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一听两人的来意,不禁气道:“他叶藤还当自己是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什么村民狗民的,不管不管。你们俩也赶紧滚蛋。”
云袖见她态度坚决,立刻将叶藤交给自己的信物拿了出来。
“这是叶藤长老要我交给你的,他要我告诉你,他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救出那些个村民。”
妙娘见到云袖手里的东西楞了一下,而后怯怯的接了过来。将那东西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妙娘深情款款的注视了好久。
“是么,分别了十几年,我竟然不知,他已经到了如此的境地……”
云袖见她态度缓和下来,便暗觉这事有眉目。遂及时搭讪道:“不知妙娘与叶藤,竟是什么关系?”
妙娘抬头,苦涩的一笑,道:“小丫头,你猜一猜,我与那叶藤或许是什么关系。”
云袖有些拿捏不准的试探:“看你这么年轻漂亮,大约是叶藤长老的女儿或者孙女吧。”
妙娘哈哈一阵狂笑,眼泪都快出来了:“女儿?孙女?不不不。其实,我也没有看起来这么年轻,叶藤也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老。”
随即止住笑声正色道:“说起来,我就是那叶藤十几年前离家出走的妻子。”
“妻子?这怎么可能!”云袖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声。
黑垚连忙咳嗽一声,提醒了她一下。妙娘这个人性格多变,黑垚怕刺激到她,反而会坏事。
妙娘若有似无的瞧了黑垚一眼,反手从身后扯了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放心吧,我虽是个女人,却还未到这般小气的地步。我与那叶藤,的确是夫妻。”
“为什么你现在会住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你与叶藤长老的感情应该很好才是。”
“何以见得?”妙娘笑吟吟的问云袖。
“就是因为这件信物。我觉得你很珍惜它的样子。”
妙娘赞赏的看着云袖,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与叶藤感情很好。”
不待云袖问下去,妙娘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十几年前,我还与叶藤住在白藤村里。那时候我们夫妻感情深厚,并且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他那时候就已经是这白藤村的长老,一直在暗地里帮助胡笳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时间长了,我们夫妻已经厌倦了这种每天走狗一样被人利用的生活,也曾商量过要偷偷离开这里。”
“也不知道胡笳是从哪里知道了我们想跑的消息,曾明里暗里威胁了好几次。最后为了女儿,我们不得不放弃这种想法。”
“我们每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可是想不到,灾祸还是降临在了我们这个家中。”
说到这里,妙娘已经是泣不成声。
“记得那一年,胡笳在研究一种新的蛊术。他说需要人的脑子喂蛊。可是搜遍各村,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孩子,他便将我们的女儿抱走了。”
“这怎么可能?这么多村子,竟然连一个孩子都找不到了么?”云袖觉得不可思议。
妙娘擦了擦眼泪,道:“因为在前几年,胡笳已经找各种借口将几个村子仅有的孩子抱走了,他当时说是带到天龙宫里当传人培养,但那些孩子却再也没有回来。”
“那一阵子,许多家庭被强行拆散,骨肉分离。叶藤和我当然知道胡笳要用那些孩子来做什么。为了不再出现悲剧,叶藤便偷偷的在各村散播消息,说胡笳将孩子领去都吃掉了。”
“当时我害怕惹祸上身,曾经阻止过他。但叶藤不肯听。恰巧在那一年,胡笳非常迫切的需要一个孩子来做试验品。当时还有几个年龄与我女儿相仿的孩子,但胡笳却偏偏看中了我女儿。”
一直在旁边默默倾听的黑垚突然很笃定的开口道:“他是在报复。”
妙娘点头,道:“不错。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
“叶藤和我千方百计的想尽了办法,想救我女儿脱离虎口。可是最后还是没有阻止孩子被带走。”
“从那日后,我的精神便开始恍惚。有事没事的就跟叶藤大闹一场,家里被我搅得鸡犬不宁。叶藤没有办法,只好再到这天龙宫里来求胡笳。”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交易,总之等叶藤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满头白发,苍老不已。可纵然如此,还是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
“所以你就到这里投靠胡笳,为了报复吗?”云袖问道。她将自己的绣帕递给妙娘。
妙娘擦了擦眼泪,道:“算是,也不算是。自从女儿没了之后,我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活着也没啥意思了。那个时候,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死。”
“可是叶藤拦住了我。他说与其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不如就此蛰伏起来。所谓天道轮回,这天瑶族,总不可能永远被胡笳霸占着。”
“从那日起,我便住进了这天龙宫里。临走前,我与叶藤发过誓,此生除非他死或者我死,否则不扳倒胡笳,我决不出去。”
“原来是这样的啊……”云袖深受感动,她本以为叶藤是胡笳的人,却想不到其中竟有这样感人的内幕。“刚才你那种反应,我还以为你跟叶藤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呢。”
妙娘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你别见怪啊。毕竟胡笳还是对我不大信任。自从我住到这里开始,他就三不五时的趁机试探我。”
这样将前因后果一说开,双方便也不再有任何的防备。妙娘态度也亲和了不少。
“哦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村民?具体的再来说说。”妙娘道。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叶藤长老只是说胡笳抓了很多村民来,让我们想办法把这些人救出去。”
“胡笳最近的行动诡异的很,你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黑垚问道。
“我也不知。他往常隔个三五天就会过来一次,最近已经有很久没来了。不过你们说的那些村民,我大概知道被关在哪里。”
“是不是后山的山洞里?”黑垚问。
妙娘点头:“看来你们之前已经自己摸过情况了啊。不过那山洞有人看着,很难进入。便是我来了这么多年,也连门都没摸过呢。”
“能不能想想办法?”听她这么一说,云袖便有些着急。
“办法我当然会想。这样,反正近期胡笳也不来我这里,趁着有时间,我再偷偷上山打探打探。一旦有了结果,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三人说定了之后,云袖和黑垚趁着夜色往回走。
他们这厢好不容易将事情解决了,没想到后院却起了火。
夜已深,殊华却并未熟睡。他惦记着云袖二人,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回来的消息。
外面传来打更声,殊华揉了揉疲惫的眉头,问丫鬟:“几更了?”
“公子,快二更了。您还是休息吧。”丫鬟怕黑垚回来挨骂,赶紧趁机劝殊华休息。
“无妨,我再等一等。”殊华挥手对丫鬟道:“这里没事了,你回去睡吧。有事我再叫你。”
丫鬟领命,临走前将房间里烛火调暗,然后轻轻的开门离去。
殊华看了一会书,发觉眼皮子越发的沉重。他索性将书仍在枕头边,昏昏沉沉的打起了瞌睡。
未过多久,房门开了。一个娇俏的身影走了进来。
那人直奔殊华床前,先是替他掖了掖被角,而后便将视线定格在殊华的脖子处。
她轻轻的用手将殊华挂着铃铛的红线拉起,殊华本能伸手掐住对方的手腕,而后警惕的睁开了眼。
看到来人是谁之后,殊华这才卸下防备:“小桃啊,怎么是你?”
小桃温柔的笑了笑,对殊华道:“秋雁姐这时候还没回来,我担心的睡不着。看见公子屋里的灯还亮着,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小桃伺候的。”
殊华扭过了头,继续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
“我这里无事,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没事。等公子睡了我再走。”小桃坚持道。
殊华困极,没心思跟她计较这些。没过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小桃见状,再一次向殊华伸出了手。
※※※
云袖与黑垚回到自己的住所时,已经快要三更天。走了半宿的夜路,云袖连冻带累,折腾的不轻。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云袖便一头栽进了被子里。紧接着便昏迷不醒。
次日醒来,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不同寻常的,小桃并没有在房间里。若换做往常,她早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可是今日屋内去冷清的很。
云袖一个人不愿意到厨房找饭吃,简单用茶水漱了漱口,便出门往殊华那里去。
令她惊讶的是,小桃居然在殊华的房间里。云袖进门的时候,她正在伺候殊华吃早饭。
这一现象令她感觉非比寻常的怪异。要知道自从跟着自己开始,小桃已经很久都不到殊华那里去了。
不知为何,云袖心中感觉到一丝不痛快。
殊华正在喝汤,看见她进门,连忙招呼道:“吃饭了么?”
云袖坐在他对面,有些置气的道:“没人给我端早饭,哪里去吃。”
小桃闻言赶紧为自己辩解道:“哎呀,我一早晨醒来就忙着过来伺候公子,都忘了秋雁姐你了。真是抱歉的很。” 阴阳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