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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墨墨,我陪着你。

问佛,有灵否? 季桑 4628 2021-04-07 03:22

  还没有转身,我已经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墨墨,我回来了。”我吸了吸鼻子,眼中带泪,却依旧笑了,真好,真好,谛听,你回来了。

  “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行了行了,能不能别这么肉麻了,谛听,快和萧墨一起去吧,这里我们守着。”

  看不见二郎神杨戬她们的面孔,可是我能听出来她们的调侃。我的脸有些烧,可是谛听直接横抱起了我,直接跨入了地府鬼塔之中。

  “行了,等我们回来,请你们喝喜酒。”

  ……

  紧紧拉着谛听的手,我心里很平静,一层塔,又一层塔,最后,十八层的门口。

  “墨墨,你在害怕么?别怕,我陪着你呢。”

  谛听和我初见的时候变了好多好多,我也变了很多,我想起了初见,那时候我还是一个红尘修行的出家人,他是傲娇的蠢萌兽,那时候我不懂爱情,我也恐惧一切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我慢慢懂了很多,而,他一直陪着我,他慢慢打开我的心,我的记忆也慢慢回来,上千年来,只有他一直陪着我。

  “谛听,我不怕,你辛苦了。”

  谛听宠溺的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我从来没发现,谛听会让我这么着迷。

  “我不辛苦,墨墨,我很开心,等鬼塔消失,我们一起流浪好么,你还记得人间的浮生么,茶楼的生意很好,还俗,我们,还俗好么?”

  “好。”

  怎么不好,我又想哭了,好像自从彻底和谛听互相倾诉了心意之后,我越来越想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冷漠的佛。

  等鬼塔消失了,地府重新安宁,我便和你一起去人间。浮生,浮生若梦,梦里有你。

  谛听鼓励的握住我的手,喀嚓一声,我推开了门。

  十八层塔和其他的没什么不同,一样的格局,一样的安静,只是,这安静,让我有些不安,也对我有一种莫名的吸引。

  屋子里面摆满了纱布,还有很多的木盆,一瞬间,我以为我不是在地府,而是在一个小河边,旁边有姑娘在开心的浣纱。

  “……我家浣纱你来拿,我家妹子顶你三……”

  悠悠扬扬的歌声隔着被挂起来的纱布穿了出来,这声音好熟悉,也好伤感。

  我仿佛着了迷,拉着谛听一点一点往里面走,当我刚要拉开那纱布的时候,那后面的身影停止了歌声,突然说话了。

  “你来了啊,我等了你好久。”

  你在等我么?那为什么,你又要给我制造这么多的麻烦,那母子鬼,还有人间的灵,都是你做出来的事吧。控诉到了嘴边,我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只能看着那窈窕的身影一下一下的做着浣纱的动作,突然有眼泪蹦了出来,这样的情形,似乎,我见过很多次。

  我觉得喉咙发紧,就连眼睛也有点干涩。

  “你,你是谁。”

  谛听握紧了我的手,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好像十分的紧张,也不忍。

  “你问我是谁,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这只兽啊,没想到,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是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一只手挑开了纱布,一张沉静的面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什,什么!我忍不住倒退两步,这,她,她为什么和我如此的相像!

  “阿妹,你在害怕么?怎么了,是不是没想到,这鬼塔的最后关押的人,是你的姐姐啊。”女子穿着白色粗布衣服,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的怨恨。

  我震惊的倒在谛听的怀里,姐姐,我何时有了姐姐!

  “阿妹,看来你全都忘记了,咦,你的记忆不是让佛祖还给你了么,怎么却不记得我呢?”

  她一点一点的靠近我,那双没有血色的手摸上了我的脸。

  “阿妹,你真的忘了么?忘了我,忘了娘,忘了那段,我们最快乐的时光么?阿妹,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成了地藏王么?阿妹,你忘了,你全都忘了。”

  女人的泪水溅到了我的脸上,我浑浑噩噩的抬起头,那张和我七分像的脸颊,挂着泪水的眼睫毛,一下子让我的心钝痛到了极点。

  我忘了,我忘了什么!

  我狠狠的抓着谛听的胳膊,就像是照镜子一样,那女人说出来几个字。

  “阿姐,别怕,我会救娘亲回来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会团聚的。”

  犹如晴天霹雳,我的头一下子痛了起来。

  女人的脸,谛听的模样,还有一个苍老的女人的脸,还有,还有佛祖的脸,地府的一切在我的脑海中四处的碰撞。

  我忍不住跪在地上,汗水浸湿了我的衣衫,可谛听一直抱着我。

  “墨墨,别怕,我一直在这里。”谛听的声音像是一道清泉涌入了心底,我迷蒙的世界一下子重新变得清明。

  我抬头看着女人挂着泪水的脸,心中的哀恸怎么也止不住,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阿姐,阿姐,她是我的姐姐啊。

  “阿妹,这是你放在我这的恨意,我存了这么多年,我也分不清,这到底是我的怨恨,还是你的了,阿妹,还给你,我还给你。”

  我闭上了眼睛,笑着流下泪,甘愿接受那道我之前避之不及的东西。

  ——“萧淑,你真的要把这些给墨墨么!”

  谛听挡在了我的身前,他的手中,握着的那团黑气,是我的怨恨。

  我趁着谛听和阿姐对峙的时间,一把夺过了那团怨恨,直接吞到了肚子里面。

  两眼一黑,我陷入了黑暗,可这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在对我温柔的说话,好温柔啊,是娘亲,是我的阿姐。

  大梦芳华几时休,曾经,我一直忘了的曾经,其实一直都是我的渴望。

  ……

  我百无聊赖的用手里面的树枝搅动着河水,不一会,那泥土都被我搅了起来,可我还是不开心,这可真是太无聊啦。

  “阿妹,你又淘气了,快回来,这些纱我已经浣好了,阿娘一定等着我们回家呢。”

  瞧着我温柔似水的姐姐,我只能放下了手里面的树枝,蹦蹦跳跳的接过阿姐手里面的木桶,蹭了蹭她的肩膀便直接往家走。只不过我实在是闲不住,姐姐不说话,我却又很多的话想和她说。

  “阿姐,昨天我看见了一个男人。”

  嘿嘿,一说话,我便说了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瞧着阿姐震惊的眼神,甚至还紧张的捂住了我的嘴,我觉得好有意思。

  “阿妹,说什么呢?什么男人,阿娘不是说这里没有男人么?”

  我和姐姐最大的不一样就是,阿姐她对阿娘的话全都信以为真,而且贯彻到底,可我从小就是个皮猴子,阿娘不让我做的,我全都要去尝试。

  我掰开了阿姐的手,满不在乎的说:“就是昨天出去的时候看见的啊,阿姐,我觉得娘亲说的不对,如果没有男人,阿娘怎么可能将我们生出来?”

  我这话刚一说出口,便立刻后悔了,果然,阿姐满脸怒火的看着我,手也抬了起来,眼见着那巴掌就要打在我脸上了,我撒丫子就跑,上气不接下气的直接跑进了院子里面,把木桶一扔,直接钻进了阿娘的屋子里面。

  什么也不多说,我直接躲在了阿娘的背后,牢牢的抱住了阿娘的腰肢,而阿姐虽然跑的没我快,可我还是抱着木桶回来的,我刚在阿娘的背后躲好,阿姐就冲了进来。

  “出来,你这个臭丫头,出来!”

  “我不,我才不呢,出去你就打我,我才不傻。”

  阿姐围着我绕圈,而我拉着阿娘,自然是没让她得逞,我快活的吐出来舌头,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道:“略略略,抓不到我。”

  “你,臭丫头!”

  “哎呀呀,别转了,别转了,头晕,头晕。”

  娘的话突然传了出来,我这才反应过来,为了不让阿姐抓到我,我拉着阿娘不知道转了多少圈,而阿姐也是立刻反应过来,想到了娘亲那孱弱的身体,我俩都慌了,赶紧停止了胡闹。我直接抱起来阿娘躺在床上,而阿姐快速从茶壶里面倒出来我们给娘亲备好的汤药。

  “阿娘,来,喝一口。”

  阿姐规规矩矩的把碗端了过来,而阿娘接过来却又坐了起来,把碗放在了桌子上。一时不察,我的手和阿姐的手同时被阿娘握住了。

  “阿淑,你是姐姐,要让着你的妹妹,还有,小墨,你真是,给你取这么一个有点男孩子气的名字本来是因为小时候你身体太不好,想让你健康一点,谁知道你这个丫头性格还真是越来越像个男孩,淘气包。”

  阿娘这话一说出来,我和阿姐就知道了刚刚不过是阿娘在假装。

  阿姐跺了跺脚,却还是没放开我的手:“阿娘你真是偏心,你都不知道刚刚这个臭丫头说了什么!”

  我心里面早就愧疚了,听见阿姐的话,便直接低下头,老老实实的认错:“阿姐,我错了。”

  阿娘满意的摸了摸我的头,而阿姐也缓和了脸色。

  “哼,算了算了,你这个臭丫头,还有阿娘,你可别再这么吓我了。”

  这话我是无比的赞同,也一起点头,陪着阿娘说了一会儿话,我才退了出来。

  悄悄的摸进了柴房,我四处看了看,见没被阿姐发现才赶紧关上了门。屋里面没有光,我只能凭着感觉向前走:“小家伙,你在哪?” 问佛,有灵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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