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两天,乔天桑也能下床走动了,便叫了红妍到七皇子府一起用膳。
期间说起了素雪的案子,乔天桑才知道,司空明灭一开始根本没有证据指正素雪就是杀人凶手,只是他怀疑素雪,便去唬她,没想到还真的把人给唬住了。
她忍不住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白饭,忍不住嘟囔:“还真的只是靠着一张嘴啊。”
红妍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反而叹息起来:“情同姐妹也能反目成仇,还动手杀人,这人心啊,到底是多难懂啊。”
“女人多的地方嘛,是非也多。”虽然她也是个女人,但不得不承认三个女人一台戏的说法,叹息到,“若是知道有这么一日,我就把天香楼改成倜傥楼,小倌儿比女人好养多了。”
完了觉得说得有些歧视,又补充一句:“我是说养眼多了,毕竟异性相吸,闲着没事还能召几个进来暖床。”
红妍也是啼笑皆非:“你这话就趁七皇子不在的时候说就好了,被他听到也不知道会不会拆了你的皮。”
乔天桑正想说关霍景云什么事时,管家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举着一封信喘着粗气,但就是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出什么事了吗?”乔天桑瞧他这模样也有些心急,“你快说啊。”
管家喘了好几口气后才勉强说得出话,举着信封,笑容大大的:“殿,殿下送信回来了。”
他是曹操啊,一说就到。
话里头是嫌弃,但乔天桑还是接过来了。
霍景云的字颇有造诣,行云流水又不失风骨,像极了他本人。
信上面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报平安的同时说说沿途所见所闻,然后让她注意身体和防备身边的人,他不日将会达到西南,然后立刻赶回京城。
霍景云离京也有半个多月了,之前忙着应对各种烦人烦事也没想起他,现在闲下来了,她信也收到了,也不好不给点回应。
当即回到书房给霍景云写回信,最后还做戏做全套的在信纸最后写上了莲子当归,希望他怜爱自己的假孩子,早日回家继续罩着她这个三无之人。
可这封存着逗弄之心的信还没送到霍景云手上,意外却发生了。
西南持续大旱,虽然朝廷一直有拨资下发,但因为前期贪污严重,后期物资到达前已引起民愤,不少地方开始了农民起义。
而起义军找到的第一个目标,正是赈灾监察,当朝七皇子霍景云。
这时的霍景云前脚才把物资一分没少的送到西南主城丽城,后脚准备返京的时候,一大批起义军就将丽城包围起来,誓要攻破丽城,将七皇子的头颅挂在城门上,以威胁皇帝。
无辜的,一心为百姓的七皇子闻言后叹了口气,一边募兵,一边派几位亲信在夜间偷偷出城,然后暗杀了起义军头目。
说是起义军,其实也只不过是个没读过多少书的农民,有勇无谋,头目一死,群龙无首,当即各散四方。
而就在同一天,零牺牲就打了一场胜仗的七皇子殿下写信回京禀告皇帝的时候,收到了自家心上人的来信,看到莲子当归四字后立刻宣布明早回京。
丽城郡王知道后,立刻为霍景云准备饯别宴,正当所有人沉醉在筵席之时,又一批起义军杀到了丽城城门外。
丽郡王震怒,派丽城军镇压。
本来所有人以为这次的结果会和上次霍景云镇压的结果一样,没想到这次的起义军不像上次那般容易摆平。
头目是个念过几年书的人,孔武有力,又不失理智,很快就将丽城军赶回城中,并宣称自己已经占领了边境两座城池,这次要将丽城攻占,并且把七皇子活抓起来。
无辜的七皇子再次举着酒杯叹息,当即离开酒席,回到丽郡王给自己准备的府邸,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皇帝汇报,一封写给手握十万兵权的秦亲王,他的五哥霍景豫。
夜色已深,一灯如豆,霍景云坐在书房里,手臂下枕着乔天桑送来的信纸,看着焰火跳跃出神。
“主子。”七三敲门进来,“两封信都已经快马加鞭送往秦地和京城了,尚未被起义军发现。”
“嗯。”霍景云随意应了句,继续走神。
“主子在想什么?”看到他这副神不守舍的模样,七三以为他在在意两个起义军头目都想用他来开刀的事,便安慰,“若是顺利,信件一天之内就能送到秦亲王手上。”
霍景云摇摇头:“这次的人马虽然比上次有纪律有规矩得多,但比起我们的军队,这些也只不过是乌合之众,闹不起来,我并不担心他们。”
不担心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这样闹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也不知道桑儿在京城怎么样,母妃那边有没有为难她,国师有没有又设计陷害她?”
“……”
七三暴走出书房,却刚好碰上了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家奴。
“七殿下!起义军偷袭我们的军营,抢走了不少军饷,还有一部分人正面攻城,我家王爷在城门指挥,还被那个头目给射伤了!”
霍景云倏地站起来,对着家奴道:“你先替我准备一套软甲,再转告丽郡王,我要去城门那边看看。”
“殿下!”七三连忙追上霍景云的脚步,“那头目就是想对付您,您现在贸然过去,恐防受伤。”
“若是城门守不住,我照样死路一条。现在丽郡王受伤,军心会动摇,我过去能稳定军心。”
丽城是西南最为富庶的地方,不归任何亲王管理,丽郡王受伤有三万兵权,抵挡这些蜂营蚁队不成问题,只不过现在搞突袭,一时应付不来罢了。
“哪怕五哥明日前能收到我的信,他的军队也得好几天才能到,如果我们真的不敌义军,也要负隅顽抗到秦王军到来。”
他翻身上马,扬鞭飞驰,在沉寂的夜色中奔向雷池。
城外早已喧闹不已,不少人在外撞击城门,城楼上的人不停向外射箭投石,不时传来惨烈的叫声。
“战况如何?”霍景云走向在城门中央指挥的常飞将军,“有把握击退吗?”
常飞才发现他的存在,对他拱手:“不容乐观,丽城军虽然人数不少,但甚少上过战场,而敌方虽然未受过训练,武器也不足,但胜在体力大,一时间也难分胜负。”
“现在在城里的有多少士兵?”
“不足五千,刚才在城外被偷袭,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
霍景云皱了皱眉:“丽城军有三万,其他人呢?”
“驻扎在不同地方,正全力赶往这边。”
“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最近的一支,大概再过一刻便能到达。”
“好。”霍景云拍板,“打开城门,正面厮杀,再坚持一刻,后续军队到达后,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殿下!”常飞诧异,“这……太危险了,现在开城门,要是打不过丽城就守不住了!”
霍景云没有回答他,戴上七三递过来的铁盔,沉声到:“开城门!给我杀!”
号角响起,延绵数里,城门从里面被缓缓,大批英勇的士兵骑马或跑出丽城,长枪舞动,刀光剑影,血染铠甲。
火光染亮了天空,嚎叫声和惨叫声混杂在一起,血腥味渐渐变浓,战士们越战越勇,大旗倒下又升起,倒下的人被后来的人补上,战况激烈。
“殿下,现在那些暴民越战越勇,我们这边怕是扛不住了!”
霍景云眸色变浓,铁盔下的脸冷得像一块厚冰,他盯着站在义军后方击鼓振作士气的人,在战火中那黝黑的肌肉格外显眼。
看着那人越击越烈,沉静在胜利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身边的危险。
他当即拿起大弓,搭箭,将弓拉满,闭上一只眼睛,瞄准了那个人。
常飞看着这位温润的皇子摆出这充满暴戾的姿势,心里有些诧异,但转过头又想,就这只会念书的皇子没点力气,这箭肯定会射歪。
而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那闪着银光的箭脱弦而出,充满力量的冲进混乱的战场中。
环境虽杂乱,但常飞清楚的看到,那支箭直直飞过修罗场,毫不停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那击鼓人的手臂上。
城楼上的人爆发出一阵阵喝彩。
射歪了?但好像的确是射中想射的人。
没射歪?但被射的人还活生生的站在击鼓台上啊?
常飞看向霍景云,只见他原本温润的脸上染上了杀气,勾出一道冷鸷的笑容。
“传我命令!伤敌军头目者,赏银五百两!杀敌方头目者,赏一千两黄金!活抓敌军头目者,我赠予黄金五千两!”
城楼下的丽城军闻言后,士气大振,抽到勇往直前,势要把七皇子的赏银拿到手。
头目自然也听见了,咬着牙把箭拔出,冷笑:“七殿下果然人中龙凤,文武双全,鄙人十分仰慕,也传我命令,伤七皇子者,封为千户!杀七皇子者,封为副将,活抓七皇子的……”他停顿了下,“我把我这个位置让出去!”
这口令一出,义军再次奋起,双方如排山倒海般相撞了,打得难舍难分,狼烟四起。
而就在这时,地平线上旭日东升,柔和的日光染红了天际。
朝阳下,一支军旗被风吹得猎猎招展,扬起滚滚尘土,正向丽城浩荡前进。
“是援兵来了!大家坚持!”
常飞闻言,抬头看去,兴奋的笑容瞬间凝滞:“不对!这不是丽城军!” 国师宠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