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的确是认识那酒囊饭袋两位鬼差。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既然已经进了地府,又是怎么重返人间的呢?”胡笳问道。
他这一问倒提醒了云袖,秋雁口中的佛珠来的蹊跷,定然是有什么人在暗中帮助。不过想也不用想,那个人肯定不是面前的胡笳。
云袖直觉佛珠一事至关重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胡笳知道。
“机缘巧合罢了。还是说说目前的情况吧,不惜跟罗斯撕破脸也要把我弄到这里来,看来秋雁对管家来说定然有很重要的用处才是。”为了防止胡笳死缠烂打的追问下去,云袖很机敏的转移了话题。
胡笳得意的一笑,算是默认了云袖的猜测。他道:“你猜的不错。自从得知你是从地府里死而复生之后,我就迫不及待的想把你从罗斯那里弄出来。虽然做灵女的时候你资质太差被淘汰了,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对于我来说,你的作用甚至比天龙宫那些灵女还要重要。”
“就因为我下过地府?”
“就因为你下过地府。”胡笳语气肯定的道。
云袖何其聪明,听胡笳这么一说,自己再把之前两人的对话一串,自然也就得出了整个事情的结论。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天瑶族的蛊之所以这么厉害,定然是与你的地府经历有关了?”云岫道。
“聪明。”胡笳赞赏的鼓掌。“当年的天瑶族与现在不同,那个时候还没有本族与宗族之分,人人皆可养蛊。谁养的蛊最毒最霸道,谁就可以当族长。只可惜我年轻的时候资质鲁钝,养出的蛊也是毒性一般,可是偏偏我这个人性格争强好胜,多少次的斗蛊大会上,我都惨败于人手。”
“我不服输,拼了命的服用剧毒,然后再用毒血养蛊。不幸的是,有一次我服过毒之后却没有及时放血,这才毒发身亡进了地府。可是机缘巧合,我没过多久便从地府重生。再次活过来之后我惊喜的发现,那些喝了我血的蛊虫们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们变得狂躁,骁勇好斗,且毒性更是远远超过了族中最厉害的蛊。”
“你可知这是为何?”胡笳问云袖道。
“我猜应该是地府里的煞气作祟。”云袖想了想,回答道。“蛊本属阴煞之物,奈何你当年身体里携带的阴性有余而煞气不足。从地府里走了一圈过后,魂魄自然会带回那里独有的煞气,所以这才助你修炼成蛊术。”
“不错。你果然很聪明。不过,我在你的身上除了发现煞气之外,还隐约觉得有些清泽之气。我虽不知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这股子不寻常的气息定能够帮助我将蛊术再提高一个层次。”胡笳道。
云袖无奈的摇头叹息,道:“既然你现在的蛊术已经是无人可及,再深入修炼又能有什么用!难道单单只是为了跟罗斯的交易?这样就太不值当了。”
“自然不是,与罗斯的交易不过是我的缓兵之计。”胡笳眼中闪现一抹疯狂,“这么些年我不断的领悟不断的修炼,就是为了能修炼到蛊术的最高层次。”
“蛊术的最高层次……巫蛊之术?”
胡笳笑而不语。他道:“有了你的帮助,我这一心愿很快就能实现了。放心吧,我会让你活着看到那一天的。”
“我可是一点都不想。”云袖撇嘴。
地上的火渐烧渐旺,缸里的水开始逐渐变热。云袖此刻就如那被水煮的鸭子,满头冒着大汗。
“麻烦问一下,你这么做难道是想要把我煮熟吃了不成?”云袖有些焦躁。可是此刻她已经是砧板的一条鱼,想逃也已经晚了。只好跟胡笳闲扯转移注意力。
“当然不会,你这么漂亮的身体,吃掉了岂不是可惜。”胡笳解释的认真,他伸手进缸里试试温度,然后从一边扯出个篓子来。
“那是什么?”云袖一颗心吊了起来,惊慌的问道。
“放心吧,这东西对你很有好处,它能让你感觉不到水里的温度,哪怕是滚烫的开水。”胡笳说着,便开始将篓子里的东西往缸里扔。
云袖见了他手中的东西之后,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又提到了嗓子眼。那篓子里盛的东西倒真不多,仅仅是巴掌大的蝎子六只而已!这蝎子长得极为壮硕,两只钳子又锋利又粗实,简直堪比成年螃蟹。
那些蝎子对水温颇为敏感,一进到缸里就被烫的四处乱窜。它们似乎对云袖的身体比较满意,一个个都紧紧贴在了云袖的后背上。缸里的水逐渐开始翻滚,云袖和蝎子们纷纷难受的不停扭动。
突然的,云袖后背一阵刺痛,原来是有只蝎子用锋利的钳子划开了云袖背上的肌肤。鲜血迅速蔓延进了水中,不知为何,那先前还滚烫的开水一下子变得清凉起来。其他蝎子见状,仿佛通了人性一般纷纷效仿。不多时,那水缸中的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很好,很好!”胡笳伸手进缸里沾了了水,然后放进嘴里尝了尝。
“看来的猜测的很对,你这血果然有奇效。”
云袖气得直翻白眼。血液的迅速流失让她身体开始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败了,回到地府见到秋雁之后要怎么跟她解释呢?想必秋雁一定会很失落的吧!
想起离开地府时自己对秋雁的信誓旦旦的承诺,云袖心里就火烧一样的难受。
更难受的是,她感觉身后的肌肤下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似乎是有一只蝎子从伤口处钻进了肌肤里。
“胡笳,你给我个痛快的!”云袖用仅存的力气吼道。
“放心吧,你死不了。你这么重要,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缸底的火烧了一夜,云袖在滚烫的水中煮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她在昏迷中迎来了东方的第一缕阳光。
胡笳及其兴奋,就这样眼睁睁的看了云袖一夜。
“族长,出事了。”胡笳安排在外面守门的心腹突然进来,一脸的紧张。
“什么事?”胡笳被打扰,看起来相当不高兴。沉着脸问。
“罗斯将军那边出事了。有人率兵包围了罗斯的营帐,叶琴公主和罗斯将军都受伤了。他让您赶快过去,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看着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胡笳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吩咐一声之后匆匆离开。
胡笳离开没多久,又有两三个人匆匆进了小院,谨慎的守在云袖周围。
这一天过得极其煎熬。云袖几次昏迷又醒过来。偶尔清醒的时候,那几个人就趁机往她嘴里塞几口干粮给她补充体力。云袖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彘,除了眼睛之外,所有的肢体器官都变得僵硬没了知觉。
夜晚降临,胡笳仍旧没有出现。那几个人似乎早有指示,又重新点燃了地上的火堆。同时,有人提来两桶绿色的水,倒进了缸中。
这一晚过得更加折磨。那绿水不知是何物制成,一碰到肌肤就火辣辣的疼。更可恨那缸中的几只蝎子,似乎将云袖的身体当成了庇护伞,一个劲的拼命往云袖身体里钻。
两厢折磨之下,云袖痛的死去活来,翻翻乱滚。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彪出。
痛苦到了极致的时候,人的心里免不得生出一丝期盼来,期盼能有个人救自己于危难中。而云袖此时在心里期盼的那个人是……
“殊华……”
这个人无故消失了太久,最后竟成了云袖的一块心病。她不能在人前提起,只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的思念着。相逢的太过仓促,相处的并不愉快,甚至在刚刚分开的时候,云袖心中除了失落之外,还有的是庆幸。
这个男人太不讨喜,可是偏偏就这样在她心里住下了。抹不掉,忘不了。
现在她已经被逼入了绝境,除了呼唤一直积压在心中的这个名字,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的痛苦有所减轻。
仿佛回应,云袖一声漫过一声的呼唤之后,宁静的小院响起了不寻常的动静。
无数个黑色身影从高高的院墙外翻入,然后身形疾速的迅速包围了装着云袖的那口大缸。
胡笳的手下见形势不妙,纷纷拔刀反抗。无奈对方人手太多,且身手矫健,胡笳的人很快便落了下风。
“秋雁姑娘?”有人靠近大缸,试探着问道。
“我是。”云袖眼前一片模糊,声音也虚弱的厉害。
“太好了。”那人松了口气,“主人让我来救你。放心吧,咱们马上出去。”
“竟然敢私闯我天瑶族的禁地,你们还想往哪去?”院外突然人声鼎沸,冲进了大批举着火把的年轻壮汉。为首的人正是消失了一整天的胡笳。胡笳的样子有些狼狈,似乎是匆匆赶来的。
“胡笳长老。”救云袖的黑衣人摘下了脸上的黑布,他口气强硬的道:“主人算准了秋雁姑娘不在罗斯那里。没想到你会如此歹毒,竟然这样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阴阳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