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鸿站起身,负手立于她身侧,沉声道:“十七是怎么死的?”
章德闻言硬着头皮上前,双手紧缚,“双目被剜,断手断足,心脏也被拿走了。”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背竟是冷汗涔涔,湿透了内衣。
捆在椅子上的人突兀的笑了起来,笑声阴冷讽刺:“挺厉害啊,都是第十七个了,战斗力不弱啊。”
赫连鸿脸色一黑,伸出捏住她的下巴:“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
她掀开眼皮,眼中全无害怕:“信。可是,北王,你不能。”
赫连鸿冷笑了起来,捏着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当真以为朕要顾忌你的宛宫不成?江湖算什么?朕的天下还需要一个江湖来平定么?!别把朕当成你那个愚蠢的左立王。”
“岂敢,本宫说的是你不能,没说你不敢。”她现在整个脑袋似乎要炸裂开来,浑身像是浸在冰窖中,骨头里蔓延出来的疼痛无孔不入。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话语说全:“北国何等英明,你就想明白了堂堂一个玉清门的掌门人会嫁给你北王?不是我贬低北王,而是这江湖上的人,天生散漫不羁,喜欢无拘无束,她进你的后宫,你就没想过她有何把握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赫连鸿眉头一蹙,眼神闪了闪,渐渐松开了手。
果然,呵,玉清门的人跟北国皇室达成了某种协议,而且还是整个江湖都不知道的。
她再接着下饵:“本宫相信她的把握不大吧。不然,皇上你也不会等了又等。”
这一下,她清楚的从赫连鸿眼中看到了某种焦灼和隐忍。
“北王,江湖可不止她一个玉清门哦,你要是吊死在一棵树上,那可别怪本宫没提醒你。”她笑的讳莫如深,隐约藏了点什么似的。
赫连鸿刚想说什么,门口砰的一声被人打开了。
柳念昔一身黑色丝绸塑身劲装站在门口,目光先在娆木离脸上深深看了眼,然后对赫连鸿说道:“皇上,时辰到了,满朝文武都在等着你呢。”
见到柳念昔的一瞬间,赫连鸿面色有些僵,捂嘴干咳了声,“知道了,章德,走。”
赫连鸿一走,柳念昔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还是低估了你,我看我也该把你的舌头给割了才行。”
“割了,你怎么从我身上套出话呢?”她真的快不行了。可是要死,也不能任人宰割。
她相信柳念昔不会让她死,但是会让她活的比死还要痛苦。就像她以前威胁别人一样,把所有的威胁变成现实。
柳念昔点头,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好,那我问你,祭月教你习冰缠时有没有教给你一句口诀?”
“有啊。”她笑的轻浮,半眯了双眼缓缓睁开,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字说道:“可他也同时跟我说,千万别跟玉清门的人说。”
说完,她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容半真半假,让人摸不透:“你说,他这对你到底是爱呢还是恨呢?”
柳念昔眯眼看她,出手迅疾,捏着她的肩膀往下一掼,咔擦一声,“我可没有赫连鸿那么好说话,玉清门也不是什么干净的门派,审人讯话这种事不流血可是审不出什么来的。”
娆木离咬劲好,也或许浑身上下已经疼到麻木,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落下,虚弱不堪,即便这样,脱臼了也权当是别人的身体,一声不吭,喘息道:“本宫也这么觉得。要说,玉清门怎么会比不上宛宫呢。”
柳念昔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松开手,退开一步,笑了起来:“倒是差点上了你的当。娆木离,你这张嘴可真是半点不能放松啊,想要求死?!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么?”
她半仰了头,整个身子摊在椅子上,斜乜她:“祭月喜欢喝酒,你知道么?”
柳念昔皱了眉。
“酒量不错,一两壶罗浮春压根醉不了。所以我就在他的酒里加了药,一壶便能醉。”
柳念昔:“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呵呵笑,喘了半天,转目过来:“人醉了便会说胡话。”
柳念昔的脸不大好了。
“要不,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呢,可是啊,我还知道另外一个人的名字。”看着柳念昔青红相交的脸,莫名的泄愤啊,她眨了眨眼,邪恶的笑道:“那人叫穆秋。”
“住嘴!”柳念昔完全失去了自控力,变的狰狞,一巴掌朝她脑门上拍了过去:“找死!”
可不呢,她就是找死!缓缓勾了勾唇,她才不要变成残废呢。
世界安静了。她想她应该会死吧,柳念昔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
娆木离不知道的是,柳念昔的一掌并没有拍到她的脑门上,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握住了柳念昔的手腕。
柳念昔看着来人,蹙眉冷哼:“不舍得她死?!”狠狠甩开来人的手,柳念昔几乎是咬牙道:“你不是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么?”
男人从阴暗中走了出来,赫然是花颜的脸,那张比之百花还要美艳的脸,若娆木离现在还醒着,一定会觉得如此的陌生。
花颜冷冷的扫了一眼柳念昔,再一次的警告:“我跟你说过,你要是敢动她,我会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柳念昔点了点头,靠近他,“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护她,并且不让她知道当年的那次偷袭都是你花颜大人全权负责的。”她转身离开,脚步一顿,回头笑的讽刺:“不过,我看,或许她早知道了也说不定。”
花颜眸色一冷:“滚!”
柳念昔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花颜木愣愣的站在那,好久才反应过来,解开她的绳索,封住她的几处命脉要穴。探手摸了摸几处封关穴,蹙了蹙眉:这丫头还真是打开了冰缠十式,这完全出于他的意料,柳念昔这么着急动手,也是出于这个缘由的考虑,她的时间不多了。
叹了口气,他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而在花颜抱着娆木离离开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月光美好,却不及此人半分,容颜胜雪,气质高雅。娆木离说祭月我没见过比你再好看的人。
季尘焦急的等待着,恨不得用这把剑把自己身上扎上几个窟窿,但很显然想要扎他的人不止他自己一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鲜血流了一地,也没人关心。
银飞回来后,当头一棒便被告知了这个消息,二话不说兜头就砍。好在被折郁给拦了拦,不然这条命也多半废在这里了。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跪在大门口,等待着花颜大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折郁无意间一抬头,“回来了。” 本宫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