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好,一说这件事,霍宛央的心里更难受了。那是赵元昭使得一计,目的是让真正的幕后主使松懈了警惕,才好寻出更多的蛛丝马迹。
霍宛央笑了笑,捏了捏夭夭的小手,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再让大家担心,更要好好护着夭夭,不让她被我牵累。”
小夭夭好似听懂了自家娘亲说的话,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个笑,叫霍宛央一下子便雀跃了起来。
“夭夭笑了!她对我笑了!姑父你看,她对我笑了!”
这是第一次,霍宛央看见夭夭对她笑,之前只在人睡觉的时候看到过她无意识的笑,然而对着霍宛央露出笑容,这还是第一次,也难怪她这么兴奋了。
季平川被人这副模样弄得心下一软,转头一看怀中小人儿果然在笑,他也不自觉地跟着弯起了唇角。下一秒,霍宛央直接上前,情不自禁的在夭夭的小额头上落了一吻,带着为母的关爱与欣喜。
细软的发丝被风一吹,贴到了季平川的面颊上,惹得他心里痒痒的,那人身上的奶香味儿也随之扑进了他的鼻子里,不禁让他有阵阵晕眩之感。
每每都欲与人多加亲近,却始终无法自控。
季平川将夭夭送还给霍宛央,面上少有的添了抹红:“夜里还是凉,你带着夭夭赶紧回去休息吧。”
霍宛央接过夭夭,丝毫未曾注意到季平川的异常:“那好,我先回去了,姑父也早些归宴,省得姑姑着急。”
这一口一个姑父,她叫得还挺上瘾。然而此时此刻,听在季平川的耳朵里,这就变了味儿了。
看着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季平川终于松下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下身那正昂首着的不争气玩意儿,转身往竹林深处去了。
此时竹林里又恢复了最初的宁静,只有微风吹过时才带出阵阵竹叶沙沙声。
没有人注意到在另一片竹从后,还躲着一个泣不成声的女人。
他叫自己夫人,却唤妹妹阿湄,他居然从来就不讨厌小孩子,他原来……还会露出那样好看的笑。
难怪那次无论自己如何劝说,他也一定要去磐阳,还有每次宴至一半便莫名离席,说什么醒酒,他何曾醉过。
其实自己早该知道的,他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北珠心绪不宁的模样一直到回了千秋殿也没恢复正常,终是给人更衣时扯断了霍宛央的一根头发,惹得她疑惑问道:“你这是怎的了?”
北珠忙跪地:“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霍宛央拉她起身:“你起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看你从宴上回来就心神不宁的,现在又毛手毛脚的,不像往日的你,是出什么事了?”
南珍忍不住笑了出来,与霍宛央道:“北珠她这是自己吓自己呢。”
此话一出,霍宛央更是疑惑,再看北珠一副不知如何吐言的模样,只好问南珍:“到底怎么回事?”
南珍道:“北珠担心娘娘,觉得镇国大将军对娘娘的言语行为皆不合规矩呢!”
北珠一急,脸色通红着,霍宛央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姐夫与我既是亲属,又是朋友,我们之间没必要拘那些虚礼。”
见北珠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霍宛央笑道:“难道还真要互相见过礼,一口一个将军一口一个娘娘的说着话儿?且若真论起规矩,我为内命妇本不可私下会见外臣,你可是要跑去九龙殿告诉陛下了?”
北珠忙道:“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你不是这个意思,同样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所以勿要多心。人前不失礼,人后无需礼,是为亲。”
北珠不好再多说,只一施礼道:“奴婢明白了。”
霍宛央不再多说什么,妆钗卸下,换掉吉服,便去床榻上歇息了。
次日一早,霍宛央送走了用完早膳的赵元昭后,便坐在正殿软榻上抱着夭夭逗弄着。
“纯贵太妃的病情如何了?”
南珍道:“奴婢昨日托人问话,还是那副样子,时好时坏的。”
正说着,北珠进来道是齐昭仪来请安了,霍宛央将夭夭递给了一旁的南珍,让她抱去内殿哄睡,唤人传入齐昭仪。
今早大封六宫的旨意便走遍后宫了,除去她还在月子里没去晨定,其余人该是都请过安了。
“昭仪齐氏拜见元惠妃娘娘,娘娘千秋万福。”
齐淑慎今日的穿着倒是素净,不过该有的风范是一丝不缺。
“昭仪起身吧,赐座。”
起身谢过人,齐淑慎落座后道:“方才晨定完,妾便直接过来了,没扰着娘娘吧!”
霍宛央一边示意北珠上茶,一边回道:“本宫闲来无事,昭仪不必多心。”
齐淑慎笑道:“妾此来,先要谢过娘娘予妾协理之权。”
这话听得霍宛央心下诧异,静默半晌后,她笑着问道:“这协理权是陛下给的,目的是让你为皇后娘娘分忧,你不去九龙殿谢恩,怎跑来千秋殿谢本宫?”
齐淑慎不卑不亢道:“妾知晓,若无娘娘,妾是拿不到协理权的。”
“哦?此话怎讲?”
谢过南珍奉上的茶盏,齐淑慎道:“陛下爱重娘娘,必是先问过您,妾斗胆猜测娘娘是不愿揽权,劳心费力,故而推举了妾,妾这才有机会,分得协理之权。”
齐淑慎的心思缜密与逻辑条理让霍宛央不得不惊叹,也心生佩服,便是这样的人,用得好了那是得心应手,用得不好,事与愿违不说,更反添祸端。
且这样的人,又如何会心甘情愿的依附别人呢。
“昭仪聪慧,叫本宫着实敬佩。”
齐淑慎低头,满是谦卑的说道:“娘娘比妾更为聪慧,您此法既不费力,亦可披荆斩棘。”
霍宛央一笑,笑里有欣慰,亦有赞赏:“昭仪言行滴水不漏,本宫有你,如虎添翼。”
齐淑慎笑了笑,算是承了她的赞,尔后抬头道:“娘娘此言……可是想清楚了?”
这话里的意思很是明显,霍宛央一听便知。
“是,本宫想清楚了,就算是为了公主,亦不能坐以待毙,要为自己开始打算了,这次是祸国传言,谁知道下次会是什么。”
齐淑慎也明白霍宛央的意思,她们的怀疑对象都是一个人,那个人最有能力,也最有动机。
“皇后实在是不够沉稳,也不够聪明,不知情的人或许真的会以为是灾民暴乱至流言遍传,稍往深了一想,便知是有人故意煽风点火。”
霍宛央一壁把玩着护甲上镶嵌的宝石,一壁道:“本宫上次问昭仪的问题,昭仪如今可以如实回答了吧。”
那次霍宛央问过齐淑慎,为何会来向她这个刚入宫的妃嫔来示好,说什么因她得宠前景光耀这种话,霍宛央是不信的。
齐淑慎没想到人还惦记着这个问题,她微微一愣,尔后起身上前垂首跪倒,不再有什么妃嫔姿态,反而有种为人下属的感觉。
只听她低声道:“既然娘娘洞察一切,淑慎也不相瞒了。”
霍宛央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盯着齐淑慎的眼睛里也有一丝怪异。
齐淑慎抬起头,看着人再道:“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娘娘尽可放心,这其中缘由,淑慎现下实在不便多言,就算娘娘您信不过我,拒绝我示好投诚之意,淑慎也一定会为娘娘暗中效力的。”
这个举动、这番话不禁让霍宛央和北珠皆是一惊。
北珠感到身后一阵发凉,她怎么感觉这齐昭仪像是准备去拼命似的。
霍宛央亦是怀疑,不过她怀疑的是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魏国公齐昌的女儿吗? 一朝选在君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