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韶音跟着一同去了九姨娘的牡丹阁,看着九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这一刻气定神闲的正在往指甲上涂水仙花汁的时候,没忍住,当即冷笑了一声。
自己亲生女儿要嫁给一个虐待狂,这位亲娘倒好,表现的像是没事人一样。
苏子佩会求助于她,还真的是不意外!
“九姨娘。”苏韶音拧眉上前:“我把二姐姐给您送回来了。”
“哎呦!”九姨娘抬起头,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苏四小姐啊。怎么,当了嫡女没有搬去东院去住么?”
这般小肚鸡肠,怪不得不上台面。
苏韶音听九姨娘尖酸刻薄的话,神色不变。对于这种人,她向来不爱放在心上。苏韶音侧过身,让被婢女吃力抬着的苏子佩,露在了九姨娘的面前。
九姨娘见状,立刻惊呼一声。可她举动却格外小心的收起了水仙花汁之后,才走到自己女儿面前,捧起苏子佩一张小脸:“我的佩儿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苏韶音人送了回来,也不想解释,转身就走。
可她人还没转过身去呢,九姨娘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立刻从地上冒出头,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了苏韶音的衣袖,神色凶狠的开口,道:“你害了我的女儿,还打算逃了不是?”
好一顶帽子,这么快就扣在了她的头上。
苏韶音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看向九姨娘:“姨娘怎么证明,人是我害的?”
这会儿九姨娘根本不知道苏韶音有没有叫大夫,就在这儿和苏韶音纠缠不休。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女儿失血过多,会平白葬送了一条性命吗?
九姨娘被问的怔住了,但是这脸上的表情却满是不甘,立刻跟着骂骂咧咧起来:“我女儿是你送回来的!她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回来人就出事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苏韶音闻言,点了点头,像是赞同九姨娘的看法一般:“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九姨娘没想到苏韶音承认的这么快速,一下子就愣住了,脸上的表情错愕,带了几分不敢相信的看着苏韶音。
苏韶音点头之后,又慢悠悠的开口:“不过,二小姐是我从地上捡的。”
苏子佩一头撞在她的院子里,倒在了地上。苏韶音说的也没有错,可不就是从地上捡的么?
九姨娘听苏韶音贫嘴,人瞬间就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苏府偌大的院子,都是父亲的。我觉得姨娘这会儿和我纠缠没用,要是要找人负责,应该去找父亲。”
“你!”九姨娘气的脸色发白:“你不要以为自己如今是嫡女,就仗势欺人的打算欺负我!我可告诉你了,裴氏那个贱人我都不放在心里,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嫡女了!”
这会儿裴氏不在,九姨娘想要怎么吹牛,也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只是苏韶音不太明白,九姨娘风月出身,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是裴氏的对手?是不是走出窑子的时间太久了,让九姨娘有些认不清楚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吧?
“姨娘。”苏韶音温婉一笑:“这会儿只有我们,您这么说话也便算了。我这个人呢,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嚼舌根。可若是我喜欢到处去说呢,就凭借刚才那一番话,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吃一顿板子了呢。”
九姨娘听苏韶音开口压迫自己的这些话,脸色僵硬,神色不甘。可若是仔细想下去,苏韶音这话也没错。
正是因为没有错,九姨娘这会儿心里才觉得更不舒服!
凭什么这些人狗仗人势,一个个都不把她看在眼里?可要怪,就要怪她这个肚子不争气,不能生出一个带把的!
“九姨娘,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瞧着办吧。”苏韶音说了太多的废话,这会儿已经觉得累了。
朽木不可雕,又何必浪费自己的时间,放在这些不相干的人的身上?
九姨娘见苏韶音要走,再次用力拽着苏韶音的衣衫,神色里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一样:“你不能走!你要对佩儿负责。你若是走了,佩儿能有一个三长两短,看我不要了你的小命!”
明明没有那么关心自己女儿,这一刻还说的这般好听。
这个九姨娘的脸皮之厚,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呢。
苏韶音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九姨娘:“现如今我是嫡女,而你只是一个妾侍。我尊你为长者,开口时才客气一些。可若是我的态度让九姨娘误会了什么,那就不要怪我公事公办了。”
九姨娘闻言,脸色瞬间煞白。
她不甘心的松了手,又转身看了苏子佩一眼。九姨娘满脸绝望,却是不知道是在担心苏子佩,还是触景伤情。
翠珠带着大夫赶到了牡丹阁,要大夫上前查看之后,立刻小心的站在了苏韶音身后。可那一双眼睛,却是眼巴巴的看着苏韶音。
苏韶音心底冷笑一声,不过也很快的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子来,递给了翠珠,说了一句辛苦。
翠珠看到碎银子的时候,眼神露出一抹失望。
前几日,小姐要么是给一支珠钗,要么是给一锭银子。这会儿才给一块碎银子,不是忒小气了一点么?翠珠心里犯嘀咕,还是伸出手,有些不甘不愿的接了过来。
苏韶音将翠珠的神色看在眼中,嘴角是一抹冷笑。
这个丫头似乎越来越不把她自己当作是一个婢女了。这么胆大包天贪得无厌,是打算把她掏空么?
呵,真是可笑。
苏韶音面无表情的看了翠珠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扫了九姨娘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她很好奇,翠珠到底能不能管住她这一张嘴。
至于苏子佩是否要嫁给那个许公子,就是苏子佩自己的造化了。
这一对母女难缠至极,苏韶音不愿意和她们多做拉扯。
苏韶音前脚到了竹林居,后脚王婆子跟着就来了。
王婆子满脸慌张,看到苏韶音之后,有些逾越的拉住了苏韶音的手。
王婆子行为做事向来妥帖,从不会像是这一刻这般唐突。
苏韶音心头一跳,也不管众多避讳,有些紧张的开口:“祖母怎么了?”
王婆子听苏韶音开口,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老夫人中风了!”
中风?
祖母的身体是不太好,但是前几日里还精神矍铄,好好的怎么就中风了?
苏韶音神色一凌,顾不得其他,立刻开口:“我去看看。”
王婆子点头,苏韶音和她一起打算离开时,余光看到桃枝拎着篮子走了出去。
前些日子里,天色渐渐冷了下来的时候,打猎就变的十分困难。几乎每一日里找到机会,桃枝都会去给破庙里的巴努送饭。
那几日下了雪,桃枝行动不便,也就一直没有前去。好在事先送了不少干果饼子,让巴努也不至于饿死。
昨日里雪化的差不多了,道路疏通,桃枝倒是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可苏韶音瞧见桃枝一双眼睛红的不成样子,还是有些心疼。
和桃枝四目相对时,苏韶音瞧见桃枝神色里的恳切。她摇摇头,又对桃枝点点头。
苏韶音知道,桃枝会理解自己的意思的。
这会儿苏韶音心神不宁,一颗心都在老夫人的身上。
老夫人虽然并未为她做出太多,可老夫人还是给了她遮风挡雨的港湾。哪怕苏韶音猜出,老夫人心里应该早就知道她的意图,却还是没有揭穿她。
想到这儿,苏韶音心里一酸。
人和人的感情便是这样复杂。给出去的感情,就是实实在在的付出了。你想要全身而退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来很多事情,都不能变成当初置身事外的境地了。
苏韶音赶到后,立刻跪在老夫人的床榻前,轻轻握住了老夫人的手:“祖母,你睁开眼睛,是我,韶音来了。”
老夫人今日里精神很糟,嘴唇无色,脸上暗淡无光。这一刻,老夫人神智昏迷,身子不断的哆嗦着。甚至有涎水,从老夫人的嘴角流出。
老夫人平日里最爱整洁,看到自己变成这样,会很难过的吧。
苏韶音想到这儿,心里就更担心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苏韶音转身看着王婆子,语气不解:“叫大夫了吗?”
王婆子神色疲惫,恍惚着摇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一大早,老夫人本来还在念经祈福,忽然就昏倒了。大夫那边,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苏韶音听到这里,稍稍心安。
只是祖母依旧昏迷不醒,让苏韶音悬在心口的一块巨石,仍旧无法落下。
等待大夫的这个过程,是有些煎熬的。
苏韶音撑着身子,就这样跪在床榻前,虔心希望祖母能早些醒来。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在老夫人右眼眼皮下,有一个紫褐色的点状物,似是附着在上一般。
奇怪,她一顿,刚要伸手去查看,大夫推门走了进来。 重生之蛇蝎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