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静贵妃总算愿意给她投去一个目光,嗤笑一声:“怕什么,先不说她们敢不敢,就算她们真敢说本宫的名字,那又怎样。”
皇帝的宠妃和两个陷害国师的妓子,问谁都会相信前者。
况且,若是全部人都不相信她,只要皇帝不想杀她,又有谁能动得了她。
宫女不解:“那为何娘娘这样愁眉不展的?”
静贵妃长长地叹了口气,掀开纱帘,宫女连忙上前搀扶。
她坐在床沿边,靠在软枕上,眼中卸下防备与虚情假意,看着窗外挂着的弯月。
“本宫只是想云儿了。”
提起定王爷,宫女也敛了敛眉。
知道自家娘娘对王爷看得有多重,虽然娘娘一直想要王爷坐上龙椅,但她知道,娘娘更希望的是王爷能平平安安的。
现在王爷愿意夺嫡,还自荐上战场,比起以前的不甚理会,的确是让对他寄予厚望的娘娘觉得欣慰。
可战场始终是凶险的,有哪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孩儿到那样危险的地方去。
不过,那样的哀愁静贵妃也没持续多久,才不过一会儿,眼睛又蒙上一层寒意。
她盯着某处看,拳头越握越紧。
“乔天桑那贱人,竟然连国师也舍命相救,本宫又如何能斗得过国师。”
她恼怒得将放在一旁的水盆扫落在地,继续喃喃自语:“云儿不久后就会回京,到时候他在,本宫下手的机会又会减少,难道本宫就真的对付不了一个妓子吗!”
说完,她又反手将放在床边的灯盏推到在地,砰砰作响。
静贵妃受宠,昭阳宫自然被无数只眼睛盯着。
可所有人都以为静贵妃是因为皇帝突然离开而大发雷霆。
就连站在外面,静贵妃的宫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静贵妃就是吃准了这些人的想法,才肆无忌惮的在宫中为了杀不了人而发脾气。
作为多朝元老,皇帝心腹,朝廷重臣,司空明灭深受大周上下各色各样的人尊敬爱戴。
天牢里的狱卒一听到被抓进来的两个女人刚对国师下毒,什么狗屁怜香惜玉的心都抛到九霄云外。
对待她们,不仅没有吃喝,连坐下躺着的机会都没有,一被拖进天牢就直接被锁在了十字刑架上。
而乔天桑两夫妇来到天牢,看到的便是两个被挂在刑架上的,半死不活的人。
衣服还是华贵的,但已经染上了不少污渍。
模样还是好看的,就是憔悴得跟路边的乞丐差不了多少。
狱卒给两人搬来两张太师椅,狗腿的朝司空明灭笑了笑,而后者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你们都歇去吧,本国师要亲自审问她们二人。”
狱卒刚想把果盘端上来,看到司空明灭那张冷脸又蔫了,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就匆匆带着其他人往旁边站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冷静,而司空明灭也再无大碍,乔天桑也没有了昨天晚上的狠厉,接过司空明灭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问:“你们这里可有十大酷刑之类的吗?剥皮,车裂,俱五刑。凌迟,抽肠,插竹签什么的。”
狱卒甲:“……”
狱卒乙:“……”
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一个弱质女流会知道这么残忍的刑罚。
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他们想象中的国师夫人虽然长得对不起群众,但也不是这么凶残的啊!
对比狱卒们的难以置信,琉璃反而冷静得仿佛置于事外,冷笑一声,在空旷阴森的天牢里格外清晰。
“还敢笑?!”看到琉璃那张脸,想到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体,和司空明灭还有些苍白的脸,她就想立刻要了琉璃的性命。
她杏眼一扫:“给我抽她!”
啪的一声,长鞭打在琉璃的身上。
虽然落魄,但她又如何遭受过这种痛苦,顿时便嚎叫起来。
声音之惨烈让行刑的人也有些于心不忍。
可乔天桑就跟个无事人一般,原本司空明灭还想体贴的将人搂进怀里抚慰一番,看到她眼睛里闪烁着火光,也知道自己这样想乃多此一举,便继续好整以暇的看戏。
“说吧,为什么要对国师下毒。”
相比于这句,其实乔天桑更想说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但无奈身后站着一堆人,也不好太过明显。
却不知,琉璃直接回呛她:“对国师下毒?呵,我还没这个胆子,我是对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下毒!”
司空明灭用杯盖扫茶叶的手顿了顿,眸色一冷:“掌嘴!”
国师亲自出声,狱卒争先恐后要上前打人。
刚才还不忍心打漂亮姑娘的人为了在国师面前那个彩,一个比一个打得狠。
不过三两下功夫,本还在琉璃咒骂挣扎的琉璃就被折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差不多就行了,本夫人还要继续审的,你们给她破盆水弄醒她。”
一盆刺骨的冷水泼在琉璃的身上,还有不少溅在同样被架在旁边的红妍身上。
虽然她没受到什么折磨,但看到琉璃这几下,心里忍不住发憷。
被打得嘴唇都裂开的琉璃再也没有说话,乔天桑便将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红妍。
虽然红妍也是这次下毒的人,但她恨她的程度远远低于琉璃。
甚至她现在还有些圣母的想,是不是琉璃迫害她的,抑或是她真的做了些什么对不起红妍的事,让她这样不顾她们的感情对她下毒。
“红妍。”她忍着眼眶的酸疼看向低头不语的红妍,“我问你,我是哪里得罪你,导致你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了我的命。”
终于轮到自己了。
红妍慢悠悠的抬起头,看到司空明灭坐在乔天桑旁边,右手还握着乔天桑的手轻轻安抚,她就觉得心都碎了。
昨晚她虽然没有收到什么酷刑,只是被架着一个晚上。
煎熬大过于痛苦,倒是让她想清楚了。
她试图让自己的目光清明些,看着乔天桑反问她:“桑儿,我想问你一句,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
乔天桑被她问得有些怔愣,茫然的看着她。
而红妍看到她这副模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最后失声痛哭。
她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宁愿听信素雪的谗言,自以为是,觉得乔天桑抢走司空明灭。
其实只要她静心下来想一想,以乔天桑对她的好,又怎么可能会抢她喜欢的人。
而且看到司空明灭对乔天桑的态度就能知道,就算乔天桑真的死了,她又怎么可能取而代之。
越想她就越后悔。
至此,她也不敢要乔天桑去原谅自己,只但求她去了以后,乔天桑不会再遇到她这般愚蠢的人。
乔天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哭声给吓着了,又侧头看向司空明灭。
后者只是淡淡一笑,大手覆在她眼睑上。
“把她拖下去。”
冷漠无情的声音响起,红妍却没有发出任何求饶的声音。
可偏偏是这样如死水一般的寂静,却让乔天桑的心揪起来了。
“等等。”她扒开司空明灭的手,看向被狱卒架走的红妍,终于还是心软了,别过眼睛,“先把她关起来,留着她的命。”
两个狱卒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司空明灭,见他准许了才点头将红妍带回监牢里锁着。
中堂里又只剩下琉璃一人,对于这个三番四次对自己下毒的人,乔天桑是没有什么圣母心的。
“还说得出话吗?”
乔天桑睨着低着头的琉璃,知道她还没昏过去。
可琉璃还是一直沉默,乔天桑也撬不开她的嘴,便示意狱卒继续泼水。
可就当狱卒刚舀起一瓢冷水时,琉璃冷笑一声:“乔天桑,一边当个国师夫人,一边吊着定王,你做得出这么有违妇道的事,我怎么就不能替天行道了!”
站在旁边的狱卒闻言,十分诧异。
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可知道了好像也没有好处,而且……
好像还会死!
看着国师铁青的脸,还有国师夫人那塞得进鸡蛋的嘴。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他觉得自己很大可能命绝于此。
而身为当事人乔天桑却不以为意,还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捋顺一下个中关系。
她跟司空明灭是夫妻没毛病,但又关霍景云什么事了?
自从接受了司空明灭的感情后她都没给霍景云回信了,哪里有吊着他的嫌疑。
不过……
不经历今天的审问,她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处处留情却不知情的人。
虽然她喜欢美男,也喜欢霍景云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但不代表她喜欢霍景云啊。
现在听到琉璃的话,她也觉得是时候反省一下自己,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就这么令人生厌。
乃至每个人都要给她投点毒药。
的确,她一个现代人对男女之事看得非常开,不代表这里的人跟她一样,所以她把霍景云当朋友,霍景云或者是其他人就不一定。
就例如司空明灭就经常觉得她跟霍景云有暧昧关系。
但……
这跟她时琉璃有什么关系啊!
难道她对司空明灭有点儿意思?!
想至此,她瞪了坐在旁边的,无辜的,根本不知道哪里惹着自家夫人的司空明灭,拍案而起,然后强词夺理:“定王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他好一点又怎么样了!关你什么事!还是想觊觎我家相公?!你他娘的敢对老娘下毒!来人,大刑伺候!” 国师宠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