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心虚的皇帝也不敢往司空明灭那儿看，听完丞相把几个重要的奏折念完后，连忙让大太监出来喊退朝。
正当他想要落荒而逃时，走在最后的司空明灭开口了。
“皇上留步。”
明帝心中暗叫不好，但也不得不回头，笑得一脸“慈祥”回应：“国师啊？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朕就先回御书房看奏折了。”
昨天邹浩那事儿他早就有听闻了，而且还牵扯到他的爱妃。
包庇死刑犯嘛，这事儿可大可小。
往大里说可以弄死一个人，往小里说也可以当没事情发生过。
而他的选择肯定是拼命往小里说了。
可后面派出查消息的人回来又跟他说，静贵妃不止包庇死刑犯，还窝藏了七星海棠，这还是从刺杀国师的琉璃的手上拿过来的。
明帝觉得他的头变成了两个大。
七星海棠是什么，是禁药啊！
还是国师五年前亲自销毁的毒药啊，现在落在了静贵妃手上，他该怎么隐瞒啊！
而且琉璃还是国师眼中钉，静贵妃现在跟她搭上了，他该偏心那一边啊？
当然是谁在自己旁边的静贵妃啊！
所以哪怕他之前真的很希望司空明灭能留下来跟他一起批奏折，但他今天则是非常想把他给赶出宫了。
可司空明灭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吗？不，他是个呼之要考虑好一会儿才来，还挥之难以去之的人。
知道明帝想逃避，司空明灭眯了眯眼睛，拱手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跟皇上讨论一下我退隐之事。”
退隐？！
明帝非常诧异。
他司空明灭才愿意入世多久啊！
娶个老婆又回去了？！
房子给出去了，赐婚也让司空明灭如愿以偿了，他啥都没得到，这得多亏啊！不行不行，这肯定得谈谈了。
可静下心来想一想——这司空明灭是想威胁他啊！
不让说就退隐，这也太奸诈了吧！
但就算知道司空明灭在威胁他，他也不能说破，更不能说“你爱退不退”，只能赔着笑脸说：“明灭你又在开玩笑了，你家小娘子还没看够这世间繁华呢，怎么可能愿意跟你归隐山林对吧。”
看着司空明灭依旧沉着的脸，明帝也知道不进御书房说一说是不可能的了。
暗叹了口气，起身示意司空明灭跟上。
等到二人去到御书房后，明帝把所有人都遣散了，才开门见山道：“国师究竟要怎样才不退隐，留在朝堂助朕一臂之力呢？”
明帝服软，司空明灭自然不会示弱，挑了挑唇角，丝毫没有恭敬的模样，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问明帝：“皇上可还曾记得臣捧您上皇位之前说过的话？”
“这……”明帝哑口无言。
谁会记得二十多年前说过的话啊！
你让他想二十多天前说过什么话，他也未必能想起来啊！
可司空明灭他偏偏记得，还记得一清二楚，见明帝一脸茫然的表情，他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您答应过臣，对待众生要平等，不偏颇偏袒，一视同仁，哪怕是对待自己或者是身边的人。”
明帝更加无言以对了。
当初他一个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皇子，看着自家父皇垂垂老矣，临近驾崩的时候，他都做好了被流放或者直接被杀掉的心里准备了。
没想到那个深受自家父皇信任的，那时候还没是国师，还没姓司空的世外高人突然冒出来跟他说想不想当皇帝。
这个问题问谁都会得到统一的答案，而明帝也不外乎是个普通人，自然说想。
然后司空明灭就让他发誓，如果当上皇帝就要公平公正。
反正就是那么一句话，明帝当下就对天发誓说了，之后司空明灭便辅助他登上皇位，久而久之，他也就忘了当初发誓的事情了。
不过这也侧面反映出他一直以来都公平公正得不行嘛，为什么这次就一定要抓住他不放呢？
但无奈君无戏言，虽然说的时候他还不是个“君”，但人的基本诚实素养还是得有的。
更重要的是……他也干不过司空明灭啊！
无奈只能俯首当小的，完全没有了帝王的威严，笑眯眯的问：“那……国师想让朕怎么解决呢？”
“臣又怎么敢跟陛下谈解决呢？”司空明灭虚伪的笑了笑，“虽然桑桑于我而言是掌上明珠，贵妃娘娘之于陛下何尝又不是呢？”
明帝满意的点点头。
“而且，贵妃娘娘是定王爷的母妃，现在定王爷在外英勇抗敌，我却在京城内对付他的母妃，这样也太让王爷寒心了。”
“对对对。”明帝拼命点头表示赞同，为了不让司空明灭继续再跟自己抗争到底，他选择给点甜头，“不过就这样饶过贵妃也太对不起你了，要不这样，朕下旨封你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作为补偿吧！”
他早就知道司空明灭昨天在大街上说要让自己封个诰命夫人给乔天桑，现在司空明灭没提，他先说了，就当是赏赐而非要求，这样他还算是挽留了些面子。
他对自己这个决定很满意。
司空明灭凭白得了个封赏，也没显得太精细，挑了挑眉道：“陛下愿意给臣的内子这样大的封赏，臣自然非常高兴，不过臣觉得还是应该对静贵妃公事公办一点。”
明帝差点摔下龙椅。
司空明灭什么时候这么贪心了！要了封赏还不止，竟然还不肯放过他。
但想到了他的静儿，他忍了！
“应该的，应该的。”明帝陪着笑脸，“不过国师你不是说不想让云儿寒了心，不再追究了吗？”
司空明灭露出一副很诧异的模样，反驳：“臣只是说不解决掉贵妃，并没有说不追究。”
得，又跟他玩文字游戏。
但如果司空明灭真的要动静贵妃，他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他皱眉看着司空明灭，没有了刚才的嬉皮笑脸，帝王的威严顿时显露。
“国师，静贵妃始终是贵妃，是朕的人，就算包庇窝藏犯人也罪不至死，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处处相逼！”
司空明灭无意要挑明静贵妃真实的想法和做法，拱手道：“皇上言重了，臣始终没有想要置娘娘于死地，只不过想问皇上一句，您知不知道在时府那一杯酒，原本不是给臣喝的，而是给臣的内子的。”
明帝心中一震，他的确不知道，但他查出那种毒是出自静贵妃之手，他原本还好奇静贵妃为什么要对国师下死手，没想到却是对付乔天桑的。
可这就让明帝更加烦恼了。
他知道司空明灭对自己并不在乎，但对乔天桑倒是紧张得很，现在出了这么一个岔子，他也知道不让国师出手是不可能的了。
他长叹了口气：“那国师想如何惩罚贵妃呢？”
既然不能避免，那他也尽量帮静儿挡着点吧。
“皇上多虑，娘娘是您的人，臣又怎么敢以下犯上。臣只不过是跟贵妃聊几句罢了，但毕竟后宫是皇上的，臣也不好贸然进入，所以想请皇上给臣一个机会，让臣与贵妃商量几句，以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解铃还是系铃人，明帝也知道面对面沟通是在所难免的了。
而且司空明灭自制力极好，放他进后宫也不怕淫乱后宫之类的，也就没多阻拦，只是说了句别伤害贵妃便放行了。
嗯，等司空明灭离开后，他自然调了四五个武功极高的大内暗卫去保护贵妃。
因为事出突然，而且司空明灭和明帝在御书房谈话时，所有人都被赶到几十米以外等候，所以静贵妃根本来不及收到国师要来昭阳宫的消息。
正当一个高大的身影把门外的光线挡住时，吓得在认真看信的她差点从软塌上摔下来。
恼羞成怒，她刚想开口责骂时，看到司空明灭那张逆着光，像地狱来的鬼使一样的脸，心里忍不住发憷，哪里还敢骂人。
“久违了贵妃娘娘。”
静贵妃是什么人？好歹在后宫里霸宠了这么多年，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吓倒的。
她对着司空明灭嫣然一笑，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昭阳宫，继续跟他假意周旋的：“是啊，平日本宫总待在昭阳宫，的确是甚少看到国师呢。”
司空明灭没有跟她粉饰太平的耐性，踏进静贵妃的寝殿，开口：“不知道是不是臣的错觉，臣觉得，娘娘似乎吃准臣不会对娘娘怎么样？”
“国师心怀苍生，岂会是随便动手之人？而且这里是守卫森严的皇宫，本宫为什么要怕？”
觉得被挑衅了。
但司空明灭也只是一笑而过，径直坐到圆桌前。
没人替他倒水，便跟在自家国师府一般自斟自饮。
“娘娘肯定是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但我现在只想告诉你，若是触碰到我的底线，我管他是天意还是人为，我司空明灭照样能覆灭，娘娘好自为之。”
终于连敬语都不用了。
看着司空明灭古水无波的脸，静贵妃总算有些害怕了，生硬的维持了笑意，走下软塌，睥睨着司空明灭问：“违背天意会遭天谴，国师就愿意为一个女人放弃这么多？”
“这与娘娘无关。”
一杯水倒满，司空明灭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放下茶壶，他平静的开口：“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要杀桑桑只不过是因为觉得她妨碍了定王爷的路，但你怎么不想想，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你儿子的一厢情愿，桑桑根本没有对他动过感情，你要动手，为什么不对你儿子下手，偏偏要碰本国师的人！” 国师宠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