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鲁地抹了一把眼泪，掏出纸巾擤了个鼻涕，再拍拍自己微红的脸颊，让情绪稳定下来。

　　“真是给爹妈丢人了，要他们在九泉之下看到了也会笑我的。”深吸气再深吸气。

　　“杨怀骨啊，不要怕，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弄不死驳族，弄死豹族也是好的不是？等二哥身体恢复了，反正我现在也有大把的时间了……”

　　一番自言自语后，从老槐树下起身，往家里走去。

　　远处，什方静静守候。

　　**

　　“犼，什方灭了豹族三个族人，你要诛杀的对象，现在暂时还不需要为兄出面，由着他与豹族两败俱伤后再来渔翁得利吧。”驳赫古都说。

　　“他的法力怕是彻底恢复了。”驳犼眼眸一闪。

　　驳赫古都并不在意道：“豹族本就是一群小妖，去挑战一个区区小妖又需得多大能耐？”

　　“兄长如此自负，王弟只能说，我曾与什方交手无数次，知他能力深厚。还是不要大意为好。”

　　“哼。犼，你是被封久了不知现在的年月吧？现今各界强者稀少，早不是当年你在时的盛景了！”

　　“看来那一场三界之战损失了不少各族将士。”

　　“是啊。所以你兄长我这两千年当这个王当得甚是风光无限。整日里清闲，又不用出去带兵作战什么的……”驳赫古都一脸舒爽样。

　　驳犼扫了一眼，“王兄，我今日要去人界了。”

　　“你去便去。但一次不可停留超过十日，务必要归来。千年以下小妖可以为虎作伥，上了千年道行的可都被三界统领给盯着的。这是一千五百年前重新定下的律法，你若是犯了，即便是驳族的殿下也得受罚！”

　　“臣弟知道了。”

　　驳犼离开后，驳族王妃从殿下走出来，“他这是要去人界干什么？”

　　“去追杀什方。”驳赫古都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笑脸，一脸正色。“我家犼弟确实厉害，如此短时间内就恢复了全部的修为！我真是担心他再这么下去，可真得威胁到我了……”

　　“当年他重伤性命垂危时，谁让你不派兵把他找出来！”王妃抱怨。

　　“你当我没去办吗？！问题是我能吗？那个虎族二公主弥纱也不是个吃素的，把老四藏得好好的，我找不到啊！”

　　“所以还是怪你无能！连个虎族丫头都杀不了！”王妃一根纤纤玉指抵上驳赫古都的头。

　　“什么叫我无能？！你真当那个顾弥纱是吃素的？！她手中那只黑鬼修行最少也是三千年！再配上她自己也是两千年的妖怪，我能派到人界去的妖不过就是千年修为，怎么对付过来？”

　　“你说到黑鬼，我倒是想起来了。那鬼影妖她从哪里抓来的？！”

　　“我怎么知道？！”驳赫古都没好气翻白眼。

　　“你啊！整天除了玩女人打麻将外，这脑子真跟浆糊似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这四弟可是回来了，你小心你的王座不保！”王妃一脸恨铁不成钢！

　　驳赫古都一脸狠意：“没事！他现在可忙着和什方狗咬狗，想不到这一处来。”

　　“他作啥和什方为敌？”

　　“我这四弟当年喜欢一只下贱的母老虎也和她订亲了，结果被什方抢去当了夫人。害他颜面尽失，这口气他怎么也得把场子讨回来吧？”

　　“还有这种往事，我怎么一直不知道？”

　　“这件事可是我们驳族丢人的大事，怎么可能告诉你？”

　　“哼！”

　　**

　　“本殿下代表驳族恭喜你继任新的虎族族长。”

　　“谢四殿下。”绝色女子盈盈一跪，由驳族当着虎族族人面授予她虎族族长之位。

　　“虎族遭此大劫，驳族也是深感悲伤。愿意协助你们虎族报仇血恨。那凶手是人界法师什方，本是不足为惧，只是生为生长殿的人，以你现在的能力，是报不了仇的。”

　　绝色女子面带恨意与震惊：“那殿下之意是？！”

　　“若要由我们驳族出面，得有个名头才行。长生殿是妖界心头大患，能诛之最好。”清冷华贵男子负手而立，冰冷的眼斜睨绝色女子一眼，抛下诱饵：“珑纱，你曾回虎族前，本殿下可曾与你说过的事？”

　　珑纱面色一悚，随后眼波流转，敛下复杂心思，回道：“我本以为四殿下只是说来玩的……”

　　“我从不说来玩。你我相处几百年，该是知晓的。你的答案呢？”

　　“……谢殿下不嫌弃小妖的低微身份。珑纱愿与殿下结为永好……这是能出兵的名头吗？”她抬头。

　　他点头：“那好。过两日我便向父王请旨，与你订下亲事。借着这名头除了长生殿！”

　　“谢殿下！”珑纱跪地。

　　待到殿下离去，远远的一个艳丽少女走出来，面上不甘心道：“姐姐，你可真是命好。得四殿下那样一个清俊男子宠爱！”

　　珑纱却是面无喜色，目光复杂，低语道：“在你眼中姐姐是命好么……”

　　“这是自然啊！犼殿下可是妖界出名的青年才俊，多少妖族姑娘，乃至那仙界的仙子也是爱慕着的……”艳丽少女一脸向往，眼底也是一抹羞涩。

　　“原来你也爱慕犼殿下？”珑纱微微诧异，不想妹妹竟一眨眼已经到了思春的年纪了！

　　“姐姐！若是你与殿下成就了好姻缘，未来你可能让殿下也收了我？”艳丽少女一脸希冀。

　　珑纱却一脸拒绝：“不可以！若是我与犼殿下成亲，那我便是驳族之人。我们虎族复兴的希望就得落到你头上了！你得与虎族中的男儿成亲，诞下我们虎族顾氏的后代！”

　　“凭什么！”艳丽少女大吵大闹：“我不要！这虎族中没有一个男子能比得上殿下！姐姐倒是有了好姻缘，却要毁我的吗？！”

　　“弥纱！你怎能如此思想？！”珑纱大惊。

　　“总之我不管！我还这么小，虎族的责任得姐姐担着！就算姐姐不行，还不是有二哥尚在么？！”艳丽少女跺脚跑开。

　　“弥纱！”

　　“驳王同意虎族族长顾珑纱成为四殿下的王妃，现宣顾珑纱长居于驳族等待大婚礼成那日！”

　　珑纱接到上旨那日，一脸恍惚，“我原本以为我只能成为殿下的妾……”不想竟还是妃位。

　　“姐姐，你要去驳族？带上我一起去吧！”弥纱道。

　　珑纱扫了一眼妹妹，“会带你去的。那里天地灵气充足，你在那里可以潜心修炼。你尚且年幼，需得有人好好引导。”

　　弥纱却是听不进后半段，少女的心思早已飘远……

　　**

　　古犼坐在冷清的大殿里，他自打出生以后，便总是一人独居的多。这冷冷清清的世界，伴了他几千年。

　　裘夕风情万种出现，跪伏在他膝边，那般眷恋，引得他问：“你喜欢我哪一点？”

　　“殿下？”裘夕有些疑惑，高高在上的殿下怎么问出这样的话来。

　　“你的姐姐，曾经也如你这般温顺。”古犼抬手轻抚上她头顶，就像对待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裘夕面色一冷，眼中带点恨意。

　　“我原本以为这一生她都会如你这般乖顺在我脚下，虽明知她眼中桀骜不驯。她有你们虎族妖的傲骨天性，纵然一时臣服于我，也不过只是按兵不动。她早有一日一定会反咬我一口。”

　　他目光幽深望向漆黑的屋外世界，“我很高兴她的族人全部灭亡了，这样她只能依赖我，并彻底臣服于我。只可惜我是稍微错了一步……也或许是对自己太自负了，让她与那妖僧有了瓜葛！”

　　“这都是姐姐水性杨花，明明殿下一心待她好，她却不守本分去勾引了那什方，然后将属于殿下的一切都给了那妖僧！”裘夕悲愤交加：“殿下，弥纱对您的感情比姐姐深了不知道多少倍，也从不曾骗过殿下您……您可愿放弃姐姐？”她最后斗胆一问。

　　他回头看着她，目光幽深到裘夕心惊，随他沉默越长她彻底失去了勇气，无力垂头认错：“是弥纱说错话了……请殿下恕罪。”

　　“念你一直忠心耿耿，我不追究此事。”

　　他语气轻描淡写，却令裘夕身子一颤。“求殿下不要讨厌弥纱！”她爱他爱得卑微如尘。

　　“殿下是如此珍爱姐姐……姐姐也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她小声抽泣。

　　古犼目光再次深远，福气么……于她而言，他给的宠爱是福气么……

　　确实该问出答案的时候了。

　　**

　　杨怀骨在入定。

　　如果想报仇，不能只是纸上谈兵。

　　可是一旁的什方却在嘲笑她：“区区一块玉佩妖精，底子也就一只小妖，纵然你修行上千年也不过如此。”

　　杨怀骨睁眼，面上无奈，确实如什方所言，这具妖身底子太差了。“我想换具身子。”

　　“我不会帮你。”

　　“我也没让你帮我！”杨怀骨瞪眼。

　　“想让驳犼么？他更不会！”

　　“你怎么又扯上他了？”杨怀骨实在不解两三句他就往驳犼身上扯去。好似人家碍着他哪点不顺眼似的！

　　“你的心上人我连说一下的资格都没有了吗？”醋坛子打翻了，什方有些暴戾。

　　杨怀骨翻白眼：“随便你怎么想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以前和他上过床吗？！你和我的第一次是不是骗了我的？” 神婆与法师恋爱了