,熟悉的气息顺着一张温热的唇渡了过来。
我嫌恶的在傅斯言胸前推了推,却被他顺势搂住了后背,不安挣扎的一双手被困在了他和我的身体之间。
“混蛋,你放开我。”我气急败坏的挣脱开他的吻,大喊道。
“既然你说我是个混蛋,时小暖,那我不混一点,是不是对不起你对我的夸奖了。”
傅斯言的手轻而易举的掌握我敏感的地方,我对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一个脚步声或是呼吸声就能知道是不是他,而他同样的在某些地方对我太过熟悉。
羞辱到了极点,胸腔里是酝酿依旧的怒火。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这个狭窄幽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我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没有落下,被傅斯言狠狠的擒住,他俯身如同以前生气后发狠吻着我一样。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傅斯言,可我再也不是一个只懂得依附他的时小暖。
我推不动他,等他发泄完了怒火,直接从包里掏出手机,颤抖的手指在拨号键盘输着号码,可极其简短的号码还没输完,手机就被傅斯言抢了过去。
他拿着手机,似是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没有对已经濒临奔溃的手机动手。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吼我:“时小暖,你他妈到底要干嘛?”
我不语,伸手去抢手机,他往后一缩,把手机藏在了他后背上。我不小心倒在他怀里,他笑了两声,特别冷。“投怀送抱的本事倒是大有长进。”
我握拳在他身上泄气的一砸。“王八蛋,把手机还给我。”
他却反而握住了我的手,我怎么抽都抽不回来。鼻头发酸的厉害,可我没有掉出一颗眼泪。
傅斯言就这么看着我,不知过了多久,他徐徐道:“暖暖,别闹了。”
闹?我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讽刺的笑话,我承认我小孩子气,任性的毛病一年了还是没有改,可我不认为我现在这是再闹。
他让我失去的不只是尊严和骄傲,还有我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亲情。
我从他手里把手机夺了过来,他没有动作,我说我要下车。
车停了下来,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晚上的风有些凉意,我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一边给宫冥打电话。
我没听清宫冥那边是什么声音,只觉得有些闹腾,开口的声音带着我未曾预料到的嘶哑道:“宫冥,你可以来接我吗?”
过了一会儿,那边清净了。传来的却不是宫冥的声音,一个声音挺清脆干净的女声。“你找宫冥啊?他喝醉了,现在我姐们正扶着他,醉的还挺厉害。你有什么事吗?”
我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宫冥醉醺醺的声音。
“谁的电话?”
“备注是宝贝,宫少,你宝贝可真多。”
“谁他妈让你帮我接电话的。”怒吼声过后,电话那边传来宫冥稍微清晰的声音,看样子醉的也不是很厉害,还能把手机拿在手上。
“宝贝,你在哪啊?我回家没看到你。”
我环顾了周围一圈,忽视不远处还停在那儿的黑色欧陆CT,把路牌报给了他。
“你怎么去那儿了?”宫冥抱怨了一声,接着道:“宝贝,你在那儿乖乖等着,我马上就坐火箭过来。”
我默默的擦了擦额间的虚汗,应了一声,看来这家伙是真醉了。
我倒不担心他酒驾,就怕他旁边折腾的他司机奔溃。毕竟他喝醉了,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电话里有很多女人的声音,似乎在拦着他,说他走路都走不稳了,让他去休息。
宫冥把电话挂了,我握着手机,倚在一旁的栏杆上。这里是一座路桥,栏杆下,灯光将黑漆漆一片的水面映的波光粼粼。
这条路的车辆挺少的,等了十几分钟,也才经过几辆车。
我的余光看到傅斯言从车上下来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过来,只是跟我一样倚在栏杆上,不一样的是他修长的里两指间夹着一根明明灭灭的烟。
我看着桥下黑乎乎根本看不清的水,他手中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
什么时候他抽烟抽的这么凶了?我记得以前他虽然也爱抽,但是很克制,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就跟玩命似的一根又一根。
我下意识心里有些发堵。
宫冥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他从车上下来,身体还有些许摇晃的朝我走过来。
他看到我,伸开手直接把我抱在怀里,嘴里腻歪道:“小宝贝,我竟然让你等了这么久,你冷不冷?乖,我抱抱你就不冷了。”
我推开他,不冷不热的提醒道:“宫冥,你别假装醉了故意耍酒疯。”
宫冥嬉皮笑脸的搂着我的肩膀。“这都被你发现了,看到好久不演戏了,演技都退步了。”
我没说话,推嚷着他要上车。
他揽着我的肩膀,上车前突然看了一眼欧陆所在的方向,在我耳边问了一句:“傅斯言那孙子是不是又来纠缠你了?”
我点了点头,上了车。
车上,他问我:“宝贝,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我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感觉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掏空,许久才点了点头,回了他一句。“换吧,最好安保措施好一点的。”
我脑子里此刻满是傅斯言那张脸,想的却是如何才能完全的摆脱他。
以傅斯言的性格,他对我来了兴趣,除非玩腻了,除非......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宫冥一如既往的睡沙发,我躺在床上,手机里播放的是我最近迷上的一个主播的电台。
她的声音让我觉得很熟悉,很有亲切感,可每当我想要回忆这个声音到底跟我记忆里的哪个声音可以重合的时候,思绪就像是断线的风筝,戛然而止。
“大家好,现在是深夜十二点。这里是简小姐的白日梦,欢迎收听。”
黑夜里,她的声音低沉动听的像是黑夜里乌东德精灵。这个主播除了爱灌鸡汤以外,还会在下面留言里面挑选问题回答,她也的确帮助很多人解决了烦恼,所以节目开始小有名气。
“简小姐最近看了许多关于剖析人性情感的文章,所以这一次决定为正在感情中烦恼的听众朋友解决问题,大家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在下面留言哦。”
听了这么久的电台,我从来没有留言过。长长舒了一口气,抱着发泄的心情在下面留了一句,心想这么多听众,说不定就被秒刷下去了。
“来自尾号8815的听众朋友暖如冬阳的问题,前男友间接害死了我爸妈,一年后找我复合该怎么做?”
我听着电台里面的声音浑身一怔,看着屏幕上挂着的问题旁边显示的正是我的名字。
脑子里像是晴天霹雳过一般,心里暗自感叹道我这运气,真的很适合去买彩票啊,才留言一次就中了。
寂静的房间里,伴随着舒缓的旋律,主播的低沉的声音响起。
“很多时候,现实把我们的双眼蒙蔽。你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如果还爱就在一起,如果恨,看着他潇洒自在的活着,想办法让他过得不痛快你才能痛快了。跟着心走,别在意是缘还是劫。”
一般简小姐回答问题都是长篇大论,可是对我的问题几句话就回答完了,然后就回复下一个听众的问题了。
可能这是她无心看到的一个问题,可她的答案,却在我的心头敲了一记响钟。
是啊,傅斯言让我家破人亡,凭什么我要躲避,我应该想办法把我所有身上的伤痛加倍的还给他才对啊。
可是......铭心自问,我真的恨吗?
主播的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跟心走,别在意是缘还是劫。”
第二天,我跟公司请了假,顾铮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严肃的声明,如果我递交辞呈,他也是不会审批的。然后隐隐暗示着我还有合同在身,强行辞职是要付违约金的。
我解释,我只是今天要搬家。
在宫冥高效率的动作下,我几乎毫不费力的从那个破旧的小区搬到了一个安保很严格的小区。
我站在宽敞的阳台上往下望,隐约的看见一个黑色的车影子。我的心头一跳,随即顾自安慰道,一定是错觉,傅斯言怎么可能就知道我新家的地址。 傅先生的私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