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言盯着我,松开了我,久久削薄的唇一张一合,语气冷漠道:“好,时小暖,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留你。”
我转身走了,带着我心底里残存的那么一点点骄傲。
下雨了,倾盆的大雨打在身上特别的疼。我穿着单薄的短袖,很快就被打湿了,黏贴在皮肤上,特别的难受。
天边炸开一道惊雷,我反射性的颤抖一下,跑到一个公交站下躲雨。
我扫了扫身上的水,突然,连续的鸣笛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头,路灯下,幽黑的车窗缓缓下降,里面是宫冥微微皱着眉头的脸。
他说:“上车。”
我摇头,说:“不用你管。”
他打开车门,伞也没打,朝我跑了过来。雨太大,只是几秒,他的头发几乎就被淋湿了。
他说:“我就知道傅斯言那疯子会把你赶出来,走,上车,我带你回去跟他解释。”
他拽着我的手腕,我狠狠甩开他,语气却特别的平静。“不用了。”
说完,我冲进雨幕,打算找一个没有一个人认识的地方待着。
我听到我身后有跟过来的脚步声,我站在大雨里,把挡住视线的头发往旁边扒拉开,转身一看,宫冥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停住。
我不悦道:“下雨了,你跟着我干嘛?”
“下雨了,你一个人打算去哪儿?”宫冥不答反问。
我说:“不用你管。”
说完,我继续往前走,走了几分钟,宫冥的脚步声一直不远不近的传来。
我又回头,他一身被雨淋的已经湿透了。我有些烦躁的说:“你疯了吗?这么大的雨,你快回去。”
他双手插在兜里,一米九的身高被路灯拉的老长,大雨磅礴,几乎迷糊了我的视线。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个赌气的小孩子般。“既然你不跟我走,那我就跟你走。”
我看着路边很远依稀能看到的车影子,往回走,最后坐上了宫冥的车。
路上他打了一个喷嚏,我从车上的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帮他把胳膊上的水擦干净。正好碰到一个红灯,他停了下来,偏着脑袋,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把整个抽纸盒扔在他腿上,说:“还有几十秒才亮绿灯,你先擦擦吧,别感冒了。”
他的手把在方向盘上,挑了挑眉。“喂,时小暖,我是因为你才淋的雨,你难道不帮我擦擦?”
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宫冥住在酒店里,我刚跟着他进了房间,他就扔了一件他的睡衣给我。
“你先去洗,别感冒了。”
我低头看着一身湿透的衣服,现在不洗澡,好像也不太可能。
我洗了个热水澡,穿上宫冥的衣服。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简直大的不行,裤子卷了厚厚一层,才勉强不拖地,袖子也是卷了好几圈。
我洗完出来的时候,宫冥看到我,正好在喝水,没忍住笑喷了。
我柠眉,低头看了看,问他:“很奇怪吗?这可是你自己的衣服。”
他笑得特别高兴,就像是做什么坏事得逞了的小孩。
“不是,我就是忘记这衣服我昨天穿了,今天忘记让助理洗了,你不会嫌弃我的吧?”
我无语了,自觉地躺在沙发上,也不矫情了,打算在沙发上躺一晚上。
宫冥也算有良心,看我这么可怜,也不忍心继续开我玩笑,洗澡去了。
晚上,我睡得特别不安生。因为习惯了大床,平时又有爱乱动的习惯,翻了个身就从沙发上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瞬间,我吃痛的嘤咛了一声,然后耳边紧接着是笑声。
我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到宫冥躺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昏黄的灯光下,他嘴角弯弯,微微斜着眼睛的看着我。
他说:“真是笨,睡个觉还能摔下去。”
我趴在地毯上,感觉脑袋里就像是火烧一样的闷疼,浑身瘫软无力,连起身的动作都有些吃力。
宫冥起身过来,大掌一把把我捞了起来。
他的手覆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然后把我放在沙发上,打了个电话。
我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听话都听得有些迷糊。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可能是淋雨淋得太久而且没有及时驱寒的原因,所以有点发烧了。
之后,我不知道是太困了,还有因为发烧,眼皮子沉得厉害,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喉间有些痒痒的,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得脑袋里都有点疼。
我看到半空中吊着一瓶药,一根透明的管子往下连着我的手。
“醒了?饿不饿?”
我看到宫冥坐在床边,他的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说:“医生说要打三天针,菠萝台那边,我已经让我助理帮你请假了。”
“不行,我要去实习。”
我现在没了傅斯言,只能把老妈转到便宜点的医院,但是医药费还是很贵。菠萝台那边请假当天是不算工资的,如果我连这份工资都拿不全,更别说交医药费了。
宫冥按住我起来的肩膀,调侃道:“这么喜欢工作?”
我说:“对。”
上午打完针,宫冥正好在菠萝台有录制的节目,我跟着他的车一起去的。
车里,他的经纪人看到他的时候,埋怨道:“我的大少爷,今天上午那个节目可是全国收视率数一数二的,你竟然临时推了,现在人家都说你耍大牌,以后还怎么合作。还有毁约费......”
宫冥扔了一张卡给他。“毁约费,给他们。钱可以在赚,但是人没了,不会再有了。”
我怎么隐隐觉得,宫冥话里那个可能没了的人指的是我。
他经纪人一脸的无奈,但又好像是习以为常了。“行行行,你三天两头就是为了女人爽约,总有一天,你这演员是当不下去了,就回去安心当你的总裁去。”
宫冥只是笑,没说话。
为了避嫌,我让宫冥先出去,过了很久才出去的。
我出去之后正好碰到宫冥的经纪人提着两瓶汽水进去,他把一瓶给了我,说:“宫大爷让我给你买了一瓶。”
我看着他手里的汽水,久久没有动作。他推了推我,把汽水塞在我手里。“你这女人怎么老是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宫大爷这眼光最近是怎么了。”
他走了,本来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凑过来,问我:“你是宫简的女朋友?”
我摇头,说:“不是。”
“说真的,看你应该也是刚出学校的,宫简这个人特别花心,你自己小心,别着了他的道。”
我看他一本正经的提醒我的模样,下意识勾了勾唇,说:“知道了,谢谢。”
我到了摄影棚里,基本上没我什么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斯言之前说过的原因。简萌萌因为宫冥在的原因,所以特意提前来了。
我们坐在工作人员的位置,台上在玩游戏,我觉得有些乏味,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先离开了。
洗手间在电梯口右侧过去的位置,我刚走到转弯,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出来。我本来想绕过走过去,可他们几个人就把一条路挡住了。
我停下脚步,几乎是无意识的抬头动作。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像是演八点档的狗血偶像剧一样,碰到了傅斯言。
他被几个男人簇拥着,浑身带着我不能高攀的矜贵气质和不可靠近的冷漠。
有人看到傅斯言突然没说话,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傅总。”
傅斯言回过头,点了点头,然后几个人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
他眼神里的冷漠,让我的心尖一颤。随即,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呸,时小暖,你犯不犯贱。既然决定了要跟他断绝关系,你就争气一点。
也好,两个人像个陌生人一样,以后就不会纠缠了,我也不用在他和时今诚之间被压迫的几乎呼吸不过来。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嘴角带着笑意,然后去了洗手间,打算补补妆。
我补好妆,洗完手,在烘干机上烘干。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傅斯言站在尽头。在烟头桶旁边抽烟。
打开的玻璃,风带着他指尖的烟味,灌进我的呼吸。
如果要回演播厅,肯定要经过那里,可是只要一想到要经过那里,是从傅斯言身边过。我的脚步几乎都是软了的,我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傅斯言。
然后,我特别不争气的,回头往另外一个反方向走了。
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熟悉程度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就能凭着浅浅的呼吸声或是他的脚步声就能判定身后的人是不是他。
而我对傅斯言太了解了,此刻傅斯言的每一个脚步声,就像是踏在了我的心上。让我的心一上一下,无法克制。
他站在我面前,我顿住了脚步,抬头看着他,故作淡定的问道:“傅先生,有事吗?”
“没事。”
“哦,没事的话,那麻烦别挡住我的路。”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强装淡定。
傅斯言笑了,你懂吗,就是那种明明给人冷漠到了骨子里,可他在笑,笑得让你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的东西不要的话我就让人全扔了,要的话自己回来收拾或者打包送到你跟宫冥住的地方也可以,留个地址就行。” 傅先生的私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