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血拼到了树林之后,众人便分散开来。
胡笳与龙婆,云袖与那只猩猩。风清月明则负责四个被蛊母控制的灵女。
其他还有十几个手下,吃力的应对胡笳精心培养的蛊种。
众人现在唯一在期盼着的,便是殊华能尽快带兵过来支援。
风清月明嘴上虽然不断的鼓励大家,其实心里也清楚的很,所有能用得人几乎都在这里了,若不在今日拿下此局,恐怕之后也没有任何胜算。
龙婆一边跟胡笳缠斗一边不时对身后的云袖施以援手。她虽然年迈,但毕竟技高一筹。饶是胡笳多么厉害,也被压制住一时不能分心。
双方势均力敌,相比与云袖这边的急躁,胡笳却是态度坦然的很。
他不时的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等待什么。
月光西斜,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一夜的战斗,树林里随处可见斑斑血痕。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山后射出,不远处的山洞里面忽然传出一声悠然长鸣。那声音很是怪异,像极了狼的长嚎,仔细听来却又不是。
众人忙着各自的打斗,根本无人在意。
除了龙婆。
老婆子挥汗如雨,头顶冒着热气。她听见这个声音,与胡笳缠斗的身法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
“这个声音……”她目光犀利的瞪着胡笳,“没想到你的山洞里,居然还藏着我不知道的东西。”
胡笳得意的哈哈一笑,道:“好歹你也是天瑶族曾经的族母,我又怎么敢轻视你。”
“你藏在山洞里的究竟是什么?”
“按理说,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该吃饭了。不过今天没人喂食,估计一会就回自己挣脱锁链跑出来。到时候,你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胡笳说的胸有成竹,似乎对今日之战已经胜券在握。
果然,没过多久,山洞那边传出了一声巨响。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洞顶彻底塌陷下去。
紧跟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好像有一个体型高大的巨人,在一步一步慢吞吞的往树林这边走来。
先去那遥远的长嚎渐渐逼近。令人听了有些毛骨悚然。
未过过久,正在树林最外面厮杀的人们纷纷哀嚎着往深处跑来。
有的人浑身颤抖,被吓得几乎连话都要说不出了。
“怎么回事?”云袖拦住一个胡笳的人,此时他只顾着害怕,早已经忘了自己正跟人对战。
“外、外面有一个怪物。好大的怪物,见人就吃。”那人战战兢兢的指着外面道。
其实不用他说,云袖也看到了。
脚下的土地颤动的厉害,一个身高九尺左右,拖着巨大的尾巴的怪物正慢吞吞的往里面走。
那怪物生着人头,背上长着蝙蝠一样的巨大翅膀,身后拖着粗长的尾巴。有人不怕死的上前用刀砍了他尾巴一下,谁料那尾巴一场的坚硬,竟活生生将刀背震断了。
他所经之处,但凡有个活着的东西,都被他野蛮的用双手撕碎,活生生的吞进肚子里。
胡笳似乎老早就摸准了这怪物的性子,一夜不喂,这怪物便饥渴难耐的跑了出来。
这厢云袖与那猩猩的战斗终于有了结果,她一只翎羽箭射中猩猩的胸口,没过多久,猩猩便倒在地上挣扎着死了过去。
“龙婆,我先去对付这个怪物。”眼见着自己人伤亡惨重,云袖急不可耐的往怪物那边跑去。
恰逢怪物此时正对风清下手,云袖见状,立刻用尽全力将一道法术甩了过去。
那怪物的巨大手掌触到白色的法术上不能继续向下攻击风清,他被弹得后退了几步,然后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手。
只此一下,云袖便清楚的认识到了这怪物的厉害。
便是与那猩猩的战斗中,云袖也并没有用尽全力。更何况这怪物似乎对她的法术并不感冒,仅仅是被逼的后退了几步而已。
那怪物似乎突然对云袖有了兴趣,他放弃了风清,转而将目标转向云袖。
他直愣愣的看着云袖,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
云袖祭出翎羽箭,拉弓对着怪物的眼睛射了过去。
这一次,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怪物动都没动,翎羽箭却像被什么东西半路拦住一样,有气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云袖一愣神的功夫,那怪物的尾巴夹着破风声向她甩了过去。
她迅速后退,那怪物长长的尾巴尖却仍旧扫到了她的腰上。
仿佛带着电,云袖腰间一阵酥麻,紧跟着就是难言的痛楚。仿佛骨头被掰断了一样。
没等云袖缓过来,那怪物就跟着就开始第二波攻击。
他将一只大脚抬起,狠狠的对准云袖的小腹踩了过去。
云袖瘫在地上,一时半刻起不来身,眼见着那怪物的脚底对着自己踩了下来。
在不远处与胡笳对战的龙婆一直都留心观察着云袖那边得战况,见到那怪物要对云袖下死手,连忙撇开胡笳,往云袖这边来救场。
龙婆一推掌,将那怪物的脚挡了回去。
当近身看清那怪物的真面目时,龙婆就是一愣。
“怎么会是你!”
那怪物似乎对她也很是熟悉,攻击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歪着头茫然的望着龙婆。
胡笳走了过来,很得意的炫耀道:“想不到吧,我当年竟然留下了他的尸体。这可是我倾尽心血的得意之作呢。”
“胡笳,我跟你没完!”龙婆眼睛红了咬牙切齿的道。
胡笳伸手打了个响指,那怪物猛然醒悟过来,紧接着便开始对龙婆进行攻击。
胡笳趁机将云袖胁迫到手,嘴里还不忘记给龙婆最后一击:“这人人都知道我胡笳在培养蛊母的寄体,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些蛊母是怎么来的。”
“没有交、配用的公蛊,又怎么会有所谓的蛊母呢!”
龙婆怒极,回手冲着他扔出一只匕首。
胡笳一歪头,轻松的躲过攻击。
“放开我女儿。”看见云袖被挟持,龙婆有些上火。
胡笳邪笑道:“这个林子里你的女儿多了去了,不知道你究竟说的是哪一个?”
龙婆一个分神,身后的怪物再次冲了上来。云袖连忙提醒:“龙婆,小心身后。”
那怪物的等级显然比胡笳高出许多,这一交上手,龙婆便再也无暇顾及到云袖那边。
胡笳趁着无人注意,将云袖拖到了林子更深处。
云袖:“你把我绑到这个地方,究竟想做什么。”
胡笳:“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林子深处有一块宽敞的空地,胡笳将云袖仍在地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奇怪的东西给云袖灌了下去。
紧接着又用匕首划开了云袖的手腕,温热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
喝下那药水之后,云袖一阵的头晕脑胀,很快便连东南西北都有些分不清了。
趁着这个机会,胡笳用树枝沾着云袖的鲜血,在地上画起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符号。
这看起来好像一个什么阵法。
云袖不能反抗,无力的看着胡笳兀自忙活着。
过了许久,胡笳终于将那阵法完成。
他将云袖扶了起来,自己坐在云袖的身后。
“你打算对我做什么。”云袖感觉身体发软,说出的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胡笳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嘿嘿一笑,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吃了你的魂魄了。幸好有你在,我才能在修习巫术这条路上走了一条捷径。”
“我知道你已经唆使龙婆放了那些村民,不过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怪你的。毕竟你的魂魄,可是要比那些人的生心珍贵的多。”
说完自己要说的话,胡笳一章拍在云袖的哑穴上,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咬破自己的手指,胡笳在自己的掌心和云袖的后脖子上画了几笔,然后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云袖心口一阵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一把火烧过一样。
没过多久,阵法四周便冒起了真真黑烟,仿佛一块幕布,将两人团团包围在中间。
云袖头痛欲裂,身体随着阵法慢慢的开始旋转。
她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正在与秋雁的身体逐渐分离。一种难言的痛感在身体四处弥漫。
树林四周忽然传过来震天的喊杀声。远远的便看见黑垚扶着殊华往这边跑来。
经历过惊心动魄的一夜,再次见到殊华,云袖竟有种一别经年的恍惚感。
天气这么冷,殊华却忙的连一件大氅都顾不上穿,该是多么的冷!
“胡笳,你快放开她。”
殊华挣脱开黑垚的搀扶,径直的奔向胡笳的阵法闯过来。
那黑烟已经形成了一个结界,任殊华如何撞击,仍旧不能将其撞碎。
云袖已经不能说话,看着殊华如此慌张狼狈,勾起唇角对着他莞尔一笑。
大概人活着,就是这么的讥讽。爱的炙热时,她曾幻想过两个人的许多未来。唯独忘记了,自己是一只鬼。
“再见!”云袖无声的对殊华说道。
她这一次,注定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只是遗憾,她与殊华的前程往事,却并没有说个分明。
太多的未解之谜,太多的遗憾了!
似乎看懂了她的话,殊华疾言厉色的喊了一句:“你敢!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走!” 阴阳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