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道秦景曜怪罪自己斟茶,这不过是因为心疼。
可她依旧还是得说出实话。
她一个王妃本就不应该去斟茶,而她斟茶也确实是有目的。
“我诚然不知王爷还会如何接廖宗尉的话,可我觉得他的目的达到,那就应该离开。”
慕锦文望着跟前的秦景曜,说话声音很小。
二人呢喃低语些什么,只有他们二人自己知道。
“所以你就用这样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请他离开?”
秦景曜瞬间凝色,脸色也瞬间变得没有温度。
见此神情变化,慕锦文心中一惊,暗自猜测自己是否做错了。
“嗯。”
心中有惶惑,慕锦文依旧面不改色,点头肯定。
事实就是这样,她没必要否定。
“你记住,没有本王的允许,王妃休得再做伤害自己的傻事!”
秦景曜面色如冰,他说这话的时候,将嘴唇移到她的耳边。
轻柔的声音却带着十足的霸气,明明是一句警告却有着无限的宠溺。
他均匀的呼吸伴随着他的言语,吐露在慕锦文的耳边。
这样的感觉极像柔软细腻的羽毛,在她的耳边划过,酥酥痒痒。
一时竟让慕锦文不禁红了耳朵。
秦景曜看着慕锦文这副模样,觉得她显然是把话听进去了。
因此,刚才还冰冷的脸色,瞬间便又晴空万里。
婢子们的速度还算快,两人不过谈话间,谢大夫便提着药箱前来。
谢大夫医术本就高明,不用把脉,只需要一看,便已经知道慕锦文伤势如何。
“王爷不必担心,不过只是烫伤,抹上老夫的膏药便能痊愈。”
慕锦文这手伤说严重也不严重,可说不严重却在两只手上都烫起了水泡。
既然太医都已经这样说,秦景曜便也放心。
说来,慕锦文的这一双手也算是多灾多难。
之前因为救裘兰便已经将手划伤过一次,好不容易伤口痊愈没有留疤。
这次竟又用开水烫成这样。
想到这里,慕锦文都不禁默默为自己的玉手默哀。
秦景曜接过写大夫的膏药,道谢以后让思华送他离开。
屋内出了众多婢子,便是他们二人。
秦景曜也不在意是否有其他人看着。
他将慕锦文的手轻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小心翼翼的为她上药。
秦景曜的动作真的很轻,生怕自己动作稍微不对,碰疼了她。
这药膏抹在手上凉悠悠的,那灼热的刺痛感明显缓解了很多。
慕锦文低头看着,秦景曜那一双颤动的睫毛下,细心温柔的注视着自己手上伤口上药。
慕锦文心中不禁开始感叹,这样一个睥睨天下的王,也会有照顾人的一天。
药算是上完,秦景曜缓缓起身将药膏递给思年。
慕锦文见此也准备起身回房。
而秦景曜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让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慕锦文反应极快,她知道秦景曜这是在干什么。
然而眼下,他并没有拒绝。
毕竟这里有一群丫鬟婢子们看着,若是她就这样吵着要下地,定会伤了王爷面子。
慕锦文就这样忍着,忍着走出屋子。
周围只有思年一人,慕锦文这才望着他平淡开口。
“我烫伤的是手,又不是脚,你放我下来。”
慕锦文这话声音说得不大,秦景曜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秦景曜却故意装出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大步流星的朝着慕锦文的院子走去。
“我叫你放我下来,你听到没有。”
慕锦文见他不做声,只当他什么都没听到,便将声音放大。
这个声音着实够大,好在眼下园子里的人都忙着帮他搬东西去了。
若不然这个声音,足以让满院子的人都听见。
“锦儿,若你再聒噪,那就只能让本王再来堵你嘴了。”
秦景曜眉毛一挑,嘴角轻薄上扬,戏谑两个字都已经写在他的脸上。
好在他的声音够轻,这一句霸道警告只浮在她的耳畔。
就只是这短短的一句话,便足以让慕锦文安静下来。
一想起今早的那一场激吻,慕锦文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反正她只希望,自己不要招惹了这头发情的狼,若不然吃亏的终究是自己。
从王府正厅到慕锦文那偏僻的小院,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慕锦文就这样任由秦景曜抱在怀里。
冬日里本就寒风凛冽,冷风挂在脸上生疼。
这让慕锦文不禁转头,将脸帖子在他的胸膛。
温热的气息温暖着慕锦文。
她这不经意的举动间,让秦景曜欣慰不少。
秦景曜看着怀中的人儿不语,任凭她依偎在自己怀里。
他的身上让慕锦文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味道。
这样的味道如兰般清幽,却又比兰香浓厚独特,慕锦文嗅在鼻尖竟多了一丝心安。
当二人回到院落,下人们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
长孙悦妍见着秦景曜将她一路抱了回来,脸上虽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变化。
但心中却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再让她好过。
进入房间,秦景曜这才将慕锦文放在了床上。
房门紧闭,这正是慕锦文认为适合说话的时机。
“王爷,陈浩渺是何为人?”
慕锦文所想其实是与秦景曜一样,却又不一样。
听见慕锦文突然又将话题,移到了刚才的事情上,秦景曜便也毫不避讳的答话。
“此人桀骜不驯,为人正直,秉公执法,从不插手朝中党羽争斗。”
秦景曜坐在床前,望着慕锦文很是专注。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按道理朝中官员犯罪,理应交由都察院办理,并且最后审核是由三司会审。”
慕锦文一双眼眸微眯,一副胸有沟壑的样子。
“没错。”
慕锦文所想要表达的,也正是秦景曜所想到的。
“皇上想着让陈浩渺这样一个深得民心的人审理此案,自以为能够服众,但他究竟是忘了那一群口若悬河的狂生,还是说他另有目的?”
而且听着今日廖宗尉的谈话,这冥冥之中便是在暗示郝大人是被冤枉的。
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郝大人身居要职,又是秦景曜的人。
他们如此处心积虑想要扳倒郝大人,这不就是冲着秦景曜来的吗。
“锦儿与本王想到一块去了。”
本来廖宗尉想要一个秦景曜的态度,让秦景曜也认为郝大人是被陷害。
究竟是怎么回事,秦景曜很清楚。
但他眼下就是要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听侯皇上处置。
“不过想必皇上这是等着咱们出手,救出郝大人,然后抓住本王的把柄。”
秦景曜分析得很对,皇帝与他相斗多年,皇帝做事风格秦景曜已经熟悉。
“所以这私下动作不能太大,咱们处境被动,刑部和都察院都是皇上的人,最适合咱们着手的地方便是大理寺。”
慕锦文冰雪聪明,她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不过最适合的地方,却不等于是最好突破的地方。
“锦儿分析得没错,只是这陈浩渺清高独立,刚正不阿,难以收入麾下。”
秦景曜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着实觉得有些困难。
然而慕锦文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刚正不阿,清高独立那是因为难以用权利金钱收买。像他这样的人,攻心才是最好的方法。”
慕锦文的意思,秦景曜固然明白。
如今裘管家对她掏心掏肺的忠心耿耿,就是慕锦文攻心的最好结果。
“本王没这么多时间。”
秦景曜面目安闲,眼眸中清清明透彻,似乎已经看清一切。
慕锦文听闻,淡淡一笑如清泓流波:“我有时间。”
这话一出,让秦景曜一怔。
很快,秦景曜容颜含笑,清明俊雅的星眸透着一丝宠溺。
他摸摸她的脑袋:“锦儿爱玩,那本王也陪你好好玩玩。”
慕锦文眉目清冽,却带着冷漠寒意:“嗯。”
这忙活一上午,好不容易休息一下。
慕锦文便坐在床上继续对着他分析廖宗尉的事情。
这是慕锦文第二次见到他。
第一次酒宴,慕锦文便觉得他对皇上并不忠心,心中打着其他算盘。
如今这第二次,仔细想想,她似乎也并未带着皇上意思前来。
他话里行间,都希望秦景曜去大救郝大人。
这便让慕锦文又多想了一层。
若是秦景曜真表明郝大人的无辜,廖宗尉便会顺应着道出,愿意帮他救人呢?
这些不过都是后话,究竟目的适合,慕锦文也只能猜测。
不过慕锦文依旧能够肯定的是,这个廖宗尉野心不禁于此。
“王爷王妃,该用晚膳了。”
两个婢子带着身后的婆子,将准备好的晚膳端了上来。
慕锦文见此直接下床,坐在了桌前。
她已经饿了很久,秦景曜见此专门为她传善,她只需要等着吃便是。
这不过刚上桌子,一大桌子的菜竟然全是猪蹄。
爆炒猪蹄、香辣猪蹄、荷心猪蹄、酱烤猪蹄……
慕锦文眼珠子都要落了下来,眉头紧锁很是无奈开口:“为何全是猪蹄?”
见着王妃这幅模样,婢子们也很是无辜。
“王爷特地吩咐,王妃手上有伤,吃哪里补哪里。”
婢子们回话也是战战兢兢,慕锦文听着直接转头望着秦景曜。
那一双本是绝美的凤眸,瞬间被一层阴暗戾气笼罩。
而秦景曜不以为然,脸上洋溢着云淡风轻的笑意,漫不经心的朝她走来。
“王妃的欣喜本王知道,不必言谢。” 一宠王妃误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