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瑞雪更不安了。却莫名地不敢放肆。
高玉敏自上车后便握着袖子低着头一言未发。
拓拔谨看了她一眼,亲自倒了一盏茶给她递过去,温和道:“不必紧张,喝口水吧。”
高玉敏低低谢过,双手接过茶盏,慢慢地抿着,缓和自己此刻慌乱自卑紧张的情绪。
拓拔谨等她稍稍安定些,才开口道:“你走后,我到底还是有些想不通,以雪儿的教养,为何会那般言语与行事。便让人细细地查了。雪儿的先生那里,是你去打了招呼?”
高玉敏心酸悔恨地闭了闭眼:“然。”
“孩子们的嬷嬷和乳母,也是你让她们不许给她们提及三弟、不许多说西北之上还有朝廷?”
“……然。”
拓跋谨平静地看着她。当初给她一张休书时尚且想要给她最后一次机会的男人,此刻眼中再无半点情意,只有一片平静。
他就那么不带一丝波澜地看着她:“你当知道,雪儿身为镇北王府嫡长孙女,身份何等敏感。身为我这个当大哥的长女,在小一辈中又是该有何担当。不教她忠君,不教她孝悌,会给我拓跋氏带来灭顶之灾。”
高玉敏咬着下唇,愧疚地低下了头去。那时候,她糊涂啊!心里哪里有千里之外的皇室和小叔子,只觉得他们一家就该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拓跋谨淡淡道:“我给你的休书呢?”
高玉敏怔了怔,从怀中取出休书奉上。
拓拔谨接过看了一眼,把休书仍在炭盆里烧了:“原本给你这张休书,是让你知错的。事到如今我才明白,是我错得太离谱。若是这些年我多查查雪儿的功课,好歹孩子还可救。”
高玉敏握在袖中的手指颤抖了起来。
拓拔谨淡然地道:“这封休书,我并未在官衙备案,不作数。你嫁给我十年,为王府操劳也甚多,真到了这一步,还是和离吧。
雪儿你带走,她犯下的错太大,是不能再姓我拓跋氏的姓了。我派的詹事会去与高大人交涉,让雪儿先姓了高。以后若你改嫁,她姓什么再随你。当日你出府时给你的银票就当是王府赠与雪儿将来的嫁妆钱。
你真正的嫁妆我已着人清点装车,在城门外候着。嫁妆单子和和离书都在带队的詹事那里,你也不必问他要。待得到了东北,他自会与你娘家交接清楚。”
说完这些话,拓拔谨转头看向一脸呆愣惊恐的拓跋瑞雪,目光有些复杂。半晌方道:“雪儿,从今日起,该懂事了。”
说吧,深深地再又看了这母女俩一眼,敲了车壁叫停了车,上马离开了。
身后,拓跋瑞雪陡然陡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拓拔谨远远地听见,心痛地闭了闭眼,没有回头。
拓拔谨回到王府,淡淡地向父母禀告了已经给了高玉敏和离书,人和嫁妆都已经送走。
镇北王叹了一声,没说什么。
王妃孙氏悔不当初地抬手捂了捂眼:“是我没有看好内宅。”安稳得太久,让她失了警惕。最后竟至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孙女儿的教导彻彻底底地出了问题。
拓拔谨淡淡苦笑:“儿子又何尝不如是?罢了。往后霜儿和露儿的教导,还请母亲多费心。”
王妃点头,又叹道:“霜儿和露儿年幼,以后的教养好说。只你以后……”总要再续娶。
拓拔谨全无心情,垂眸道:“以后再说吧。儿子先去写折子,上报与高氏和离之事。”
高氏身为镇北王府世子妃,她的品级和世子妃的称号是朝廷给的。和离了也应禀报朝廷,由朝廷撤其品级和称号。
百里芸过了几日才知道这件事,着实惊愣了一会儿。
这段日子百里芸一直在沙漠绿洲待着,拓跋猎隔几天进沙漠里看一次云烈卫训练的情况,平时就陪着百里芸在绿洲。
这片小绿洲是他特意为百里芸来游玩准备的。一边绿树成荫,另一边几道泉水汇集成小湖,湖里有高可过人的芦苇,有天然生长的鱼虾和螃蟹,还有栖息的各种水鸟。
湖边有船,百里芸喜欢乘小船去湖里游荡。遇见鱼儿逢船跳起,就眼疾手快地拿长杆网兜把它捉住。
西北沙漠里的鱼,肉质特别鲜美有韧劲儿,炖汤美味极了!
树林里有拓跋猎早些年特意栽植下的果树,旁边还有一片瓜田,年年都要种些西瓜和西北特产的香瓜。
西北日晒充足,瓜果比中原的甜美了几倍。每年盛夏时这些瓜果丰收,守着这片绿洲的人都会把它们采摘下来,做成果干,云烈山庄会派人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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