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子抬头,正好撞进白兰的目光中,一时间竟然不能自已。
他的手缓缓的抬起,正想将白兰的手掌握进手中,就感觉手心一空,紧接着,他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一块,焦急的说道:“我帮你肃清朝堂,我帮你辅佐徐天宁……”
“你?!”白兰的眼中全是嘲笑,“小道士,你连在皇帝面前,承认喜欢我不敢,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会帮我?”
白兰走到无尘子的面前,右手对着他的心口轻轻一推,眨眼:“国师大人是道士,是方外之人,还是别卷进这滚滚红尘了,免得深陷泥潭,脱身不了。”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白兰无所谓的端起茶杯往寝殿的方向走去,“梅雪,送客。国师大人,我现在是安平公主,不再是养在你府上的白兰,这公主府,你往后别再来了。”
自重生起,白兰用在无尘子身上的计谋数不胜数,从一开始的美人计,到后面的步步为营,都逼得无尘子正视自己的内心,而现在,是时候以退为进,放手一搏。
敌进我退,敌退我赶,总能逼你说出那个字。
平迎兴在死牢中毒身亡的消息传进宫中,皇帝不厌其烦,命人直接丢到乱葬岗。平太师亲自赶去乱葬岗,附近饿了好几天的野狼,已经对着尸体啃的津津有味,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救下一具破烂不堪的尸体。
平钰月在宫中哭成了累人,泪水不知道沾湿了多少帕子:“本宫那可怜的弟弟啊,不是说上下都打点好了,九王爷怎么还会将这事儿给捅出去?!”
晨君打了热水替她清洗,小声回答:“听说是公子调戏了安平公主,惹得九王爷动怒,这才……”
“蠢,安平公主刚刚指给九王爷,他竟然还胆大妄为做出这种事情!”
此时白若冰笑着从门外走进来,施施然的行礼,微笑着问道:“臣妾听说平公子死的时候,安平公主就在那死牢内,皇后娘娘难道还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钰月微微抬头,“你这是何意?”
白若冰微笑着找了个位置坐下,丫鬟邓荣从袖中拿出一物,竟然是白兰拿去死牢的酒杯,里头还有浓浓的酒味,邓荣用银针靠近酒杯内壁,银针瞬间就变成了黑色。
“臣妾好不容易找来此物,皇后娘娘现在明白了?”白若冰接着说道:“平太师在朝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办法从死牢里将平公子给弄出来,现在平公子就这么死了,娘娘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怀疑?”
平钰月的眼中带着浓厚的探究味道,盯着白若冰看了很久,“本宫是不是以前见过你?”
这个古里国送进宫来的绝世美人,眉眼之间总有一丝的熟悉之感。
白若冰下意识的遮住部分脸蛋,浅笑着回答:“臣妾以前一直都在古里国,怎么可能见过皇后娘娘,定是娘娘您弄错了。”
平钰月点头,应该是弄错了,不然这么美丽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会没有见过。
此时,从宫外传进来消息,平太师已经调查清楚平迎兴和白兰那日的冲突的具体情况,平钰月看着字条上的消息,眼中顿时怒气横生,将纸条撕得粉碎,右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好你个白兰!”
白若冰微笑着靠在平钰月的耳边说了两句话,两人相视一笑,都十分得意。
第二日,在平太师的建议下,一直没有得到重用白季同突然被委任为钦差,从京城一路南下,用半年的时间行至江南,考察沿途各省官员情况,手握尚方宝剑,能先斩后奏。
这种钦差的职责,看起来威风,实际上暗潮涌动。
各省官员与朝中各路大臣,达官显贵都有联系,若是不能小心处理其中关系,一个调查不当,得罪权贵,还不等钦差的轿撵回到京城,白季同就一命呜呼了。
白若冰得意,白兰自然也得意。
她正愁不知如何让白家的人在京城的存在感降低,皇后平钰月就主动送上机会,总是那么的贴心。
白季同带着一小队人马,手中握着尚方宝剑,正准备离京,就看到白兰领着仪仗队款款而来,在他三步远的地方跪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白季同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激动的将她扶起来,老泪纵横。
“我的女儿……”白季同紧紧地将白兰抱在怀里,紧张的摸着她的头发:“你是我的女儿,你明明就是我的女儿……”
先皇把他夫人接进宫中的时候,他不敢反抗;而后皇帝又把他的女儿接进宫中,他依旧不敢反抗。
如今南下,少说半年,多则几年,父女二人都无想见的机会。
白兰的嘴角微微的勾起,眼神中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她讨厌白家,但又希望白家好好的。
“父亲,你听我说。”白兰的语气凝重,“等到了下一个驿站,你找机会停留二三日,派人伪装成受到暗杀,趁机带着人马回京,把尚方宝剑交还皇上,然后告老还乡。”
“不可!”
“白季同!”白兰攥住他的衣服,咬牙切齿说道:“楚国的天要变了,你现在南下,是想将整个白家都搭进去吗?告老还乡是明哲保身,你有我,你还有儿子,只要人还在,白家就还在!”
私盐案弄得京城人人自危,天空灰蒙蒙的,但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变天的意思,白季同神色紧张:“你知道什么?”
“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做!”
果不其然,才刚刚带着皇帝期盼离京的白季同,才过了五天,就落魄的冲了回来,手下的人损失惨重,而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差点连命都没有。
他是冲进大殿的,挡着所有官员的面,双头托举尚方宝剑与头顶,“臣年迈,无法担此重任,恳请皇上另选高明,放臣告老还乡。”
重朝臣一片哗然,虽未准他告老还乡,但也命人严加守护白季同的性命。
白兰微笑着出现在逍遥王府,异常的开心:“这么好的机会,王爷不要?”
徐辰逸正在练字,瞧见白兰,眼神中并未有过多的惊喜,而是平静的写完陛下的大字,说道:“原来公主还记得本王,本王还以为,公主即将成为王妃,就不把我们之间的盟约放在心上了呢!”
“逍遥王多虑,我可一直都在为你谋划。”白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平家最有用的儿子我替你除了,白季同的钦差之位我也为你留着,王爷怎么能说,我把你忘了呢?”
徐辰逸神色一变:“白季同是你派人动的手?”
“是不是我重要吗?只要王爷现在进宫,这个钦差就是您的,自此手握尚方宝剑南下,那些对手的爪牙,正好一个个的拔干净。”
二人相视一笑,徐辰逸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走吧,安平公主,咱们一同进宫,找皇兄说道说道。”
这么多的事情,徐辰逸已经开始怀疑。但是白兰想要的,早就已经得到。
白季同回京这么一闹,皇帝是头疼不已,南下巡查本就是件大事儿,他知道危险重重,但没想到手底下那些人,竟然这么明目张胆,才刚刚出京,就迫不及待想要人的性命。
皇帝让人给按了会儿脑袋,然后就听到外头通报,说是逍遥王和安平公主求见,叹了口气,“宣把。”
白兰现在进宫肯定是为了白季同,那这徐辰逸又是什么意思?
白兰走进大殿的时候,眼角的泪水都还没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皇帝哥哥,白家爹爹向来本分,怎么老了,还要遭受这种罪过,皇帝哥哥,断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一定要给我白家爹爹报仇——”
皇帝本就头疼,被白兰这么一吵,更是烦闷的很,摆摆手:“行了,掀起来说话。”
徐辰逸行礼过后,简单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皇帝沉思了一会儿,点头:“行,你带两队精兵和一支暗卫在身边,以调查白季同受伤之事为主,调查差周边各县政是为辅,尽快将此事解决。”
说完,看了一眼看在旁边,还在“哼哼唧唧”的白兰,叹了口气,问道:“见过白季同了吗?”
白兰点点头:“去瞧了一眼,还未说上话。”
皇帝说道:“那你去陪他说说话,以后别什么事情,就跑到朕的面前来哭闹,像什么样子。”
二人一同退下,徐辰逸看见白兰眼角还未干涸的泪珠,说道:“公主演技出神入化,眼泪说来就来,谁走就走,着实让人佩服。”
白兰挑眉轻松应对,答道:“彼此彼此。”
她和徐辰逸分开后,就笑着往白府走,远远地看到白府门口多了不少护卫,缓步走到白季同房中,见他这般落魄模样,小声道:“让你演戏,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白季同叹了口气,摇摇头:“哪是演戏,我这当真是遇到刺杀了。” 国师在下我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