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木离走的很慢,似有意等身后的人。
少年三步并两步走到她跟前,拦住她的去路,少年有一双清澈至极的眼睛,她喜欢好看的眼睛,也喜欢好看的人。
少年满目怒火,却在开口的一瞬间,眼泪落了下来:“我父亲到底,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她听着他语无伦次的问题,盯着这双眼睛许久,“跑到一个凶手面前问他杀人的理由是什么,我觉得是个很愚蠢的行为。”
她淡淡笑了笑,绕过他的身子朝前走去。
珂秋紧追不舍:“你杀了人为什么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站在我面前,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羞愧感么?你有什么脸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走?!妖妇,你站住!”
她还真站住了。
手上的石子抛了抛,电光火石间,出手如电,珂秋小腿微颤,咚的跪了下去,小脸涨的通红,眼中透出羞愤,刚想站起来,一只双轻轻把他给按了下去:“你会问狼为什么要吃兔子么?我说珂公子,说的好听点,你这是善良,说的不好听点,你连弱智都算不上。”
珂秋再没站起来。
她勾了勾唇,一袭白衣缓缓离去。
穿越树林间,她不满的嘀咕:“本宫怎么觉得本宫最近越来越会说教了?好好的皇宫怎么竟养些兔子出来,真不知道怎么活那么长时间的。”
季尘沉吟了下,回道:“或许,狼挑食了。”
她哈哈一笑,“嗯,这个答案有点道理。”
她的院门口站了一排人,声势浩荡。
“哟,这么大动静啊,看来,本宫又有的忙了。”抚了抚脖颈处的裘毛,她勾唇冷笑了起来。
季尘:“需要杀么?”
“本宫需要动用武力么?”她邪魅的冷笑,跨步朝前走去:“区区一个北国。”
一排的禁卫军整装站在太监总管章德面前,瞧见她走过来,章德笑的一脸慈祥:“夫人总算回来了,皇上有事请您回宫一趟。”
她歪着头轻抚裘毛,浅笑道:“是么?也不知是什么事需要如此的劳师动众,折煞本宫啊。”
章德一听她自称‘本宫’,脸色顿时青了青,也不好矫正,来的时候,皇上可是多番嘱咐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强逼,万一种说法也就是逼也可以,但是后果便是要他章德自负了。
想到眼前女人的手段,就算是他这个常年深居宫中见多了各个宫的手段,也是莫名的惊骇。
拢在袖中的双手不听话的颤抖了起来,章德恨铁不成钢的怨恨,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柳妃娘娘郁结于胸,太医瞧了几天了,也没个结果出来。太医让娘娘找个人说说体己话,娘娘面子薄,没吭声,皇上宠爱娘娘,便让奴才过来请一下夫人,好让夫人帮个忙。”
“郁结于胸啊?”她叹气道:“也是,在那深宫中,没死那是本事大,还怎么找人说体己话呢。”
“就是就是。”章德一听她似乎会答应,一口气还没舒到底,头顶一声冷笑:“可本宫凭什么帮忙呢?本宫跟这位柳妃娘娘过节可大着呢,皇上可不是为难本宫嘛。”
什么?
章德一听,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子渗了出来。抬手擦了擦,脑中思考了一下对策,前后左右都是要死,总要搏一下。
“还请娘娘不要让咱家难做啊,即是皇上开了口的,总归不大好拂逆,闹的两败俱伤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娆木离低头看着眼前的老太监,满头白发,身体佝偻,在深宫半辈子,再善良的兔子都会变成咬人的兔子的。
她勾了勾唇,“本宫又没说不答应,你紧张什么?”
章德一口气轻轻吐了出来,对他来说避免兵刃相见委实再好不过。
“本宫换件衣服。”
季尘始终觉得独身入宫是件不明智的事情。只是他们现在深陷北国城内,不硬拼,智取完全可以脱身。她完全有理由不去。
深宫城墙巍峨高耸,从外面看,宛若一个巨大的囚笼。
束缚的究竟是自己还是别人。
她不喜欢皇宫,不喜欢皇室,不喜欢权贵,可是她却不得不周游在这些人身边。
章德把她带到柳妃的院子前便止了脚步,矮身行礼:“咱家就不进去了,柳妃不大喜欢我们这些不干净的人。”
说罢,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带领着一帮护卫军走了。
娆木离站在门口观望了会,便转身朝里头走。
脚步还未跨出三步,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传了过来:“无关人士就不要进来了。”
她收回脚步,顿了顿,摸了摸下巴,这个所谓的无关人士肯定不会是她,既然是请她过来的,那么请她走那是个什么意思。柳念昔贵为玉清门的掌门人,这点武艺没有那也枉为这么高的地位了。
季尘紧了声:“宫主?”
娆木离眸色沉了沉,对他说道:“那你先回避一下。”
季尘一听,心中突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可,这明显是有诈。”
勾了唇冷笑:“有诈也已经来了,再说,在这北国之内有诈,除非她千军万马来杀我,否则脱身还是不难吧。”
话虽这么说,可明知是个圈套还要往里头跳,站在他的角度,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娆木离转头看了看西侧边的院落,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已经能看到半垒高的楼宇了。兴许,她等不到住一住新的阁楼了?
撩了撩耳鬓的发,她嘴角噙笑走近了里屋。
珠帘铃叮作响,清脆悦耳。扑面而来是一种药香,清甜寡淡,若有似无。
无毒。
眸光又转向斜坐在窗边的女子,姣好的面容掩映在昏暗的光线中,柳念昔整个人清冷,连带着面部轮廓也是极为冰冷的。
这种面相可真不该在一个女人身上出现。多半是要克夫的。
她手中正在摆弄着一个香炉,那种香味似乎就是从这个香炉中出来的。
娆木离习药理也有十几年的光景了,这种药味竟然闻不出来。不免心底起了警惕之心,控制了呼吸速度。
一边笑着走过去,“听说你近来郁闷的得病了?” 本宫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