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都站在了金銮殿上等候着皇帝的到临,正当门外响起脚步声时,他们正准备跪下的时候,却没有太监通传的声音。
怎么回事?
百官一个个抬起头来,只见一身朝服的七皇子正神色匆匆的跨进大殿,眼下还有青色,看上去非常憔悴。
既然不是皇帝,百官也没有再想留意他的心思,继而又继续低下头等皇帝的到来。
所以他们并没有看到,神色恍然的七皇子在经过国师的位置时,那阴冷的目光。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心情明显很好,步子迈得很大,神采奕奕的坐在龙椅上,抬手道:“众卿家起来吧,想必你们都等急了。”
“不敢不敢。”
众臣纷纷摇头,七皇子这个最应该着急的也最后一个才到,他们这些局外人着急个什么劲。
皇帝依旧在笑,还笑得格外慈祥,顿了顿,看向了俯首在胖的霍景云,似乎有些怅然,开口道:“云儿,上前来吧。”
“儿臣领命。”
来了来了。
百官们看着霍景云一脸平静的走到大殿中央,撩起衣袍直直跪下。
“云儿,这次你平定西南一事做得非常好,朕这次要好好赏赐你。”
“儿臣不敢邀功,西南暴乱一事,靠的还是秦亲王,儿臣只不过是在沾了秦王军的光。”他拱手回答,看上去的确是无意于赏赐。
闻言,皇帝也没有说话,只是笑容略为收敛,眼神示意一旁的大太监上前。
大太监微微福身,从旁边的小太监托盘上去过明黄色的卷轴。
百官心里又沸腾起来了,但碍于上面还坐着个皇帝,都只能默默的心潮澎湃。
站在最前的太子脸色不大好看,瞄了瞄旁边还是一派淡然却隐隐透露出高兴的霍景棠,不屑的撇了撇嘴。
笑吧,等到你的好弟弟亲手把你踢下来,本宫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被盯着的安亲王似乎感觉到了这道炽热的目光,动了动身子,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太子。
本王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笑,但至少现在在你生气的时候能笑就好。
读懂了安亲王眼中的意思,太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的,但无奈现在根本动不了霍景棠,只能往肚子里吞。
“七皇子接旨。”
金銮殿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跪下,唯独国师站得稳稳当当的站在最后冷眼旁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日前平定西南三城动乱,收复昭,明两座城池,监察赈灾款项有功,今册封为亲王,赐字为定,赐居定亲王府,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怎么会……
霍景云茫然地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他知道今天父皇会封他为亲王,但早在回来的时候,他就跟母妃说过,自己想被封为宁亲王,因为他对乔天桑说过的那处远离京城的封地,正是宁亲王所在的宁城,而现在定城……
“殿下,殿下快接旨啊。”
听到大太监的提醒,霍景云连忙回过神来,看到皇帝脸上浓浓的不悦,连忙磕头。
“云儿不接旨,可是不满意朕的封赏?”
“儿臣不敢。”霍景云拱手,“只是儿臣还有一点小要求。”
怕皇帝怪罪,他脑袋快速转动起来,皱起眉头道:“大周现在并不太平,国库不算充实,而且京城没有现成的定亲王府,不如父皇就将儿臣的皇子府改为安亲王府,避免大兴土木而劳民伤财。”
说完后霍景云又开始后悔了,难得有个好机会远离国师府,没想到却是一个疏忽害得他鸡毛鸭血的。
皇帝听到,自然很乐意,也没追究他迟迟不接旨的罪,让他起来再说:“云儿,这些年来,朕冷落你了。”
“父皇向来对我们兄弟一视同仁,是儿臣不够皇兄皇帝们出色。”
好一派父慈子孝的模样啊。
司空明灭倚着木门,看着皇帝赏封万霍景云后又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给秦亲王,正当所有人以为皇子的赏封到此为止时,皇帝又出了第三封圣旨。
这一封,才是真正让朝堂炸开的消息。
殿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平定西南,主要靠的是秦亲王三万秦王军,而这三万秦王军不能入京城,只能在离京城最近的定城里驻扎着,而皇帝的第三道圣旨,正是将这三万秦王军划到定亲王手下。
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霍景云也不例外。
但这里没人能与皇帝抗衡,他也只能默默接旨。
瞟了一眼跪在他身边的秦亲王,只见他还是挂着一贯的笑容,并没有什么难过愤怒的意思,他一时也猜不透他这位五哥的心意。
退朝后,文武百官一致把霍景云这位封王后还能拿到兵权的亲王堵在了殿门外,以前不屑于跟他往来的人都涌上来拍马屁,嘘寒问暖的,他也没有露出厌烦的表情,一一谢过。
等到所有人离开时,他看到了不远处对他微微一笑的霍景豫,他连忙冲上去拦着他:“五哥。”
而霍景豫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伸手阻止了他,笑着叹了口气:“你且放宽心,现在有这样一个结果,五哥早就猜到了。”
“什么?”
两人并肩走在空荡荡的宫道上,霍景豫把手藏在衣袖里:“父皇本来就忌惮我那十万兵权,所以一直不让我回京,我自己也惶惶不可终日,生怕突然一个叛反的帽子盖上来,死路一条。现在三万兵权能让父皇安心,我倒是松了口气。”
看着霍景豫眼中的轻松,霍景云选择了相信,跟他道别后,又改路往昭阳宫去。
静贵妃早就在主殿等待着,看到他进来,放下茶盏:“云儿来了?”
急着搞清楚事情的霍景云给静贵妃行了个礼后便开口:“母妃没有跟父皇说,封儿臣为宁亲王?”
静贵妃好整以暇的把玩了一下指套:“皇上愿意把离京城最近的封地给你,你又何须跑到边疆去呢?”
“儿臣说过,远离京城,才能韬光养晦,在定城里,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又谈何……”
“是想韬光养晦,还是别有企图啊?”静贵妃抬眸看他,“你以为带着那个妓子远离京城,本宫就管不了你?”
被说中了心事,霍景云也只是一愣,当即反驳:“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那你昨天是怎么对待雨儿的!”她怒而拍案,“雨儿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她早晚都会是你的正妻,你现在被那妓子蒙蔽了双眼,我可以原谅,但你不能一错再错!”
小心思被拆穿,霍景云也无话可说,起身告退,静贵妃也似乎是累了,摆了摆手便让他离开。
等到主殿又剩下静贵妃一人时,雨儿悄悄从阴影处走出,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跪在静贵妃的腿上呜咽:“娘娘,殿下不愿接受雨儿,雨儿该怎么办?”
静贵妃揉了揉太阳穴,也是十分烦躁:“虽然云儿是我生的,但他也不一定能受我控制,只见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个妓子也是够命大的!这么高的悬崖还摔不死她。”
说到这事,静贵妃也是非常想不通,这么险峻的悬崖,怎么还是杀不了乔天桑呢?
霍景云踏出宫门就看到了不停在徘徊的七三,他快步走过去问:“怎么,找到人了?”
七三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找到了,人在天香楼里躺着,我去的时候还没醒来。”
噗嗤一声,霍景云失笑,正想把袖子里的圣旨递给七三分享一下时,他却看到了七三一副“我有难言之隐”的模样在那里急得团团转。
“有什么事就说吧。”
微微欠了欠身,七三没有立刻开口,反而是拉起了车帘让霍景云先上马车。
“除了找到了乔天桑,我还找到了乔天桑坠崖的罪魁祸首。”他从胸前掏出一封信递到霍景云面前,“其实,我不希望殿下拆开看。”
抬头看向七三,霍景云收回了要拆开信封的手:“何出此言?”
“我怕殿下会难为。”
七三整个人都变得很低落,没有正视霍景云:“殿下被封为定亲王的事我也听到了,想必是娘娘为殿下铺的路。定城富饶,百姓安定,又离京城最近,消息比其他封地亲王收得要快,而且殿下手握三万兵权,此等严重威胁皇权的事情,皇上也愿意给,贵妃娘娘肯定花了不少力气吧。”
马车里安静得不行,七三一脸愁云,霍景云何尝不是十分挣扎。
虽然七三没有告诉他那个罪魁祸首是谁,但说出这番话来,他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谁害乔天桑坠崖了。
“我早在被册封为亲王之前,就跟母妃说过,我对定城并不向往……”
“这不是殿下的理由,现在贵妃娘娘顶着如此大的压力帮你争得定城,你又……”
霍景云脸色一沉,眼神凌厉:“七三,本王说过,本王不喜欢别人管本王的私事。”
三个本王压下来,七三再有怨言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下去,可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跪在了马车软垫上:“主子,你再不高兴我也要说了,你辛苦耕耘了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值得吗?”
霍景云长叹,苦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明白什么才是最正确的路吗?可我舍不得放手啊。” 国师宠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