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已经将兵器坊拿到手的缘故,那圣女便也不再执着于李元春的病。当日,李元春的病情便缓上许多,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得知太夫人要将云袖剜心,李元春急忙拖着病体去苦苦哀求,如此,总算保住了云袖一夜的性命。
次日,殊华便亲自登门李府,语气不善的问太夫人要人。
没想到云袖竟然有殊华这个强大的背景靠山,太夫人一时错愕不已。
不过毕竟关乎到自己孙子的性命,太夫人咬着牙不肯放人。
殊华大怒,几欲命人端了这偌大的李府。最后还是云袖听到动静,主动出面解了围。
本以为达到了目的,圣女便能放了李元春一条活路。没想到不过一天时间,李元春的病情便又严重了。
殊华不放心云袖,始终贴身陪在身边。不能下手取心,太夫人亦是急的团团转。
当晚,酒囊饭袋两个鬼差便到了李府。
彼时云袖正站在李元春门前。一道黑色的阵法从天外飞来,直射进李元春的房间里。
看见酒囊饭袋,云袖心中为之一振。
“两位可是查出了些什么?”
酒囊道:“你说的不错,通往地府的大门果然是被人故意破坏的。至于那些失散的鬼魂,大多都没了踪迹。”
“这个我清楚,他们都是被一个鬼面人吃掉了。”云袖道,“不过我却始终查不出那个鬼面人的身份。”
饭袋倒是不关心这个鬼面人的身份,他看着李元春院中的那道黑光,道:“这家主人可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下了如此歹毒的法阵。”
云袖道:“这恐怕也是那个鬼面人所为。我如今魂魄在华桃的身体里,法术没办法完全施展出来。”
“虽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但是从这阵法来看,想必这个人的法术一定厉害得很。恐怕合我兄弟二人之力,也难以制住此人。”饭袋忧心忡忡的道。
殊华坐在房中,将这几人的对话全部听了进去。
闻言道:“只要能找到这个阵法的出处,本王愿意助二位鬼差一臂之力。”
“如此甚好。不如你们两个先去寻找法台,王爷带兵埋伏过去。再厉害也只是一介凡人,王爷人多势众,一定能将对方拿下的。”云袖提议道。
众人商量一番,最后便定下了此计。
酒囊饭袋现行离去,顺着那道黑光去寻找阵法。而殊华则回王府调兵。
云袖这厢收拾了一番,也跟着殊华的大部队出发了。她本也是鬼差,与酒囊饭袋通过术法便可取得联系。
一路上沿着酒囊饭袋留下的记号,云袖轻松的找到了用来施展法术的祭台。
祭台正中间有一人正在施展法术,正是那位神秘的面具人。周围有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护法。
云袖到时,酒囊饭袋已经与这四个护法的女子打成了一团。面具人则仍旧纹丝不动的坐在阵法中间。
殊华见状,立刻挥手令身后的属下上前帮忙。那些士兵从没见过鬼差,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迟疑着上前,很快便与四个护法的女子战在一处。
一时间,祭台周围喊杀震天。
云袖知自己与面具人实力悬殊,不得不强行脱去华桃的皮囊。重归魂魄的她法力大增,很快便上前与面具人交手。
酒囊饭袋有殊华的属下帮忙,很快便将四个女子制服。两个鬼得了空,立刻去云袖那里帮忙。
面具人以一敌三,很快便处于下风。
酒囊饭袋见状立刻加强了攻击,没过一会,面具人便被制服。
云袖迫不及待的掀开面具,露出里面的真容来。
“我猜的不错,果然是你。”
面具人冷哼一声:“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做事素来周密,若不是这次被你们亲手擒获,你又怎么能知道我的真面目呢。”
面具下是一张极为精致的脸,正是云袖亲手带进欢笑楼的九儿。
云袖道:“其实从第一天带你进欢笑楼开始,我便对你有所怀疑了。红妈妈是个生意人,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纵然有黑垚的面子在,但红妈妈既然有诸多权势做靠山,又怎么会将一个区区的黑垚放在眼里。”
“更何况,妈妈那个人极难相处,在这欢笑楼里,我还未见到她对什么人如此上心过。你不过是一个不认不识的陌生人,却能让妈妈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日日不嫌乏累的陪你上街,你说这岂不是怪哉?”
九儿不屑的冷哼道:“只不过是让她陪着上街而已,这又能说明的了什么呢。”
云袖道:“虽然说是上街,但你们究竟去干什么了,却是没人知道的。”
九儿脸色蓦然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日我陪着李元春去孟府贺寿,在后堂见到了孟祥的小妾,翠娘。这个人,想必你应该不陌生吧?毕竟当日给孟祥开药方子时,翠娘的生辰就被你当成了药引子。”
“即便是又怎样?”
“你们处心积虑想要控制朝廷,孟尚书大寿这种事情又怎么会不知道。想必我前脚被李元春的轿子接走,你与那红妈妈后脚便跟了出去吧。”
“那翠娘跟在红妈妈身边已久,大概是唯一一个见过圣女真面目的人。那日我问她要圣女的画像,她当时并没有立即给我。因为当时见圣女时并没在意,所以她一时之间并不能立刻就回想起那圣女的容颜。”
“可蹊跷的是,我与那翠娘分别之后便回了欢笑楼,紧接着翠娘就命人将一张白纸给我送了过去。当时我并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前几日我见到了翠娘的贴身丫鬟。”
“那小丫鬟与我说,当日我离开孟府之后,红妈妈便带着礼物去给孟尚书贺寿。当时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极为年轻的姑娘。翠娘就是见到这位姑娘之后,立刻回到房间里,不久之后便要下人去欢笑楼找我。”
九儿仍旧嘴硬的道:“那又如何?你拿到手的,不过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云袖点头:“没错,我所拿到的的确是一张白纸,不过也是因为这张白纸,令我确定了你便就是圣女。”
“为何?”
“翠娘命人给我的应该就是圣女的画像,换句话说,上面画的人应该就是你。而第一个拿到此物的人是你的丫鬟小莲。当你得知此事之后,便借机发火骂哭小莲,然后趁着她不注意将这画像换成白纸。我猜的可对?”
“此事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对于不对又能如何?”九儿仍旧态度强硬,“有本事你便将那翠娘叫出来,我可与她当年对峙。”
她这话说的气势汹汹,云袖不免有些难过:“可惜翠娘从那日之后便失踪了。孟府派人寻找很长时间仍旧找不到人。我猜,她应该已经被你害死了吧。”
“其实我真是想不明白,你身为皇帝身边最受宠信的圣女,荣华富贵本就唾手可得,可为什么却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呢?这么些年,你费尽心机,只是为了得到那些大臣手中的权利,然后逐渐将皇帝的势力架空。如今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还想怎么样?”
九儿被云袖揭穿,便也不再隐瞒。她放肆的仰头对天一阵狂笑,泪水顺着眼角流淌出来:“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谁告诉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你们这些庸俗之人,又怎么会知道我所追求的是什么呢!”
“华桃,你知不知道,我费尽心机五百年都得不到的东西,却被你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轻易的握在手中。”
“我的手中?”云袖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却发现从刚才开始,九儿的目光一直追逐着自己身后的殊华。
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可能瞬间浮现在心间,云袖试探着道:“你所说的,可是殊华?”
九儿承认:“不错,就是殊华。那个昏庸无能的狗皇帝怎么能配得上龙椅呢,在我九瑶的眼中,这天下只有一人可坐得。”
九儿的话一出口,云袖身后的殊华却是一脸的震惊:“九瑶?你竟然是九瑶?”
听见殊华叫自己名字,九瑶瞬间泪眼汪汪:“不错,兄长,我就是九瑶。我没有死,而是如你一样,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她推开云袖,走到殊华面前,深情款款的看着殊华泣诉:“这五百年,我始终在不断寻找你的踪迹。直到三年前才知道你住在皇城里,并且还当了皇帝的叔叔。其实很早我便想要见你,但不知为何,每每走到你王府门前,我又开始怯懦的不敢叫门。”
“我进皇宫之后,知道皇帝视你为眼中钉,无时不刻的都在找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既然他这么忌惮你,我便索性开始拉拢朝廷里的势力,有朝一日造反起事,推你上皇位。”
这一番话,云袖彻底明白圣女究竟在帮助谁了。她本以为是哪一个皇子,却打破头也想不到,竟然会是殊华。
九瑶对殊华如此上心,云袖心中一阵郁结。
不过她做的如此过分,殊华显然也有些接受不能。
殊华道:“九瑶,感谢你对我所做的这些。虽然我现在是王爷,但并无心皇位江山。我所求的,不过是执一人之手,白头到老而已。” 阴阳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