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邓绥坐在桌边却始终都没有动筷子。
一大桌子的饭菜,她却提不起丝毫的胃口,坐着一动也不想动。看着她这副模样,一旁的浣纱走到旁边,拿起筷子为她布菜。
浣纱夹起了一块绿豆糕放在邓绥面前的银碟中,柔声道:“这绿豆糕是奴婢和容若姑姑一同做的,绿豆又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娘娘不妨尝一尝。”
看着浣纱满脸期待的样子,邓绥终于拿起筷子,夹起银碟中的糕点放入口中,虽然糕点清甜不腻,入口即化,可是却只是一小口,她便再次放下了碗筷。
“娘娘,即使是天气炎热,食欲不振,可是为了身子好歹也要吃点啊!”浣纱站在身边,看着邓绥毫无胃口的模样,担忧的道。
邓绥眉头紧蹙,虽然这满桌子都是她平日爱吃的菜色,可是却丝毫提不起食意,轻轻摆了摆手,淡淡道:“我实在是吃不下,许是饭前喝的那两碗梅子汤的缘故,此刻一点饿意都没有。吩咐下去,都撤了吧!”
看见邓绥示意,浣纱也不好多言,只得让人撤走了满桌子的饭菜。
这时候,容若端着茶盏走了进来,将手里的清茶放在邓绥面前,看了看屋子里的人,不由得问道:“哎,对了!这会儿怎么不见香菱那丫头,平日里吃饭不是她最积极的吗?”
闻言,邓绥笑着端起茶杯,轻笑道:“我让她往偏殿送了些梅子汤去,估计这时候也快要回来了吧!”
邓绥话音刚落,香菱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香菱!”远远的,浣纱便开口唤她。
香菱踱步走到邓绥跟前,将手中的食盒放下,笑着回禀道:“娘娘,奴婢已经将梅子汤送过去了。知道是娘娘送过去的,夏充依可高兴了,拉着奴婢好一通感谢呢!”
闻言,邓绥并没有多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小坐了一会儿,邓绥感觉炎热不已,香菱便拿了扇子,轻轻为她扇着凉风。感觉到了丝丝凉意,邓绥倚在贵妃椅上,小憩入睡。
正当她轻寐不久,外面便传来一片吵杂的声音,这让本就睡得不安稳的邓绥渐渐醒了过来。
“香菱,外边发生了什么事?”邓绥支起身子,蹙眉问道。
香菱急忙放下手里的扇子,正准备出去打探情况,可就在这时候,穆勒却从外面跑了进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穆勒呼道。
“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邓绥急忙问道。
穆勒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应道:“偏殿那边出事了,娘娘!听闻午膳过后,夏充依便开始腹痛难忍,可是这会儿太医令都赶过去了,只怕是皇子不保啊!”
“什么?怎么会这样?”邓绥猛的便站了起来。
虽说她们二人如今没有了往日的情分,可是邓绥心里始终还是为她担忧的。
“我们过去看看!”说着邓绥便往偏殿赶去。
邓绥刚刚赶到偏殿,就发现已经乱成了一团,皇后带着萧美人也急急的赶了进来。
“怎么样了?”刚刚进殿,皇后便问道。
这时候一个宫女哭哭啼啼的赢道:“太医令已经来了,可是……可是我家主子腹痛难忍,已经……已经开始见红了。”
“什么?”皇后难以置信的道,随后便避开众人来到了夏充依床前。
“什么?”皇后难以置信的道,随后便避开众人来到了夏充依床前。
邓绥也担忧不已,跟着皇后走到了榻前。只见榻边跪着的宫女手里的铜盆已经被血染红,白色的绢子也染满了血迹,看样子怕是情况严重。
“太医,如何了?”皇后急忙问道。
太医跪在地上,额头上冒着虚汗,颤颤巍巍的道:“是老臣无能,夏充依明显是吃了滑胎的药物,所以才导致出血,如今胎儿……。”
还没等太医令说完,皇后便打断了他的话:“滑胎的药物?夏充依怎么会服用滑胎的药物呢?”
“这……这老臣不知,但是夏充依的症状的确是药物所致,也或许是吃了什么孕妇忌讳的东西,才导致小产啊!”太医令头也不敢抬,小声应道。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候,刘肇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见皇上后,皇后立马迎了上去。
“情况如何?”皇上问道。
皇后垂眼摇了摇头,回禀道:“夏充依之所以小产,听太医所言乃是药物所致。”
“药物?是何药物导致?”刘肇挥了挥衣袖,发问。
“这……”皇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候,地上跪着的太医令便对着一旁的宫女问道:“小主午时可吃了些什么?”
宫女沉思了片刻,便随后说道:“就吃了些平日里的饭菜,因为今日天气炎热,主子就喝了一些百合莲子粥和一些凉拌银丝,其他菜色便是动也未动过。”
闻言,太医令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皇上说道:“皇上,不知可否让老臣检查一下夏充依的膳食?”
“准!”刘肇挥了挥手,批准道。
随后一众宫人便将夏充依午膳时所吃的饭菜以及所用过的碗碟筷子一一拿给太医令检查。
刘肇高坐在殿中,其他人便立在一旁。
从进殿到现在,他始终没有正眼看过自己,邓绥立在一旁,心中不免隐隐有些疼痛。
“太医!如何了?”看见太医令已经将东西逐一检查了一遍,皇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太医令急忙走上前,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一个头,回禀道:“启禀皇上皇后,膳食一应正常,并无不妥。”
“庸医!”闻言,刘肇怒道:“这么久了,连夏充依滑胎的原因都没有找到,朕养你们一帮庸医有何用处。”
看见皇上发怒,殿里的人都提心吊胆,大气都不敢出。
“奴婢……奴婢突然想起午时邓婉仪派人送了梅子汤过来,主子尝着可口,便将一碗梅子汤喝尽了。”这时候,夏姝瑗的贴身宫女低声说道。
“不知可否让我检查一下盛梅子汤的碗?”太医令急忙问道。
“好!”说着,那名宫女便到一旁的岸上拿过碗递给太医令。
只见太医令接过碗,仔细观察着碗底的残物,又轻轻嗅了嗅,随即便是眉头一皱。
见此,邓绥心里一惊,不由得有些担忧,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太医令拿着碗,回禀道:“就是这个,这碗里有斑蝥,斑蝥味微酸,所以放在梅子汤中,寻常人难以发现。且斑蝥性寒,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实乃孕妇大忌啊!”
“太医是说夏充依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这梅子汤加了斑蝥的缘故,这才导致小产的?”皇后不禁捂住嘴,惊道。
“正是!”太医令点了点头。
闻言,邓绥猛的一惊,急忙跪在地上,惊道:“皇上,臣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刘肇站起身,走到邓绥面前,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可是即使他一言不发,却也足矣让人感受到他的愤怒。
一时间殿内一片死寂,空气似乎都要凝结,气氛压抑得可怕。所有的人都绷紧了神经,就连喘息都变得那么的小心翼翼。
刘肇负手而立,龙袍加身,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一双深邃且睿智的墨眸注视殿里所有人,他一言不发,却足以震撼所有人,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
“皇上,这真的不是我家娘娘做的,我家娘娘心地善良,绝对不会干出此事的。”说着,容若已经浣纱等人也一一跪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就在这时候,原本昏迷的夏姝瑗艰难的睁开眼睛。
听见夏姝瑗的声音,刘肇急忙走到榻前。夏姝瑗伸手抓着刘肇的衣袖,痛哭道:“皇上,我们的……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就是她,就是喝了她送来的青梅汤,臣妾便开始腹痛。我与邓姐姐素来交好,可是……可是她心肠却如此歹毒……”
看着夏姝瑗掩面痛哭,刘肇更是怒火中烧。
“人证物证俱在,邓婉仪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帝刘肇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邓绥,质问道。
邓绥跪在地上,心里委屈。她抬头望了望床榻上倚坐着的那人,曾经自己最信任,最珍惜的好姐妹夏姝瑗。
感受到了邓绥的目光,夏姝瑗下意识的撇开头,不愿意再看她。她这一动作,彻底让邓绥寒心。
“臣妾冤枉,臣妾午时想着天气炎热,又想到夏妹妹怀孕辛苦,所以这才命了宫人香菱送来梅子汤。臣妾完全是出于好意,又岂会加害夏妹妹腹中的孩子。”跪在地上的邓绥,重重的叩了一个头,红着眼眶说道。
她话音刚落,刘肇衣袖一挥,案上的一盘糕点应声落在地上,盘子甩得粉碎。
一旁的皇后以及各位其他妃嫔皆吓得变了脸色,大气不敢出,入宫多年第一次看到皇上在后宫发如此大的脾气。
不过惊吓归惊吓,皇后阴孝和心里更多的应该是兴奋,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任何威胁她后位的人都该死。 邓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