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蝴蝶笑的白毛都竖起来了,露出两颗虎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么?”她似乎有点兴致缺缺,转过头去。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时间过的很快。一天下来,打斗演变成了如火如荼的举行。姚楚圣出面和柳念昔两个人主持。
到了傍晚十分,已经上已经落定了优胜选手。令娆木离意外的是,那个莽夫已经一路打到最后,后面几场,她留心观察了下,这个人粗狂,力气大,身手还很轻盈,最主要的是似乎有人在给他密语传音。
这个就有点有意思了。她在全场逡巡了一圈,没见到那个传音的人。
恐怕跟她一样觉得匪夷所思的还有其他人。柳念昔没动手,雅缚也没动手,雅缚应该是代表九妖姬的,他没动,恐怕那个妖艳的女人还在静观其变。
她照样被押回了地牢。腰酸背痛,今天一天端坐着,她也没闲着,自个给自个聊了会伤。她的内力虽然不适合疗伤,但是说不定有突破呢,反正都这样了。
闭目养了会神,送饭的来了。
柳念昔亲自送过来的。
端着红木盘站在她的牢房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娆木离挑眉:“你是不想给我吃呢还是想等冷了再给我?”
柳念昔松手放下盘子,“你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她拖过红木盘子,瞧瞧饭菜,糖醋排骨、糖醋鱼块,还有一盘小青菜。她口味偏甜,对这个厨子一下子好感拉了不下十个点。
柳念昔说:“娆木离,别跟我玩花样。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她抓起筷子,拣了几粒米饭往嘴里塞,看向牢房外的女人,“我觉得你应该去问花颜比较好,毕竟,作为合作伙伴来说,我不是,说的好听点,我只是个欺诈者。为了活命,我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她笑了笑,对柳念昔道:“若是一天到晚信我的话,你会天天粘着我问为什么的。”
柳念昔皱了皱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
她咂了咂嘴,对身后的人说道:“我这么对你的心爱之人,是不是有点没礼貌?”
那人从她身后走出来,明灭的烛火中,他的侧颜完美的无懈可击。听的她这么一说,双峰拢在一起:“还贫嘴。”他走到她面前,坐下,一双黑眸紧紧盯视着她:“你今天这么一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有地图,还明目张胆告诉别人你带路?你是嫌——”
话音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着她伸出双指靠在他的唇上,她的手指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像是从冰窖总捞出来的。
看着她恶作剧似的笑,他一肚子气想法又发不出来。
“我一直觉得你的唇会很软,还真的是。”她肆无忌惮的揉摸着,动作轻柔,一手撑着脑袋,眼神散漫。
祭月状似无力,叹气,“别闹。离儿,我带你回宛宫,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天门的事情,你也别管了。他们是冲着天穆一族来的,你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你完全不用搀和在此事之上。”他就不该相信她的话,任由她说什么赌天意,哪来的天意,全是她的谋划。
她却笑了,笑容清澈:“祭月,你每次一慌神,你的耳朵就会变成红色的。”
说着伸手去摸他的耳朵,被他一把拦了下来,他眼中似乎隐藏了怒火。
她有点委屈的,“没跟你商量是我不对,可你得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也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娆木离,你知道这些年我最忍受不了你的是什么么?”
她的心口一疼,笑容灿烂,装成没事人一般的问:“难道是我太漂亮了?”
“从柳念昔那逃出来后,我没有回去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你会揽过所有的事情,默不作声的安排好一切,承担起所有的后果。我从不希望你这么做。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平凡女子那样好好的过日子呢?遇到心仪的男子,好好嫁个人,而不是为了我,为了宛宫,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
昏暗的烛火下,他睫毛微颤,看向她时,眸中漾满了心疼:“你不该这样。我想给你的生活也不该是这样。”
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温暖到要落泪的话呢?像她这样的存在是不应该得到他的保护的。
她沉默良久,才说:“那么你呢?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不等他回答,她便歪着头,憧憬一般道:“啊,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待在深山老林里,早上喂鸟,晚上喂鱼,晒太阳看书,下雨作诗,打雷练武,下雪暖被窝。”想到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却没有笑。深锁眉头。看着她道:“离儿,这么多年了,你就算对我再心生怀疑,也该偶尔对我说两句真心话了不是么?”
“祭月,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她真诚的说道。
他低了头,莫名的自嘲起来:“是啊,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话,永远知道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
他站起身,转身离开。
她没有出声。
静默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回想起了许多的日子。
花颜说她怀疑他,而他又何曾不怀疑过自己呢?正如祭月口口声声要她对他敞开心扉,那么他呢?他没有跟她说的事情难道还少么?老太婆以前常常告诫她,人心隔肚皮,你活着一天,就谨记好了,除非你死了,永远不要跟人说真话。
她恨老太婆,这一条谨言却牢牢记在心里。无论多么痛苦无论多么愤不欲生,她咬牙,说该说的,说永远分辨不清真假的。
次日,比武的激烈程度远远超乎她的想象。昨天还胜券在握的莽汉今天却是被人一招致命。
看着躺在场中央鲜血横流的男人,众人唏嘘和跃跃欲试之外,还有恐惧。
突然跳出来的男人,不说长相没见过,连武功路数也从未见过。
江湖上,对这种杀出来的黑马从来都是抱着敬畏而且时刻准备消灭的心理。
娆木离坐在树下,把嘴里的瓜子壳吐了出来,站起身,拍了拍手,眯眼打量起那个黑衣男人。
今天也不知是个什么日子,身后两个男人竟同时坐在了一左一右。
谢蝴蝶也吐了个瓜子壳:“你认识?”
一听谢蝴蝶的话,花颜也看向那个男人,然后看了看她。
娆木离负手站在那,沉着脸,似乎在想什么。许久,才道:“交过手。”
谢蝴蝶一听便乐了:“分出高低了?”
因着那日,是祭月出现救了娆木离,所以花颜并不知道跟她交手的人就是场中的男人。这个时候,看她凝重的脸色,再加上那人身手委实怪异,前后一联想也不难想到。
对于输赢,娆木离从不放心上,用她的观点来看只要不死,受点伤无所谓。
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去了半条命。”
谢蝴蝶是知道她练冰缠的,这一听,脸色也有点变了。再次看向场中的男人,眼神复杂起来。
花颜顿了顿,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需要我出手么?”
“不用。你这一出现,代表的是宛宫,不论输赢,都不在理。”目光往九妖姬身边的雅缚身上移了移,还有正上座的柳念昔,双手开始摸指骨,“柳念昔也不会动手,雅缚虽然是宛宫的人,但若是九妖姬出来说句话,恐怕是要代表九国的,众人虽然有意见,也不会对九国有意见。”
说着,还是摇了摇头,“九妖姬不会出手。”她观察了两天,这个九妖姬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外表看上去压根就是来游玩的心思,从脚步路数看,武功应该不是很高,顶多能自保。身边倒是有几个武功稍微突出的,但放在这堆在江湖大佬面前还是差了点火候。
花颜看着她的侧脸,突地笑了出来:“你不会要亲自上阵吧?”
她斜了他一眼:“嫌我命长是不?”
花颜一愣。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两天,他们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可又没什么不一样。
“或许,他要是赢了,也不一定没好处。”她状似低语般说了声。
姚楚圣看着接连被杀的两个人,泽荒国的那个莽夫也就算了,竟然连杨辉也被手刃。杨辉在江湖上虽没有排的上号,可,双刀剑客,这一称号还是威名赫赫的。
“我来会会。”
正在众人一阵沉默之际,一个少年从人群中一跃到了场中。
额······
娆木离觉得她头疼。
珂秋那小子到底说他傻还是蠢啊?他有没有脑子的?比月秋还没脑子吧!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珂秋的身手虽然不错,可那也仅仅是不错,在皇宫内还能比划两下,在这里,那不是找死的份么。
扶千那家伙浑身都透着一股阴邪之气,珂秋虽是北国朝臣之子,但扶千一上来连杀两个人,她不相信他会讲什么地位身份。
显然姚楚圣那老头也想到了,面色难看的很。转头看向北国的柳妃娘娘,然而,这位柳妃压根不理他,直怵怵的看着比赛,一副公正到极点的模样。 本宫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