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盼象往常一样冲了咖啡,送到彭震办公室。
办公室里,彭震背对着门站在窗前,骨节分明的手里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清早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金色的剪影。听到脚步声,彭震回头,看到端着咖啡进来的顾盼,伸手接过咖啡,坐回大班椅上。
从彭震一回头,顾盼就注意到他左边的脸有一些红肿,虽不明显,但还是能觉察出与右边的脸颊不甚对衬。
“可能是上火了,牙肿了。”对上顾盼探寻的目光,彭震淡淡地解释道。没想到韩翘出手会那么重,虽然昨晚回去就上了药,但今天早上还是有轻微的红肿。当然,这些彭震是不可能和顾盼讲的。
顾盼信以为真,“我办公桌里有金银花,一会儿给你拿那个煮水喝吧!去去火。”
“我还是喜欢喝咖啡。”彭震一边捧着咖啡杯,一边道:“一想到有一天你走了,我就喝不到这么好的咖啡,我就有点儿小忧伤。”
“我还没决定呢!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会走?”
“因为这次绝对是个好机会。你应该去。”
顾盼沉吟着,“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其实利害关系,任一鸣早就帮自己分析过了,但下不了决心就是下不了决心。
彭震眸光微动,“这么明显的优势下,你还需要考虑这么长时间,只能说明一件事:你根本无意跳槽。”
顾盼老实承认道:“你说得对,我从来没想过离开威龙,我觉得在这里我工作得很开心,也很有成就感。虽然OnlyYou那边提出的offer很吸引,但我想不出我非走不可的理由。我相信,OnlyYou能提供给我的一切,我在威龙也一样可以通过努力得到。”
彭震凝视着顾盼,目光深不可测,良久,道:“知道了,不想走的话,跟着我好好干吧!董事会,要求市场部对在全国范围推广私人导购服务进行方案讲解,这个策划从最初构思开始就是由你负责的,所以这个讲解还是由你来吧!你好好准备一下,下午和我一起去开会。”
这次的promotion本来是应该由彭震亲自负责,但听到顾盼不打算离职的决定,彭震觉得应该为顾盼创造更多的机会。
下午,顾盼和彭震乘电梯上24楼准备参加股东会议。
电梯里,彭震懒散的倚在墙边,看着正襟危立的顾盼,轻启薄唇问道:“紧张吗?”
顾盼摇了摇头道:“我有点儿怕搭电梯。”
这个事情彭震曾经听任一鸣提过,但后来顾盼也和他说过她已经克服了,没想到原来并没有完全恢复,难怪身体如此紧绷僵硬,还以为她是在担心一会儿开会的事情。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顾盼的手腕,“这样会不会好点儿?”
对上彭震关切的目光,顾盼颔首低声道:“好点儿。”
“你没有去看看心理医生吗?”彭震问起这些主要目的还是分散顾盼的注意力。
“之前,看过,但效果不是太理想。”
“病去如抽丝,你不能太着急。”
电梯停在24楼,电梯门打开,迎面看到立于电梯外的方子萧。
方子萧一眼看到彭震拉着顾盼的手,双眸一紧,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想说什么,终是忍了下去。
会议室里坐着威龙的股东和高管,顾盼作为一名基层员工参加这样的会议,心里不免紧张,好在私人导购策划案,从最初构思到最后执行,每一个的环节都是顾盼亲自参与的,所以到真真正正站在会议室做方案说明时,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将准备好的PPT打在投影墙上,顾盼自信十足的开始进行讲解说明,声音平稳而清晰,语速不急不缓,内容条理分明,会议室内几位股东无不投上赞许的眼神。
彭震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女人,在心里也不由得叹服顾盼的成长速度要比他想象得还要快。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象今天的韩翘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了吧。
想到韩翘,彭震一阵心烦,思绪不知不觉间飘走了。
同样神思不属的还有方子萧。从会议开始,他的视线就始终定格在顾盼身上。
一身精致套装包裹着顾盼玲珑有致的身材,绯色的唇瓣一翕一动,不徐不缓,手里捏着一支笔,时不时的在投影幕上滑动着,举手投足间透着自信、优雅,浅笑低吟间,又透露出细细绵绵的娇媚。
而这一切到了方子萧眼中,却成了彻头彻尾的诱惑。想起刚刚在电梯口看到的情形,方子萧的拳头不由得攥得紧紧的。
讲解完毕后,顾盼轻轻鞠躬,会议室顿时响起一阵赞扬的掌声,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龙敢威嘴角都勾起满意的弧度。
关掉PPT,顾盼悄然退出了会议室。下面的董事会议讨论都是公司发展的事宜,顾盼还没有资格参与。
顾盼一离开会议室,彭震就借着刚刚方案讲解成功的契机,提出由顾盼接任市场部经理的动议。由于顾盼刚刚的表现太多突出,再加上彭震把邀请OnlyYou进驻威龙百货的功劳全记在顾盼身上,会议上轻易就通过了这项提议。
还没有接到人事任命的顾盼自然对这些一无所知,下班时,往常一样收拾好手头的资料,拿着皮包,离开威龙大厦,走过大厦侧面的小巷的时候,顾盼隐隐感到后面有人跟着自己,顿了顿脚步,刚想回头,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随即脑子一阵旋晕,接着失去了知觉。
当顾盼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人呈大字型绑在床上,手脚都动弹不得。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子,没有窗户,四周漆黑一片,由于长年不进阳光,房间显得异常的阴郁寒冷。
顾盼用尽全力挣扎,绳索将她的手腕、脚腕勒出腥红的血印,钻心的痛疼。
对黑暗的恐惧正无法自控的向顾盼席卷而来,将她无情的吞噬,身体不受控的颤抖着,呼喊的声音在喉咙里扼住,嘶哑得只剩下单音节。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方子萧走进来,坐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全身发抖的顾盼,“辉,你怎么了?你不要怕,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方子萧伸出手轻抚着顾盼沁着薄汗的脸庞,指腹在她的脸颊上游移,指尖的动作又轻又柔。然而,这样的碰触却顾盼恶心得想吐,用力做着无谓的挣扎,内心里充满了绝望。
“辉,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我知道了,你和我一样在期待着我们的结合,对不对。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非常非常满足。”
方子萧逐渐凑近的脸扭曲狰狞,双眼腥红染满升腾的欲望,顾盼努力别开脸让自己离方子萧远一些。
方子萧用手捏住顾盼的小巴,把她的脸扭了过来,凉薄的唇霸道的覆盖下来,堵住了她的嘴,侵占了她的呼吸。
这时房门被人轰然撞来,任一鸣带着几个黑衣保镖冲了起来,一把拽开方子萧,跟着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几个黑衣保镖一拥而上,将方子萧围在了当中,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小盼,对不起,我来晚了。”解开绑在顾盼身上的绳子,任一鸣一把将顾盼揽在怀中。
顾盼的身体因恐惧还在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目光涣散得没有一点儿生气。
“别怕,别怕,我来了,没人可以伤害你。”任一鸣温热的脸紧紧的贴在顾盼的脸上,手臂收紧,将她死死的搂在怀里。
“一鸣……”顾盼的声音低如细丝,几不可闻,跟着就晕了过去。
任一鸣拦腰抱起顾盼,迈步往屋外走,身上散发着阴森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清冷的薄唇含着暴戾的肃杀。
“给我往死里打。”跟着屋内传出方子萧一阵阵的哀嚎。
任一鸣将顾盼轻轻放在车后座上,跟着自己也坐进去,重新让她揽在怀里,对驾驶座上的常青道:“去医院。”
……
四壁触手可及的陕小房间,漆黑阴冷,顾盼沿着墙寻找着出口,内心如绝望的空洞。突然,殷红的鲜血从四周涌入,触目惊心,一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向顾盼袭来,恐惧使她每根骨头都发抖。
“啊!”顾盼猛然睁开了眼睛,又是那个可怕得令人惶惶不安的梦魇。
“小盼,你怎么了?”听到声音的任一鸣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顾盼床边握紧她的手。
“没什么,做恶梦了。”顾盼的声音沙哑,牙齿还在轻微的打着颤。
“我给你斟杯水。”任一鸣体贴的走到桌边斟了杯温水,递给顾盼,温厚的大手抚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抚慰着。
顾盼接过水杯,环视四周,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看起来象是在医院的病房,但家具设施齐全得又不似医院。
“这是在哪儿?”
“城郊疗养院,这边环境比较好,更适合你恢复。”任一鸣用手抚抚顾盼脸旁的乱发,眼睛里充满关爱。
“方子萧你怎么处置的?”顾盼隐约记得从那个房子里出来时听到方子萧如杀猪般的哀嚎。
任一鸣反问道:“你想我怎么处置他?”
实际上,方子萧早已经被四个保镖打断了肋骨,踢断了腿,丢在那所房子里,任他自身自灭。以方子萧的伤势,他很可能是没有办法活着回来了。
怎么处置?顾盼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低头沉默着。
任一鸣的双眸紧缩,“你不会是到现在还心痛他吧?”
“我是怕你打伤了他,弄个伤人罪,给自己惹麻烦。”这男人脑子里想的什么,自己怎么可能心痛方子萧,吃醋之前能不能用用脑子。
任一鸣唇角上扬,揽过顾盼,吻了吻她的额头道:“那好吧,听你的,让他在那边饿上两天,就放他走。”
“哟,哟,哟,你们这大白天的撒狗粮,不太好吧!”林夕调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彭震。
两个人一个温暖,一个邪魅,同样的悠闲打扮,却穿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少费话,你进来前敲门了吗?”任一鸣冷冷的道。
“你关门了吗,任少?”林夕促狭地反问道。
林夕一句话,弄得顾盼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羞怯地垂下头。
任一鸣一记冰刀眼扫过去,林夕感觉一股寒意油然而生,下意识的摸了摸鼻梁,讪笑着。
彭震将手里的百合花插在花瓶里,低声问顾盼:“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顾盼摇摇头道:“没事,就是吓着了。”
彭震上下打量着她,最后目光停留在她手腕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印上,双眸紧缩,“还得多去拳馆,别动不动就被人掳了去,心血少一点儿就被你吓死了。”
经彭震这么一说,顾盼才想到,不知道任一鸣发现自己被方子萧绑走时,是不是也担心得不行。
她不知道,任一鸣何止是担心,简直是气死了,急疯了。明明安排了四个保镖跟着顾盼,保护她,但为了不被她发现,跟着她的人一直只是远远的瞭望着,并不跟得太近。当顾盼向平时一样穿进小巷,他的人就直接从大路绕到另一侧的巷口等她,没想到就是在这一共几十米长的巷子里出了事,被方子萧用哥罗芳迷昏了顾盼,将人从入口那侧带走了。
跟着的几个保镖等了许久都不见顾盼出来,到巷子里寻找,见到顾盼掉在地上的包,才知道出了事。任一鸣疯了似的让林夕调了全市的监控才找到方子萧和顾盼的行踪,赶到郊外的那间废屋救出了顾盼。他有多怕自己去晚了,方子萧会伤到顾盼。
顾盼一双美目凝望着任一鸣,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令他担心了。任一鸣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抿到耳后,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线悄声道:“没事。”
看到两人的互动,林夕故意做了一个打寒颤的动作,调侃道:“单身狗伤不起,既然嫂子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彭震也起身道:“好好歇着吧,我们不打扰了。”
走到门口,彭震犹豫了一下回头道;“顾盼,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公司已经正式任命你为市场部经理,等你出院就可以正式走马上任了。”
林夕听到彭震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任一鸣,随即将视线转向顾盼道:“恭喜。”
“谢谢。”顾盼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彩,双颊染着如桃花般的绯色。当初彭震说希望她做市场部经理的时候,顾盼以为自己至少需要努力上一年半载,没想到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就成功了。
顾盼知道这其中少不了彭震对自己的培养和向公司大力的推荐,“彭震,谢谢你。”
“你应得的。”彭震自宣布完这个消息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任一鸣身上,他知道任一鸣一直想让顾盼离开威龙,不想顾盼卷入他与威龙之间即将开始的“战争”,但既然那天顾盼明确的表示了不想离开,彭震就觉得他不应该剥夺顾盼应有的升职机会。
任一鸣的表情始终清冷,看不出任何的波澜,揽了揽顾盼,一个吻轻轻落在她头顶,“恭喜你,等你出院,我们再好好庆祝。”
“走吧,我送送你们。”任一鸣迈步向病房外面走。
和彭震、林夕一起出了病房,任一鸣对彭震道:“既然她想留在威龙,那你多照顾她吧。”
没有质疑,没有责难,多年的友情和默契让任一鸣从一开始就了然彭震这样做的原因,既然这是顾盼的选择,他也应该尊重。
“我知道,放心吧!”
“盯住方子萧,不要让他再伤害到顾盼。”现在顾盼留在威龙,任一鸣最担心还是顾盼的安危。
“怎么你没弄死那货?打算留着过年吗?”林夕在一旁插话道,他是真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任一鸣会手下留情,方子萧那种人渣就应该拉出去喂狗。
“是顾盼的意思。”
林夕还想说什么,却被彭震一个眼神拦住了。
“放心吧,方子萧那边我会帮你盯着的,他再敢乱来,我第一时间不放过他。”
送走彭震他们,任一鸣回到病房,顾盼受镇定剂的影响已经睡着了,蜷缩在病床上,瘦弱的身体只有小小的一团,看得令人心痛。
拉了把椅子在顾盼身边坐下,任一鸣掏出手机,给韩翘发信息。
“之前提到的事情,停止吧。”
很快韩翘就回复道:“我极力邀约顾盼,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她值得。”
“可她想留在威龙。”
任一鸣回复后将手机放在桌上,倚在椅子上,将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一会儿任一鸣似想到了什么,睁开眼,拿起手机,给常青发了条消息,“派人去看看方子萧,别让他死了。”
方子萧被任一鸣带去的保镖打到骨头都断了,疼得晕倒在地,等他幽幽醒来时,废弃的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他和一屋子的寒风。爬着找到掉在地上的手机,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求助无门的方子萧只能拖着骨折了腿往外爬。
这间废屋在J市南山的丛林里,人迹罕至,这也是方子萧选择把顾盼带到这里的原因,而这也同时截断了他获救的可能。为此,方子萧想获得一线生机,就只能从这里爬出去,爬到主要山道,才有可能被远足的人发现。否则,他很可能活活饿死在这里。
方子萧是大山里走出来的穷孩子,他不怕痛,不怕苦,但他比谁都怕死,他能有今天的地位、财富比一般人付出的要多得多,他要活下去,好好享受这得来不及的富贵。
凭着这种求生的意志,方子萧忍着周身的伤痛,一点点往外爬,穿过狭窄蜿蜒的小路,来到登山者常走的主路上。时至深秋的南山上,寒风凛冽,加之天色渐晚,根本没有登山者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在山上出现。
趴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的方子萧决定不再等,顺着山路直接往山下爬,只要到了山下公路上,就有可能被途经的车辆发现,自己就可以获救。方子萧一路上不断鼓励着自己,忍住断骨的刺痛,艰难地往山下爬。
不知道究竟爬了多久,身体疼痛的已经麻木,脸上、身上混合着泥土和汗水的方子萧,终于连滚带爬地到了公路上。
暮霭沉沉的公路上,没有一辆车经过,趴在公路边的方子萧狼狈得连只野狗都不如,绝望之际,车灯闪过,一辆卡车飞驰而来,方子萧努力挥动着手,叫喊着,但车子就那样未做停留的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接下来,这样的情况又重演了几次,方子萧彻底绝望了,闭上眼睛听天由命的等死。
这时随着汽车的紧急刹车声,车门一开一关,一个风雅的男人走了过来,“先生,你没事吧?”
方子萧象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男人的腿,声音嘶哑地道:“救我……”
“先生,你别着急,我马上报警。”男人清冽的声音在方子萧头顶响起。
听到报警,方子萧慌了,他这一身的伤要如何与人解释,这是他一路爬下山未曾想过的,“别报警,送我去医院。送我去医院,求你。”
“好吧!”男人似不太情愿的同意。
“谢谢。”
男人双手架在方子萧的腋下,以拖死狗的方式把他往车边拖,男人力气很大,拖着他走得很快,已经断掉的肋骨被扯得生痛,豆大的汗珠顺着方子萧的额头流了下来。
打开车门,男人几乎象拎小鸡一般的将方子萧拎起塞起车后座,方子萧本已经折断的右腿,以极度扭曲的方式折向一个不可能的方向。
“啊~”方子萧痛得尖叫起来。
男人无辜的望向他,目光清澈如水,低声道:“你没事吧?”
方子萧忍着痛,艰难地伸手将腿扳正,咬着牙摇头道:“没事。”
男人关上车门,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从车后绕到驾驶座,打开车门,上车,正了正倒后镜,发动车子。
方子萧瘫倒车后座上。
男人从倒后镜里观察着方子萧,云淡风轻地问道:“先生,你这是怎么搞的,伤得这么重?”
方子萧沉默了一会儿道:“爬山时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了。”
男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道:“那你可摔得挺重的,下次别再一个人爬山了,太危险了。”
方子萧无力的靠在车后座上,闭紧眼睛,抿着唇不再说话。
男人也没再追问,直接将车开到J市第一中心医院,叫了医院的医护人员将方子萧抬进诊室,又简单的和医生叮嘱了几句,就这样,方子萧的伤势正式定性为摔伤。
从医院出来,男人拿出手机,拨打了手机通话记录里排在第一位号码,简单的说道:“没死,在医院,摔伤。” 爱我,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