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想笑，却笑不出来。

　　二十八年来，他以为自己活得听明白，但是没想到，在波奴的教导下，他的三观正在慢慢崩塌。

　　高阳已经陷入波奴所说的漩涡中，表情呆滞。

　　波奴知道，他需要消化。

　　在她看来，高阳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好苗子，否则也不会耗费精神力和高阳建立特殊联系。

　　所谓“护法”，只是一种代称，在若干世纪之前，“护法”还有另外称呼，但是波奴不想对高阳说，省得吓着这孩子。

　　反正也只是精神交流，不牵扯别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高阳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零碎画面。

　　遇到波奴之前，他的老师叫李独夫，教给他十八般武艺和能力的使用方式。

　　遇到波奴之后，一扇新世界的门在他面前推开，真正的能力者的生存方式一点点展现在他眼前。

　　不过，高阳陷入苦思。

　　为什么，老师李独夫从来不曾对他说这些？现在两相对比，高阳明显能够感觉到当年李独夫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收敛。

　　高阳不止一次得追问过各种问题，李独夫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随着高阳的成长，一般的事务他都能够应付，慢慢得将李独夫的某种隐蔽态度忘记。

　　但是现在想来，李独夫最起码没有做到知无不言。

　　他就像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学生考个及格就万事大吉，从来不会想办法让高阳更上一层楼。

　　“高阳，你是很特殊的一个人，千万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波奴语重心长，少有得没使用嘲讽技能。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高阳撇撇嘴。

　　“独一无二的，终究是极少数。”波奴道，“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平凡生活，连这个世界都看不透，而你，具备了别人没有的优势，希望你不要浪费。”

　　“我不懂！”高阳摇头。

　　“你以为，能力者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不然呢？”

　　波奴微微一笑：“能力者分两种。”

　　“一种是天生具备某种力量的人，这种人从出生就带着能力基因，不过会在某个年纪觉醒，三岁到七岁不等。年纪太小会由于意识原因，无法显露。”

　　“一种是后天机缘巧合具备某种力量，这种人的觉醒时间一般都在十岁之后。”

　　高阳听到这里，双手一摊：“有区别么？”

　　“当然有！”波奴抓过一张纸，手中铅笔翻花儿一般转了几圈，开始写写画画。

　　“第一种，圈里叫做原生能力者，他们的能力是来自血脉继承，有的是代际传承，有的是隔代传承，有的甚至隔了四五代人，但是同样，他们的能力也可以传承给后代。他们的能力一旦觉醒，就不会消散，直到死亡。”

　　“第二种，我们叫做次生能力者，他们的能力是来自于变异，没有继承，也没有传下去的可能，而且能力不稳定，经常会在某个阶段忽然消失。”

　　“次生能力者想要一直维持能力，可以用的办法不多，物理刺激，药物刺激或者……吞噬！”

　　“吞噬什么？”

　　“吞噬原生能力者！”波奴耸耸肩，“也就是俗话说的，人吃人。”

　　高阳呵呵了两声，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被吞噬者的级别越高，吞噬者获得的能力维持时间越长，比如你LV3刚刚突破，还没有到中级，次生能力者将你吞了之后，最起码可以保证十年到十五年不会出现能力崩溃。”

　　“如果是LV4的原生能力者被吞噬，那么吞噬者可以保证三十到五十年的稳定期。”

　　高阳听得一阵心惊肉跳，这不就是武侠小说中吸取别人功法的现实版本么？

　　“如果……”高阳道，“我说如果，次生能力者不停得吞噬原生能力者，他会怎么样？”

　　波奴烟波流转：“除了能力会一直很稳定之外，吞噬者还会长命……好几百岁。”

　　高阳此时恰好和波奴四目相对，猛然发现美女姐姐眼中的一丝阴险。

　　波奴也是老怪了，而且还保持着青春面容……难道……她就是依靠吞噬？

　　一联想，高阳心中一沉，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哈哈哈哈！”波奴仰天大笑。

　　高阳全身力量提升到极致，嗖一下子从桌边离开，背靠墙角，全身戒备。

　　“你……打算吞噬我？”高阳低声喝道。

　　波奴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极为辛苦。

　　高阳则紧咬牙关，呼吸急促，如临大敌。

　　他的手中扣住了三根针，事有不谐立刻攻击。

　　波奴生生笑出了眼泪，她拍着桌子笑道：“坐……别怕，别怕，哈哈哈！”

　　高阳一脸戒备，仍然杵在墙角。

　　“坐下吧！”波奴擦擦眼泪，“我就是逗你玩玩！”

　　“他们把你送进监狱捞我，我怎么也得给个面子，要吞也吞别人！”

　　高阳瞬间又紧张起来。

　　波奴一看这小伙儿是真的毛了，当即收了笑意认真道：“我是原生能力者，你不要担心，如果要吞噬，我在路上早该把那几个家伙都吞了，还用等到现在？”

　　“而且，就你那LV3的幼儿园水准，我吞了你，除了延长寿命之外，用处不大。”波奴摆摆手，一副我很屌，根本看不上你的即视感。

　　“早说嘛！搞得气氛这么尴尬！”高阳陡然换了一副贱贱的表情坐回桌子旁。

　　他和波奴已经建立了奇异的联系，能够更准确的探知对方的状态。

　　波奴没有一丝能力的汇聚，也没有一点即将出手的征兆。

　　退一万步，即便波奴出手，高阳也是无力反抗。

　　而且确如对方所说，想要吞噬他，他高阳早死了好几次了。

　　“那，姐姐，我是哪一种能力者？”

　　“第二种！”波奴随口答道，“你身上没有一点儿原生能力者的感觉……不过，你身体里那股能量，倒是有点意思！”

　　“有机会，我一定要搞清楚它的原理！”波奴舔舔嘴唇，“有机会，我带你去见几个人，也让你开开眼，见见世面。”

　　“姐姐，这次我们的对手到底是谁啊？你好歹让我知道点儿内幕消息，万一到时候抓瞎可就惨了！”

　　波奴托着腮，沉默。 天后的神级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