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邓绥毫不避让,郦昭仪也怒了,她猛然的拍了拍跟前的案面,瞪大眼睛看着邓绥。
“邓婉仪!”郦昭仪几乎是咬着牙,冷漠的吐出着几个字。
一时间金华殿里的气氛各外的沉寂,就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一股硝烟。
即使郦昭仪发怒,邓绥依旧丝毫没有避让,而是拿过容若手中捧着的宝盒,轻步走到案前,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娘娘不是凤体违和吗?臣妾特意给娘娘带了一味药,保证娘娘能够药到病除!”说着邓绥将手中的盒子轻轻放在案上。
郦昭仪睁大眼睛瞪了邓绥一眼,随后目光转了案上的盒子,目光有些疑惑。
见着郦昭仪有些迟疑,邓绥抬袖掩面轻笑道:“昭仪娘娘为何不打开看看,难道就不想知道臣妾到底给娘娘带的什么神丹妙药吗?”
郦昭仪盯着那盒子,小心翼翼的伸出了玉手,手指放在盒盖的边缘处,微微迟疑了一小会儿,随后郦昭仪深吸了一口气,暖暖的打开了盒子。
赫然,盒子里面躺着的正是金华殿的那块宫牌。
看到牌子后,郦昭仪和慕贵人均是大惊失色,可是很快郦昭仪又镇定了下来,将一切都掩饰的极好。
“就这么一块破宫牌,邓婉仪就说能治好本宫的疾症,简直是危言耸听。”郦昭仪推开盒子,瞧着邓绥不以为意道。
听见郦昭仪反驳,邓绥不慌不忙的笑了笑,随后轻声说道:“自古以来心病还须心药医,娘娘的心病难道不就是这块看似不起眼的小小宫牌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见邓绥处处紧逼,郦昭仪怒道。
终于,邓绥一直压抑的情绪犹如火山爆发,空气中的战火也一触即发。
“昭仪娘娘不明白吗?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邓婉仪端坐着身子,目光如炬的望着郦昭仪。
郦昭仪的眸子略微有些闪躲,邓绥继续缓缓说道:“既然昭仪娘娘不明白,那么我就帮助昭仪娘娘好好回忆回忆。就在半月之前,昭仪派了金华殿的一位侍卫暗夜潜入了我凤阳殿,瞧瞧划了我平日里坐的秋千绳索。第二日我如同往日一样,坐在秋千上在园子中透透气,可是早以被刀划过的绳索却已经承受不了我的重量,之后绳子断了,我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导致我那才怀胎不过数月的孩儿小产。”
讲到后面,邓绥的声音不免有些哽咽,一想到她那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她久久不能释怀。
“我说的对吗?昭仪娘娘!只是可惜啊,昭仪娘娘千算万算却也没有想到由于那侍卫当时慌忙逃离,却大意的将着宫牌落在了我凤阳殿,最后还叫我给发现了,呵呵,或许是老天都在帮我吧!”邓绥望着郦昭仪,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听完邓绥的话,郦昭仪脸上的笑意也是沉寂了,她指着邓绥,大声呵责道:“邓绥,你空口无凭,少在这里含血喷人。”
郦昭仪明显有些心虚的看着邓绥,又不敢直视于她。
“我无凭无据,含血喷人?那么昭仪娘娘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这宫牌为什么会落在我的宫里呢?”邓绥直视着郦昭仪,问道。
自从进宫以来,她都是小心谨慎,处处隐忍,从不曾与人为难。如今面对着这个步步紧逼的邓绥,郦昭仪显然有些恐惧。
“一块宫牌而已,能说明什么?上次你小产,本宫也去过,说不定就是在那个时候本宫身边的侍卫将宫牌遗留在哪了也说不定。亦或者是邓婉仪在别处找了个宫牌无端想要陷害本宫也尤为可知啊!”对于邓绥满满的质疑,郦昭仪暖暖道出了自己的说辞。
一块宫牌,自是不足以治郦昭仪的罪,只希望皇后那边能顺利将人带过来便是。
“皇上,太后驾到!”就在这时候,一道公公喧道。
听见声音,郦昭仪先是和慕贵人对视一眼,花容失色。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嘴角却又掀起了一抹自信的笑意。
皇上刘肇率先走了进来,太后在瑾昭仪的陪同下也暖暖走了进来。
一见着皇上,郦昭仪瞬间装的尤为怜人,碎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刘肇的胳膊,细声哭诉道:“皇上,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才是!呜呜……。”
一边说着,郦昭仪往刘肇的怀里蹭了蹭,还假意的流了几滴泪水出来,真是我见犹怜。
见此,刘肇看了看邓绥,不露声色的推开了郦昭仪,随后走到邓绥面前,轻声问道:“正好,朕也想问问邓婉仪突然派人到建章宫请朕,没想到就连太后也一同请到这金华殿,究竟所谓何事。”
见着刘肇,邓绥本欲想开口道明缘由,谁知那郦昭仪却抢先了一步。
只见郦昭仪跟了上来,拉着皇上的手,委屈的说道:“皇上,臣妾冤枉啊!邓婉仪也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一块宫牌,硬说是在她自己园子里找到的。还诬告臣妾,说是臣妾派人割断那绳子害她小产,跑臣妾这来兴师问罪来了。”
面对着哭哭啼啼的郦昭仪,刘肇显然有些无奈,只好安抚她道:“若是事情与你无关,朕自会还你公道。”
“谢谢皇上!”郦昭仪眼角含泪,好不委屈。
就在这个时候,邓绥身后的容若却是忍不住的走上前,“扑通”一声,应声跪在了地上。
只见容若拿起宫牌,呈现给皇上随后道:“皇上,这宫牌是穆荆在打扫园子的时候在园子里的秋千旁边找到了。而且这宫牌就是金华殿侍卫所持的宫牌,我家娘娘并不是无凭无据,而是证据确凿,请皇上为我家娘娘做主啊!”
容若话音刚落,一旁的郦昭仪便瞪着她,大声呵斥道:“你住口,你不过是一个贱婢,何事轮到你在这里颠倒是非曲直,搬弄是非了?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仗责五十,以儆效尤。”
“喏!”
就在这时候,郦昭仪宫中的两位太监便走了上来,作势要拖走容若。
“大胆奴才!”一旁的刘肇挥了挥衣袖,怒道。
两位太监急忙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见状,郦昭仪挽着刘肇的胳膊,撒娇似得唤道:“皇上!”
“够了,这处置后宫的事情自有皇后打理,郦昭仪又何必越矩,况且这个奴才不过是护主心切,又何罪之有?”
刘肇看了看郦昭仪,不悦的说道。
见状,一旁的郦昭仪急了,急忙说道:“可是,可是她刚刚居然顶撞臣妾,所以,所以臣妾这才……。”
跪在地上的容若不卑不亢,冉冉道:“奴婢不敢顶撞昭仪娘娘,奴婢只是道出实情而已。”
“你起来吧!”刘肇挥了挥手,坐于高堂之上,对着容若吩咐道。
“谢皇上恩典!”容若谢礼之后,便悄然退到了邓绥身边站立。
见容若为了自己,奋不顾身,邓绥不禁在这冰冷的皇宫中,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邓婉仪,你还有什么话说?”随后刘肇又转身看着邓绥,问道。
闻言,邓绥上前,缓缓答道:“臣妾无话可说,臣妾要说的话容若和郦昭仪已经代替臣妾说过了。”
“你,你,你就是单凭一块宫牌就来指控郦昭仪?”刘肇眉头紧蹙的看着邓绥,随后继续道:“朕本一直以来都以为你是一个知道轻重,做事稳重的人,可是谁知道你竟然也如此冒失莽撞。”
面对皇上对邓绥的斥责,一旁的郦昭仪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看着她,一双眸子中充满了挑衅。
邓绥闻言,不急也不慌张,继续缓缓应道:“回皇上,臣妾并不是冒失莽撞,而是臣妾手中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据确凿。”
“噢?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拿出证据?”刘肇不解的问道。
邓绥转身看了看窗外,随后轻声道:“算算时间,皇后娘娘也该建春门拿到证据,正往这边赶了吧!”
邓绥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看了看郦昭仪,一听到建春门,郦昭仪大惊失色。她早早的安排廖珂带着叶九出宫,走的正是这建春门。
虽然廖珂和叶九持了她的宫牌,旁人自是不敢加以阻拦,可是若是皇后亲自前去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郦昭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看着邓绥压低声音道:“邓婉仪,何必苦苦相逼呢?”
“你三番五次的对我下手,又导致我小产,害得我那才数月的孩子无辜枉死之时,娘娘又何不是苦苦相逼呢?”邓绥转眼看着她,低声说道。
闻言,郦昭仪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那么哀家便陪着邓婉仪等上一等!”见此,原本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太后也落座了,淡淡道。
瑾昭仪扶着太后,在经过郦昭仪身边的时候,不禁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郦昭仪。
那眼神中充满了凌厉与恨意,看的邓绥也是一惊,只是没有想到一向温柔内敛的瑾昭仪,居然会如此。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就在这时候,一个内侍进来通报。 邓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