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司空明灭不用上朝,特地赖了会儿床,骚扰了乔天桑一番,等到她不耐烦要踢他时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出发。
因着皇帝亏欠,所以这次对前丞相府重开府邸的事格外看中,挑了几个宫女派到琉璃身边伺候,还让司空明灭代替皇帝亲自主持,文武百官闻声而来,不一会儿就挤满了不大的前丞相府。
司空明灭对这些应酬的事情一点都不敢兴趣,皇帝自个儿也知道,所以派了其他人过来帮忙应酬,而司空明灭就直接坐在一旁喝茶歇息。
“原来国师大人在这里?”
听到声音,司空明灭抬了抬眸,看见来人,不喜不怒,却也没有说话。
吃了个闭门羹的琉璃只是愣了一愣,而后又是笑得让人如沐春风,指了指司空明灭旁边的石凳问道:“国师大人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虽然很不喜欢面前这个虚伪的人,但又想试探一下琉璃的心思,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琉璃朝他屈了屈膝,坐下来便道:“国师纾尊降贵替小女子办开府仪式,小女子感激不尽,特地来感谢国师。”
“不比,本国师也是奉皇命而来的,琉璃姑娘要谢,就谢陛下的圣恩吧。”
知道司空明灭一贯冷淡,但没想到冷淡到这种程度,不仅油盐不进,若不是他还会呼吸,琉璃都以为他连气都不进了。
可哪怕热脸贴冷屁股,琉璃还是不死心,硬生生把话题扯到了乔天桑身上:“这次我能重回丞相府,夫人也出了不少力,所以这次我自作主张把夫人请来吃酒,国师您不会怪我吧?”
听她提前乔天桑,司空明灭总算愿意给她投去一个眼神,扬了扬唇角:“自然不介意。”
他看着琉璃的眼睛略带深究:“桑桑朋友不多,姑娘愿意跟她结交,我怎么会阻拦。”
看到司空明灭那考究的眼神,琉璃心中一惊,还想认真看司空明灭的表情和眼神,但又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妥,虽然眉眼还是一如的冷峻,可丝毫不带阴森,琉璃一时间也把握不了他在想什么,笑了笑说:“那就好,今晚我特地找了几个天香楼的姐妹一同过来在我的院子里吃酒赏月,不知道国师愿不愿意放桑儿与我们聚一聚?”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司空明灭挑了挑眉:“当然可以,你们尽情玩,等结束了我再来接桑桑回家。”
顺便把你们一群人给抓进地牢狠狠折磨。
琉璃大喜,起身谢过又离开了。
看着来去匆匆的琉璃离开的身影,司空明灭又抬手把杯子里的碧螺春喝了个干净。
接近黄昏的时候,乔天桑才懒洋洋的换衣服准备出门,顺便绕了半个京城到红妍的小院子去捎上她。
红妍一出门便看到那豪华大马车,心里浮上一层不安,可看到乔天桑从里面探出头来时,她才勉强松了口气。
“怎么过来了?”红妍踩着小板凳上了马车,看了看尾随的人,发现都是陌生的面孔,便问,“怎么都是些生面孔,淼淼呢?”
“被国师扔到厨房当粗使丫鬟了呀。”乔天桑把一早准备好的糕点盘塞到红妍怀里,“街口新开的点心铺的镇店之宝,尝尝。”
看着乔天桑真诚的眼神,红妍低头看着那盒精美的糕点,扯了扯嘴角,拿起了一块栗子糕,继续问:“淼淼一直跟着你,现在变成个粗使丫鬟,你怎么在国师面前求求情?”
还是……
司空明灭根本不给面子给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红妍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
然后便听到乔天桑阴阳怪气的道:“她背叛我,给我下药,被司空明灭查出来了,我又为什么要替她求情?”
虽然这样说,可乔天桑心里还有些舍不得。
毕竟淼淼是她来这边见到的第一个人,一直照顾她,默契十足,几乎是她站起来,淼淼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现在身边的人都惧怕她,虽然还算周到,可还是少了那么一点感情。
可红妍就没乔天桑那样平静了,听到这话,手上的栗子糕应声掉在地上,雪白无暇的细绒地毯上立刻被染污了。
红妍连忙捡起,一脸慌张的模样让乔天桑心生怀疑,问她:“红妍,你怎么了?”
“没,没。”红妍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故作尴尬的笑了笑,又把地毯上的栗子碎扫进掌心道,“你这地毯肯定很贵,我这不是怕你让我赔钱嘛。”
乔天桑闻言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行啊,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个守财奴是吧。”
“谁知道呢,当初在天香楼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被你坑过多少次了。”
当初红妍饭量大,每次乔天桑都说她是个赔钱货,让她额外交了伙食费,谁知道每顿也只给她多盛了一碗饭而已。
“哎哟,不就是吃饭这么大点儿事嘛,我是为你好,吃这么多长肉就不漂亮了。”
看到乔天桑故意挤眉弄眼的模样,红妍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想到还揣在她怀里的毒药,她却暗暗收起了笑容。
这辈子,就当她红妍对不起乔天桑吧。
二人来到时府的时候早已张灯结彩,不少达官贵族们都来了,吵吵闹闹,车龙马龙。
在门外候着的小厮看到国师府的马车时连忙迎上去,把小板凳放在马车旁。
旁边的婢女看到门帘拉开,连忙过去扶住上面的人的手。
乔天桑看到时府一扫之前荒凉,变得纸醉金迷一般就很想嗤笑。
琉璃如今能打败太子,咸鱼翻身,也有她的一分力。
不曾想她用尽全力在前头帮忙,琉璃却在后头给她捅了一刀,而且她还不知道,一如既往地帮她,差点又丢了一次姓名。
而这次……
她不会再掉以轻心了。
琉璃早就派人在门口守着,一看到乔天桑和红妍到来,立马就有人进去汇报。
她听到消息后,笑了笑:“你们在前头尽量拦着国师,我去会一会乔天桑。”
仆人领命,快步离开房间。
等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琉璃也起身离开。
果然,没走几步,她便看到了乔天桑和红妍两个人在九曲桥上赏花,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漫步走过去。
“天桑,红妍你们来了?”
乔天桑闻声抬头,只见一身海棠色锦缎留仙裙的琉璃款款走来,头戴红宝石金步摇,华贵得和之前清冷花魁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带着偏见,总觉得琉璃这华丽的装束显得十分庸俗。
可她心里虽然把琉璃浑身吐槽了个遍,但表面上还是和善可亲的,走前握住琉璃的手道:“是啊,我们来得晚了,好像你们都把餐前的糕点都吃完了?”
“怎么会。”琉璃掩嘴笑了笑,“知道你爱吃糕点,我特地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份,现在在我院子里头的凉亭摆着呢!还有你最爱的桃花酿也准备好了。”
乔天桑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是吗?琉璃你果然懂我,我们走吧。”
说完她暗自打了个冷战。
这虚伪的塑料花姐妹情啊。
她现在的身份是国师夫人乔天桑,又不是跟她时琉璃“出生入死”过的桑儿,要不要这样摆出一副“我跟你熟得不行”的模样。
还是……
她真的看穿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轮不到她想太多,后院的凉亭便近在眼前了。
琉璃带着她走到石桌前,给她倒了杯酒,却没有递给她,反而叹了口气:“桑儿也曾替我绊倒太子而出了不少力,现在我总算得偿所愿,可她却……”
说罢还掏出丝帕擦了擦眼角。
若不是乔天桑知道事情内幕,还真的被她这影后般的演技给骗了过去。
“这一杯,我敬桑儿。”
她把被子轻轻一侧,酒水便撒在地上。
乔天桑看了被濡湿的地面,也拿起了另一个杯子:“好,我们敬桑儿。”
既然她时琉璃这么爱演,她乔天桑也不得不诅咒一下自己跟着她继续演了。
两杯美酒被浪费掉,乔天桑有些心疼,幸好红妍并没有要跟她们疯的意向,早就坐下来给自己倒酒,自斟自饮起来。
因着乔天桑还在对琉璃爱演这件事生着闷气,便不想说话,而琉璃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她今天大费周章开了个喜宴,只是为了拿乔天桑的性命交差。
她瞄了一眼躲在暗处的侍卫,看到他竖起拇指的动作,她清了清嗓子,看了看低着头自己在喝酒的红妍。
看到她惊慌地抬头,琉璃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动手。
“天桑就这样被我拐到这边来,可有跟国师说一声?”琉璃开口,“要是国师迟迟见不到天桑,也不知道会不会找到这后院里头来。”
说完她警告似的看了红妍一眼,提醒她赶紧动手,不然司空明灭来到,只能功亏一篑。
而红妍听到国师二字,想到淼淼,心便更加不安。
但如果她迟迟不动手,要是真的被司空明灭撞破了,她就真的死定了吧。
想至此,她抬手取过酒壶,无视琉璃那满意的眼神,拿过乔天桑的酒杯,把藏在袖子里头的药粉撒在她的被子里,然后快速的倒满了酒。 国师宠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