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影子吓到了我,我急急的后退,转身就朝外跑。
跑出门时,依稀看到扁担男又从床下拖出了一口棺材,跟着拿起了钉子,将床上的婆娘给拉进了箱子里。
这下子我就慌了,想朝回跑,却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涌起了白雾,四周除了白,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想朝回跑,却连方向都找不到。
凭着记忆朝前走,可走了很远,都没有碰到东西,似乎这片白雾没有尽头,只是一片虚无。
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这里之后,我不感觉累也不感觉饥渴,除了麻木我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感觉。
就这样走着走着,我猛的被一个人给拉住。
正慌乱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朝我低吼道:“张嘴!”
我还没想起这是谁的声音,就感觉一道炙热的气息朝我扑来,跟着熟悉的气息吻到了我的嘴上,温软的灵舌飞快的渡了过来。
熟悉的香甜味,夹着淡淡有腥气立马在我嘴里窜开。
这味道我熟悉得很,在土包下面的棺材里时,齐重给我渡过几次。
我正愣着神,就本能的吞下了几口,眼前立马闪过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大口大口喝着自己母亲的血的画面,胃里立马一阵抽动,连忙扭过头重重的将前面的人给推开。
“喝下去,要不你回来去了!你想死吗?你就不想救回村子里那些无辜的人吗?”又是一声低吼,跟着一双手将我箍在怀里,唇又压了下来。
这次我没有躲,凭着本能大口大口的喝着血……
我居然感觉这血的味道还挺好的,至少比水甜比水醇。
也许扁担男那个什么狗屁九命阵,根本就没有用,我依旧是吸血的怪物,只不过在姑子庙长大,被压制住了天性了。
脑子里不由闪过那些死在我床前的大狗,也许并不是其他什么杀了它们,而是我……
是我在梦里时,野性大发,将它们咬死喝血了!
这个念头一闪起,我突然发现很多事情不明不白的事情立马就可以想通了。
可这个念头一起,我立马就感觉心底一阵恶意升起。
原本我就是吸血的啊,就是吸血的啊……
唇舌从开始的被迫,到后来我居然发现自己用力的在吸吮着。
然后似乎谁传来了一声叹息,跟着我眼睛一痛,就重重的晕了过去。
这一次睡梦里我再也没有朝下掉落,而是躺在一具棺材里,四周都是鲜红的血,我扑在血水里,大口大口的吸食着,是从所未有的满足。
叫醒我的是小白,它在我耳边大叫。
我依旧站在那具棺材旁边,而周老板和那些工人都不见了,只有午老头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我。
而小白就在我肩膀旁边,朝我低吼着,它的嘴时有着淡淡的血腥气。
低头看了一下那具棺材,只见里面的尸体已经飞快的腐烂发臭了,只剩下一具让人恶心不已的尸体,以及满棺材乱流的尸水。
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可嘴里的血腥味却告诉我,这不是的。
“让开!”午老头将我扯到一边,扯了一张符纸扔了进去。
火光冲天而起,四周的树叶哗哗作响,让人避之不急的恶臭立马扑面而来。
我脑子似乎不大清醒了,就算被薰得快要晕了,却还是迈不动脚,最后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大白将我背了出来。
等到了外面,我这才发现阳光正好,只是这外面堆了很多白色的快餐盒。
“吃吧。”午老头递了一个已经凉透了的盒饭给我。
我却并没有饿,只是看着他道:“多久了?”
“三天。”午老头并不多话,拿起筷子扒拉了几口饭,这才跟我道:“那天你被棺材里那具女尸眼里射出的魂丝正中双眼,然后就游了魂,我不敢动你,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
这跟我的记忆相符,却更让我不理解后面看到的了。
忙问午老头道:“那具尸体什么时候变的。”
午老头挑了挑眉:“你醒来不久。”
我似乎又明白了什么,慢慢的坐在午老头旁边,看着仙风道骨的他毫无形象的扒拉着饭,心里突然有点寒意。
“你一直在守着她吗?”我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开口的,可问出来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这么难,也许我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吧。
午老头却没有回我,而是一口一口的将盒饭吃完,又喝了一大口水后,才抬头看着我道:“从她的尸体面目全非开始,我就天找她,可等我找到她时,她好像已经忘记以前的事情了。”
“我们柳家每一代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午老头伸手拍了拍我的头,似乎好笑的道:“每代只能活下一个姓柳的,而且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母亲绝对会死去,而且死得很惨。”
“可到了孩子长大之后,就会碰到那么一个人,男的英气有担当,女的漂亮又贤惠,而且来路都正得不能再正,无论是怎么避免都不能避免两人的结合。”午老头似乎自嘲,又好像说笑话一般。
“我碰到你奶奶时,我才十岁,跟她青梅竹马,她是村子里一个木匠的亲戚,知根知底,你老爷爷以为我可以避免悲剧发生。可最后你也知道了,阿辰依旧是这样,你奶奶还是死在了生你爸的时候。”
“本以为这就是命,可我舍不得她,所以我想将她的棺材取出来,想办法让她陪着我。一直到那时我才发现,棺材里根本就没有尸体。”
“不只是你奶奶,还有你老奶奶,以及太老奶奶……我们柳家上一辈所有的女性,尸体都没有在棺材里。”
午老头说着说着,似乎感觉有点冷,将手如同老农一样的拢在袖子里:“所以我从小就给你爸订了村子里的一家娃娃亲,那孩子是我看着生出来的,我想至少可以让你爸不取村子外的女娃娃。”
“可我没想到,依旧没能逃过。你妈依旧是它的人!”午老头说到这里,转身看了一眼那具棺材道:“我回去得晚,你爸没有跟我说你妈埋哪里,可我一进村子就感觉到了古怪的气息,柳家那些东西,你爸学得不多,我想找到他埋棺材的地方并不难。”
“可等我找到那具棺材时,那棺材里并没有尸体。”午老头朝我笑了笑,可却比哭还难看。
我回头瞄了瞄那被柳树槐树围住的坟地,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妈看上去这么眼熟了。
不是像我,而是像周家那个小公主,或者说像那张美人皮……
“那九命阵法其实并没有成是不是?”寂然棺材里没有尸体,而且也没有母猫,那就是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九命阵法。
“成了!”午老头朝我呵呵的笑了笑,然后摸着我的头道:“我打开的那具棺材里没有人的尸体,却有着一整箱猫的尸体。”
我脑子有点混乱,难不成扁担男布阵错了,将阵眼换了?
“你没想错,九命阵成是成了,却不是母子阵,而是父子阵。”午老头朝我呵呵笑了笑,眼里的眼泪却怎么也收不住,哗哗的朝下流了下来。
父子?
我先是一愣,跟着有点不解的看着午老头,可他哭得那么伤心,却又夹着无比的悔恨,以及淡淡的悲伤。
他眼里的情绪太多,我看不太明白,却被父子这两个字给弄迷糊了。
就在我想再追问时,午老头却用那明黄道袍擦了一把眼泪,朝我沉声道:“你爸,也就是你嘴里的扁担男,柳木卯……”
“他根本就已经死了。为了九命阵,也为了不让你妈一个人吃了那么多苦之后孤单,他将自己跟你妈一块钉死在了那块棺材里。”午老头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嘴角却依旧带笑的看着我道:“我想他被钉在棺材里还没那么容易死吧?所以他是看着你妈,也就是现在棺材里那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她慢慢的挣开他钉的钉子,然后一步步的离他而去。”
“从头到尾,这一直都是一个圈套。一个让柳家人死绝的圈套……现在它终于在如愿了!”午老头说完,慢慢的靠在我身上垂下了头。 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