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后宫之中,没有谁比皇后还心急的想要脱郦昭仪下台。自从她坐上皇后的宝座,郦昭仪便是处处与她刁难。
不仅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是处处跋扈,倚仗皇上的宠爱肆无忌惮。
如今她忍不住的露了马脚,皇后又岂想就此轻易地放过她,只是如今空口无凭,苦无证据,怕是只能隐忍,待到找到证据后再将她一举拿下。
“既然没有证据,就派人去查,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刘肇挥了挥衣袖,勃然大怒。
闻言,皇后立马点头应道:“臣妾尊命,一定彻查此事。”
皇后话音刚落,刘肇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这才淡淡道:“如今邓婉仪需要静养,你且先回去吧!”
“臣妾遵旨!”皇后依言行礼退下。
皇后刚刚退下不久,太后娘娘这才悄然赶至,由瑾昭仪陪同。
过来初春,太后娘娘凤体一直不大好,感染了风寒却也一直不见起色。
“母后!您怎么也过来了?”见状,刘肇匆忙的迎了上去。
太后落座,随后道:“怎么?哀家不该来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哀家自然要来看看,那可是哀家的皇孙啊!”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胸口叹息。这后宫皇子本就寥寥无几,如今邓婉仪有孕自是欢喜,可是却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安心呢。
太后一直风寒在身,一怒之下又不断的咳嗽起来,她身后的瑾昭仪忙帮她倒了茶水,拍着后背顺气。
“母后,你别动怒,此事儿臣一定会祥查。”刘肇急忙安抚的说道。
“祥查?还用查吗?哀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何人所为。”却不料太后直接开口继续道:“你真的以为哀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其实哀家比你清明,想当年瑾儿怀孕在身,不也是那郦昭仪弄出的幺蛾子吗?”
太后此言,等同于直接把邓绥滑胎的罪责全部都扣在了郦昭仪身上。
原来,当年瑾昭仪怀有身孕之时,郦昭仪相邀游湖赏莲,后来两人双双从船上落入水中,届时瑾昭仪腹中孩子不保。
自此,瑾昭仪心灰意冷,从此不再理会后宫争斗,一心陪伴在太后身边常伴青灯古佛,若不是这次太后执意带她回宫,她怕是会在寺庙中安度余生了吧。
太后垂怜她,不忍她受了清寂之苦,将她接回宫中。自那件事情以后,太后对郦昭仪的态度大不如从前,甚至极其冷漠。
听闻太后此言,刘肇有心提郦昭仪辩解道:“母后,郦儿当初不是解释清楚了吗,说是当日不小心滑倒,这才将华瑾拽入湖中,况且当日她不也落入湖中,还险些丧命吗?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母后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况且今日之事无凭无据,还没有什么定夺,实在是不该就此随便牵连她人。”
“三年前的事情别人不清楚,哀家还不知道吗?好了,你是皇帝,哀家自然相信你能查个水落石出,只是到时候,哀家不希望皇帝偏听偏信,又被人蒙蔽了双眼。”太后沉声道。
听见两人谈及过往的一些事情,瑾昭仪虽然一直乖巧的立在身后并没有多言,可是她心中的痛又有谁知道呢!
看出了她眼底掩饰不住的凄凉,太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冰冷的手背,以示安抚。
见此,瑾昭仪脱离三年前痛苦的回忆,忙回过神来。看着太后那关切的目光,强扯出一抹笑意。
“好了,瑾儿陪我去看看邓婉仪吧,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说着,太后便叹息一声,随后转身打算进入内室。
瑾昭仪闻言,只得轻轻点头:“喏!”随后便跟了上去。
等到太后娘娘和瑾昭仪到达内室的时候,邓绥已经醒来,可是整个人都虚弱的厉害,就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看见进屋的太后,邓绥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虚弱的她实在难以起身。
“唉!不必多礼,你且好生躺着,养好身体才是。”太后急忙摆了摆手,随后坐在床边。
看着邓绥脸色蜡黄如纸,神色憔悴不堪,太后惋惜道:“孩子没了就没了,你和皇帝都还年轻,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其他的时候你也不必操心,哀家和皇后自会为你主持公道,你好好修养才是。”
看见太后提及孩子,邓绥的眼泪忍不住的往外流淌,红肿的眼眶,再次溢出泪水,忍不住的低声抽泣。
一旁的瑾昭仪看了,感同身受,她知道为人母的那份心痛,心如刀绞般的疼痛。
三年前,她也是像邓婉仪那样躺在床上,哭的那样绝望与撕心裂肺,那时候太后也像今日安慰邓婉仪般的安慰着自己。
犹如情景再现一样,瑾昭仪看着邓绥低低的抽泣,心如刀割,心中对于郦昭仪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邓妹妹,事到如今,你伤心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快些养好身子,早日查明真象才是。”瑾昭仪也走到床边,拿出方巾轻轻的为邓绥擦干眼泪。
看见自己失态,邓绥强忍着心中的苦楚,轻轻点了点头。
她又何尝不知道今日之祸究竟谁是幕后真凶,这宫中觊觎她的人,又敢堂而皇之的对她下毒手的人,除了郦昭仪还能有谁。
只是片刻后,太后摇了摇头,轻声叮嘱道:“好了,你也不要太过悲伤,过些日子哀家再来瞧你,你且好生将养。”
“谢太后娘娘体恤!”邓绥点头谢恩!
太后也不再多言,随后便离开了。
邓绥抚摸着自己已经平坦的小腹,目光呆滞。
那一夜都由皇上陪伴再侧,只是那一夜邓绥都没有合过眼睛,也没有说话,不管刘肇如何安慰,她终究还是没有应他。
知道她心里难过,他也不怪罪与她。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拥着她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直到第二天一早,刘肇去上早朝。邓绥侧身躺在床上,看着他梳洗完毕。
就在刘肇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邓绥终于忍不住的开口叫住了他:“皇上!”
听见邓绥开口,刘肇欣喜,急忙停住脚步看着她。良久,邓绥鼻尖微酸,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缓缓的吐出几个字:“如果臣妾找出杀害我腹中孩子的凶手,皇上是否会铁面无私,将凶手绳之以法?”
邓绥深知道,皇上心中虽然有她,可是帝王多情,他的心中依旧有着郦昭仪。不然他也不会容忍着郦昭仪在这后宫横行无忌这么些年。
三年前瑾昭仪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有些耳闻,她不想让自己成为第二个瑾昭仪,也不想忍气吞声任由自己的孩子平白无故的死去,更不想容忍杀人凶手安然无恙。
听了邓绥的话,刘肇脸上的笑意一收,迟疑了半晌,随后说道:“当然,若是找到了证据,朕自然不会偏私,你好好休息,朕晚点过来看你。”
闻言,邓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明白了,就在皇上迟疑的片刻,她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再隐忍了,她一定要让凶手付出血的代价。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半月已经过去了。虽然由着太医的细心调养,可是邓绥伤心过度,身子却也迟迟不见好转。
还是虚弱,只能勉强的下地行走。这日阳光明媚,天气极好。香菱和浣纱扶着邓绥在院子里转转。
虽然行走的有些缓慢,可是邓绥依然坚持着出来透透气。
自从上次事情过后,容若便命人将园子里的秋千架子拆的干净,以免邓绥触景伤情。
邓绥知道,必然是有人在秋千的绳子处动了手脚,不然那么结实的绳子不可能轻易地断裂。况且穆荆曾经说过,就在自己摔倒的前一天半夜里在院子里看见过一个黑影。
对于凤阳殿的宫人邓绥自然是放心的,且不说他们一直以来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滑胎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全都悉心照料,从来不曾有过半分差池。
不是宫里人所为,那必定是外人所为。只是凤阳殿一向宫禁深严,外人又是怎样混进的呢?
想到这里,邓绥不由得在院子里的围墙处仔细打量,可是却是一无所获。
“娘娘可是在找什么东西?”看着邓绥四处打量,香菱不禁问道。
“无碍!”邓绥打量着园角的草地和围墙,并没有找到丝毫线索。
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已经半月过去,皇后那边奉了皇上太后旨意说是祥查,却也没有查出个什么究竟。
香菱和浣纱扶着邓绥在凉亭里坐下,穆勒拿着扫帚在园子里打扫。
一旁的浣纱见着了,微微笑了笑,随后前去帮忙。
“这夏天到了,可得打扫干净,不然得招蚊虫鼠蚁。”浣纱一边往地上撒着水,一边说道。
旁边的穆勒连连点头,拿着扫帚把园角也扫的干干净净的。
“咦!这是什么?”就在这时候,穆勒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在园角的草丛里捡起一下块儿东西细细打量着说道。 邓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