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给炎热平添了些许清凉之气,陈景遂孤身一人走进颐清苑,望着满院的木棉,心一沉,伫步愣神之际,荷儿已经迎了上来,俯身道:“奴婢拜见王爷,安泰福如!”
“免礼。”陈景遂弯腰拾起一朵木棉花,低嗅,缓步而走,闷声问道:“荷儿,王妃今日可大安?”
“王爷放心,孟太医来请过平安脉了,小姐一切安好。”荷儿紧随其后:“王爷,小姐觉得困乏,喝完安胎药,她就睡下了,要不……”
二人说话之际,茗儿拎着食盒走近,俯身问安:“王爷安泰!”
“你拿的是什么?”
茗儿直言道:“回王爷,是二小姐派人送来的糕点。”
想到东西是慕思娴送来的,陈景遂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食盒,闷声问道:“荷儿,留王妃经常送东西过府吗?”
“恩,小姐摔伤后,二小姐就天天派人过来,有时是送吃食过来,有时是向奴婢们打听小姐的伤势。”
陈景遂倚栏而坐,背靠柱子,思虑片刻,假装随口道:“来人可有再问其他的?”
荷儿摇了下头,刚想回答‘没有’时,听到茗儿咋呼道:“王爷,小姐醒来后的第二天,玲碧跑来问奴婢:小姐可有说自己是怎么滚下楼梯的?瞧着神色有点慌张。”
“是吗?”陈景遂念叨着:玲碧二字,茗儿的话,更加做实了自己的想法,他拿过食盒,一格一格的打开,里头的糕点都是慕思妍爱吃的,陈景遂拿起一块枣泥糕,闷声道:“荷儿、茗儿,日后留王府的人若是再打听什么消息,或是送来了什么东西,你们都要向本王回禀。”
两丫鬟面面相觑,不明就里,异口同声应了一声:‘诺’。
陈景遂将枣泥糕扔在盘子里,带着警告的语调叮咛道:“这事不许让王妃知晓,你们若敢泄露半句,休怪本王下手无情了。”
“奴婢不敢。”
他见两丫鬟吓得跪倒在地,连说不敢,无意为难,起身离开。
夜色如墨,慕思妍将丫鬟们支走,自行提着灯笼离开了颐清苑,沿着漫长的回廊,一路朝着后院的小池边走去,她瞧见有一个人影正在亭子焚香祭拜,越是靠近,越觉得那人身上所穿的月白色锦袍显眼,停下脚步,犹豫问道:“王爷,你还念着蓉姐姐,对吗?”
见陈景遂自顾自的叩拜上香,仿佛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着实觉得无趣,转身正欲离开时,忽然背后传来一声低唤:“妍儿。”
回身望去,慕思妍看着他苍白的脸,红肿的眼睛泛着泪光,心内竟涌现出一丝同病相怜之意,她故作平静,宽慰道:“逝者已矣,王爷,万望节哀!”
“蓉儿是母妃的姨甥女,姨娘早逝,母妃担心她在家受委屈,特意将她接入宫抚养。”
慕思妍见他坐在台阶上,一脸哀容,心里暗想:怪不得会如此伤感,原来是自小的情愫。她不知该如何安抚陈景遂,木然的站在原地,静静的陪伴在他身边。
沉默片刻,听得他苦笑道:“宫廷内院,勾心斗角,她寄人篱下,原本就过的就艰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笑着面对所有人。”陈景遂的耳畔仿佛又响起了她银铃般的笑声:“父皇下旨赐婚,我满心欢喜,期盼着大婚之日能早点来。我们曾许诺相伴相守,只可惜好景不长,蓉儿在……”
听得他的声音在颤抖,慕思妍将锦帕递了过去,手指想碰触时,一股寒意迅速袭上心头,她想缩回时,被陈景遂一把拽住,他缓缓站起身,四目相对,低声道:“妍儿,别离开我,好吗?”
“好!”
月光下,两人相拥在一起。 帝颜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