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好几样东西砸中，丝毫不敢乱动。金銮殿上笼罩着一片阴影，哪怕是太子党的人都不敢当只出头鸟。

　　而站在百官之列最前方的康丞相是太子一手提拔上来，怎么也不能看着太子被这样废掉，当即上前：“皇上息怒，皇上也说贪污的是经手的官员，又怎么能全怪在殿下身上呢？”

　　“赈灾之事由他全权负责，官员也是他选的，他不来负责，难道要朕来负责吗！”

　　“皇上息怒。”身为太子党第二把手的柳太尉也站了出来，“太子是有罪，但也只是疏于监理之罪，罪不至要废掉太子啊。”

　　皇帝此时也冷静下来了，老三给他的名单上没有直接指明是太子贪污，最多就定他个小罪，怎么也不可能直接废掉，而且这贸贸然废掉霍景耀，朝堂会有不小的动荡。

　　霍景棠眼瞅着皇帝想不了了之，连忙给霍景云打眼色。

　　“父皇。”

　　周明帝听到声音，转头看向一脸隐忍的霍景云，有些不耐烦：“有事就说。”

　　“事到如今，为了百姓，儿臣也要做个插刀之人了。”他低头作揖，“在成功围剿山贼老巢后，儿臣在里面发现了一万两白银，据山贼们交代，那些白银的来源……是东宫。”

　　“你胡说！”霍景耀大声呵斥，但底气还是有些不足。

　　一开始他听见霍景云说隐秀山山贼时他觉得不安，但又想不到因为什么而不安。现在听霍景云直接摊开说了，他就反应过来了，那些山贼，不就是他出钱买凶杀掉霍景云身边那个妓子的那些人吗？

　　而且，霍景云说的白银一万两，还就真的是他给的啊……

　　他心里慌得不行，正想推卸责任时，霍景云已经吩咐人把白银给送上来了。

　　周明帝看了一眼，再次勃然大怒，直接把手上的大银锭砸向霍景耀：“好啊，你真是朕的好儿子啊，宁愿把钱送给危害一方的山贼也不愿拿出来赈灾，你做得可真好啊！”

　　霍景耀被砸了个正中红心，但也没管哗啦啦流下来的血，连忙磕头：“父皇冤枉啊！山贼说是东宫的就是东宫的吗！东宫向来只有俸禄收入，怎么可能会有一万两白银啊！”

　　“皇上，东宫人多，很有可能是有人顶着太子的名头去做坏事，而且东宫的数目进出也很清楚，请皇上明察。”

　　看着丞相跪了下来，文武百官也顾不得自己是哪个党派的，鱼贯地跪下，除了一向站在最后排的司空明灭依旧冷眼旁观。

　　“是啊父皇！”见丞相给自己搭好了台阶，顺势回答，“肯定是东宫的人！查一下那些太监宫女，肯定是他们做的！”

　　一声冷笑再次打断霍景耀的言语，霍景棠嘲讽：“殿下怎么不说是东宫的老鼠蟑螂干的？能动这么大一笔钱，岂会是太监宫女所为？莫非殿明知道罪魁祸首，却偏偏要窝藏包庇？”

　　“霍景棠！”

　　“哟，恼羞成怒了啊？”

　　皇帝没有开口，文武百官就当是看了场戏，站三皇子这边的自然幸灾乐祸，可太子党就觉得天空一片灰暗。

　　“既然三皇兄提起了，那儿臣手上还有消息要禀告。”他把自己的奏折递到大太监，等皇帝打开细看时才继续道，“柳巷满春院和城东味香楼是京城最兴隆的两家店，收入都流到了京兆尹手上，儿臣派人追查，发现京兆尹不是主谋，他也只是帮忙做事，而他的上头，就是太子少师韩炽。”

　　“胡——”不想失去最重要心腹的霍景耀想上前，却被一旁的康丞相给拦了下来。

　　霍景耀看着拼命摇头的康丞相，也知道是时候弃车保帅了，但他一时无法接受失去心腹和一大笔收入的噩耗，一句话也不想说。

　　康丞相见状，叹了口气，太子都不说话，他说再多也没用，恨铁不成钢，哪怕他是太子提拔上来的，也后悔跟了这么个没远见的主子，也没有立刻给太子辩解。

　　皇帝冷眼旁观了一会儿，也算是冷静下来了，太子现在是不能废的，哪怕太子真的勾结山贼，真的贪污，真的经商他也不能现在就废掉太子。

　　朝堂上早已分派别，霍景耀虽为太子，但朝中大臣大多是站在霍景棠这边的，要是他现在废掉霍景耀，朝堂肯定失衡，到时候霍景棠势力扩张，大逆不道弑君篡位，害的可是他啊。

　　但见下面跪着的太子和太子党任何一人都没有说话，自己也好不就此作罢，整个局面就这样僵持着了。

　　“依儿臣愚见……”

　　皇帝看向喏喏开口的霍景云，心中有些不悦，但总算有人打破僵局，他也没有责备的意思，便示意霍景云继续说。

　　“儿臣觉得此事应和太子没有太大关系。”

　　“何以见得？”皇帝有些诧异，他本以为霍景云是老三那边的人，会乘机落井下石，没想到他会为太子说情。

　　“儿臣认为东宫不像其他府邸，牵涉人数太多，太子不过一人，不可能不出一点错误。既然现在证据都没有指明是太子所谓，所以儿臣觉得有罪的应该只是太子手下。而太子即使有罪，也只不过是监管不力之罪。”

　　皇帝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当即下令将太子少师为首的一干官员打入大理寺，罚太子在东宫闭门反思一个月连带三个月俸禄充公。

　　霍景耀明白是皇帝对他最大的宽恕，也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只能磕头谢恩。

　　“父皇。”霍景棠似是不满地作揖，“太子犯了这么多个罪名，西南大旱赈灾主事也应该换人了吧？”

　　帝皇一向认为自己奖罚分明，而且这样偏心太子的确对霍景棠不公，当即把赈灾主事一职交给了他。

　　朝堂翻起的一场腥风血雨就此平息，霍景云也勉强算是为乔天桑报了仇。

　　想到今日一早愿意早起伺候他的小女人，他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忍不住早点下朝回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但他这细小的动静全被霍景棠看了眼里，他知道这个弟弟虽无夺嫡之心，但他知道霍景云并无表面上那样简单，现在要做的，还是得把他拉上同一条船上，又再度开口：“父皇，这次七皇弟剿灭山贼和找出东宫害群之马，儿臣觉得父皇也应该奖励七皇弟，而今赈灾官员都被打入天牢，防止接手的官员犯同样的罪名，不如就让七皇弟作为监查，从京师一路跟踪善款直到到达西南可好？”

　　霍景云猛地抬头，也顾不得霍景棠安的什么心，扑通一声跪下来：“儿臣愚钝，难以胜任如此重要的职务。”

　　金銮殿静了下来，皇帝很不高兴，比皇帝更不高兴的是霍景棠。

　　有点进取心的都会跪下来谢恩了，偏偏这个他以为聪明的弟弟却第一时间选择放弃。他在想，这人是不想跟他站队还是真的笨，但不管是哪样，这样的结果都让他很不满意。

　　皇帝显然也是有些厌恶他的做法，刚想拂袖退朝时，百官之后，一把清冷的声音响起：“莫非七殿下真如外面所言，英雄难过美人关，志不在四方，反而在美人心上？” 国师宠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